安锦生恨得牙痒,瞪了他一眼,“谁说我吃不下?”说完,他故意当着钟建民的面,将两瓣苹果一边咬了一口。“小气,不给就算了。”钟建民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忙活自己的了。这一忙活,就忙到了中午,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吃着各自带来的食物。宋诗诗不想沾染是非,她找了块阴凉的地方,靠着树干,从包里拿出母亲为她准备的干粮。拿东西的时候,手掌传来刺痛的感觉。
宋诗诗点头,“我东西多,贵点也正常,你们可以定做个小些的,不过价格我不太清楚,你们可以先问问,若是不合适,就不做。”苏玉觉得宋诗诗完全不像江翠花描述的那般,自私、小气,她也没瞧出宋诗诗喜欢同男同志纠缠不清。她反而觉得宋诗诗挺好相处的,为人也大度。方才江翠花都说那么难听的话了,宋诗诗也能面不改色地和她们对话,完全当作没听到。江翠花这人,最是受不了别人无视自己了。
“娘,孩子哭你好好说,咒什么死不死的,我还要孝敬你呢!”王老太咒人死,被当场抓包。面上讪讪的的,,但想到飞了的鸡,又恼火。双手一甩,进了房门。“怎么了,闹腾什么呢?”朱月蛾把闺女抱在怀里,看着地上的鸡毛,眸子微亮,今晚要吃鸡。“吃鸡啊!不年不节的,娘真舍得。”朱月蛾话一落,顾欢哭的更大声。顾蓉也差点哭了。“鸡飞了。”朱月蛾眼睛瞪大,看着那一堆鸡毛。
隔壁家的赵老太是最兴奋的。垫着小脚站在围墙上,扫了眼王老太。“王家的,我当初说什么,让你家老二娶我家麦子,我家麦子听话又勤快,你偏不信,现在受气了吧!该。”王老太瞪了眼赵老太。“边上去,你那是嫁闺女吗?你那是卖闺女,我们顾家可消受不起。”赵老太又呸了一声。“王抠门,八十八块钱都舍不得出,活该你被媳妇磋磨。”苏珊听到隔壁赵老太的话,眯眼扫了眼进门的顾野。
“要吃就收拾出来,不然别想。”王老太面色当场就拉下来。“老三家的,你说啥?有种再说一次?”儿子媳妇指使婆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以为能逮只鸡就了不得。“不吃拉倒。”反正有的是人收拾鸡,苏珊忙进屋烧水,她只负责炒菜,谁处理也轮不到她。“三嫂,我来!”顾蓉从屋子里蹿出来,看到院子里的鸡,眸光蹭亮,那可是肉啊!木白把鸡丢给她。
她盘算着和木白出去转转,看看周围环境。刚踏出房门,就看到王老太盯着她们的房门,眼睛一眨不眨,那模样看着怪渗人的。她走近几步,抬手挥动。“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鬼最怕大粪,我去提。”苏珊话落,转身就走,王老太面色青黑,一把拽住她。老二家的就是个棒槌,没看她面色不好,斜眼瞪她立威风吗?怎么就成鬼上身了。“站住,老娘好的很。”苏珊拍拍手,一脸后怕。
“就你话多,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顾老头呵斥一声,王老太瞬间没声了。桌子上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闷头吃饭。但脑海里就一个想法,苏珊做饭好吃,卖相不好,饭菜却很可口。“娘,二弟妹年纪轻,你多担待些,别跟她计较。”朱月蛾,也就是顾家老大顾全的媳妇,此刻看到两个弟媳妇和王老太对着干。心里美滋滋的,忙劝几句,彰显出她温柔贤惠。王老太叹了口气。
“人没了,钱没花完,姐姐心里苦啊!”木白的吐糟苏珊深有体会,忙忙点头。“咳咳,那昨晚你享受了没有?”苏珊眨巴下眼睛,木白面色不自然,把苏珊放开。一眼就扫到苏珊脖颈上的红点点。“哟,战况挺激烈啊!”苏珊不自然拉了下领子,试图掩盖一二。“彼此彼此!”苏珊眼神暧昧,木白冷眼瞪着她。“咱们这是到哪里来了?”苏珊开始发愁,秀气的眉头微皱。
此刻,唇印就在她眼前。“应该是我道歉”,乔岳西低喘,“对不起,我没法跟你做朋友。”他松开钟虹的手,双手都捧住她的脸,胸腔顶着她往门内后退,无声登堂入室,反手把门关严,将人逼到紧贴墙边,顺着唇角吻到颈窝。钟虹已放弃挣扎,视线穿过他肩膀,定在对面的穿衣镜。那里面的她只露出眼睛,乔岳西头垂下,似是被驯服的姿态,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股凉意穿过钟虹的身体,不是灵魂归位,而是过去九年的时间席卷而来。
他报复的手段确实厉害,令她一个对爱如此悲观的人,居然感到,爱情可能是某种科学。鼻间的桂花香气愈发浓郁,蛊惑钟虹觉得甜蜜。不,花粉只会让她过敏。她咬紧牙关,尽力地思考如何防守,可她刚开口便听到一阵窸窣。两人都侧目看去。昏暗灯光下,被发现的钟岚没有逃,坦荡地看着眼前情景。时间凝滞足一分钟。钟岚抢先开口说,“药我送到房间了,学长,你找周放拿一下,姐,我们回去吧。”
钟虹的脚步慢下来,觉得自己这样不够成熟,但又感到,钟岚可以这样讲,是因为被爱而有恃无恐,而她不行。小时候,保持成绩还能换得些爸妈的赞许。高考失败后,钟林冷淡地说,“你不用去祖坟上香了”。生了病,她更没有价值了。在爸妈身上,她学到最受用的一课是:任何爱都有条件。不知不觉,钟虹回到住处楼下,抬头望去,乔岳西的窗口居然亮着灯。最近,他总是不回来,但窗台上那盆九层塔一直葱郁。
临别时,陈更终于回神,对钟虹强调,“跟温苏阳有关系但真的不多,我说过,本科时我就知道你,很低调但很强。”“不敢当”,钟虹叮嘱自己,这次翻译必须做好,不能辜负这份看得起。回到住处楼下,钟虹远远望见温苏阳,心底砰砰冒出一句:出于人类的良知,她希望这两个稀缺的好男人在一起。温苏阳一句不提陈更,泪眼婆娑地来了句,“我们小乔真是刻苦上进啊~”“……”
