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名其曰:“我长大了,我要和星星姐姐一样厉害。”好说歹说,也只答应了让裴羽星陪着。许宏毅自然不放心,可看着两个小人坚定的目光,他实在不好拒绝。只能和裴珊订了早一班的飞机,自己先飞,两个人飞后一班。登机广播响起,许宏毅和裴珊乘坐的班次提醒登机。他还想叮嘱什么,裴羽星就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我会照顾好小昱,放心。】
两人之间萦绕着淡淡的尴尬氛围——或许只有许宏毅觉得尴尬,裴珊倒是神色如常。又在附近带着孩子玩了一会,小昱玩得狠了,回来路上就在裴珊怀里睡着了。裴羽星也有些累了,乖乖地跟着两个大人,一路走回家。月色温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向前方,路灯照亮回家路。夜色寂静中,只有人踩着树叶静静走过的声音。静得出奇。仿佛是在折磨人的神经。静寂让许宏毅总是想到刚才在摩天轮上的情形,只好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轿厢就陡然一颤,停在了最高处。四人俱是一愣,裴珊心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许宏毅的手。小昱也喊着:“爸爸,下面不亮了,是不是停电了!”裴珊闻言手攥得更紧,许宏毅立刻回握住她,安抚道:“不是,是要放……”话没说完,一束火花划破长夜,伴随着破空声,在窗外炸开。“是烟花!”
许宏毅和裴珊看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游乐园,停住了脚步。他呆呆看着排得满满的摩天轮队伍,吐出一声感慨。“好多人啊……”在这里住了接近一个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街区有这么多人。许宏毅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不喜欢噪音。他突然有些后悔,想带着两个孩子下次再来,可裴珊却拉住了他。“没事,排队很快的,等一会就好了。”
许宏毅看着,只觉得温馨。裴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裴