“砰”,书堆被她慌张的动作碰倒。乔岳西来帮忙捡,却见钟虹精准地抽出一本,正是她之前读的《克拉拉与太阳》。乔岳西:“我是在学英语——”门铃声打断。门外传来温苏阳的声音,“小乔,小乔~”钟虹手一抖,书砸乔岳西脚上,他吃痛地咬紧后槽牙,岿然不动。钟虹要道歉,却听到门外传来钟岚的声音,“打电话吧,可能他还在睡。”两人对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钟虹拉着乔岳西蹲下来。乔岳西眼神揶揄她掩耳盗铃,配合地噤声。桌子边很宽敞,他们却挤一起,膝盖对膝盖,屏息不讲话。
“不然呢”,乔岳西好似受了天大冤屈,“难不成我为了勾搭你倒贴钱?”钟虹看着他不说话,下巴绷紧。“朋友间tຊ至于这么防备吗?是你说过,Translines的事是公事,要认真。”“发我资料吧。”乔岳西摸出手机,听到她公事公办的声音,“钱我得先收一半定金,毕竟朋友更要明算账。”他手停下,抬头看到钟虹如面对客户,商业微笑完美。这并不是他期待的好态度。
她手下好几个销售部的老员工,轮番约了他好几回,都没能把他搞定。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被江璐思这个新人,哄着签下了合约。“我运气好而已。”江璐思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于经理的称赞,愧不敢当。她不过是仗着战时耀的名号,才侥幸搞定了合约。原本她只是想借着战时耀女人的头衔,让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这个赵总,一听到战时耀的名字居然就怂了。不但不敢再对她有非分之想了,就连她叫他签合约,他也二话不说就乖乖签了。
又是一杯酒下肚。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灼烧感强烈。江璐思不由地拧紧了眉头。饶是初入职场,她已经感觉到销售这一行不好混。尤其是再遇到像赵总这样既老又色的客户。今晚她已经被他灌了好几杯酒了,可赵总就是不肯谈正事。一旁的经理陈媛眼瞧着她已经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连忙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赵总,您看我们璐思今天第一次跟您见面就这么有诚意,一下子喝了这么多杯,您是不是也赶紧跟我们把合同签了呀?”
战时耀!江璐思心下一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撞见他。江璐思下意识地反应就是低头当鸵鸟,假装没看见他。结果她身旁的经理陈媛竟然主动跟战时宴打招呼:“战总!”
眼底掠过一抹深深地防备。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养父就性情大变。经常阴晴不定,甚至还有些变态。前一秒可以温柔,下一秒就变得残戾。江璐思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沙发,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觉。不知道养父是不是下一秒,又变回刚才魔鬼般的模样了。“思思,你总是不听话啊?是不是还没有学乖?”傅天昀原本温润儒雅的俊脸上散发出冷狠的神情,语调阴鸷地上扬。江璐思身心一颤:“爹地,我一直都听你的话!”
沉冷淡漠地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下车!”江璐思一时没反应过来。战时耀高大挺拔的身躯,突然朝她压近。“怎么,还想继续?”他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江璐思心头发慌。她急忙摇头,连连后退几步,猝不及防地摔下了高尔夫球车。好在地上都是厚厚的草坪,她也没摔伤。战时耀剑眉皱了一下。朝她伸出一只手。可江璐思只顾低头,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压根没注意到。
他怎么能视而不见,仍赤果果地调戏她呢?江璐思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她的俏脸在战时耀靠近的那一瞬,就已经刷地一下子全红了。战时耀这哪里是教她打高尔夫球啊?分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吃她的豆腐。江璐思急忙尴尬地拒绝:“我……学不来……”“没有什么学不来的!”战时耀颀长的身子更贴近她,嗓音充满威慑力。江璐思刚想挣扎,他竟然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瞄准后,肘部处于髋部内侧……”
回到家,她换上一身白衣,打理好自己。锁好门,她向平今王府走去。王府大红灯笼,遍地红妆,在漫天白雪中,喜气洋洋。卫霏霏站在门前,听来往的行人感叹道:“这王爷大婚就是喜庆,听说聘礼都摆了三条街。”原来是,他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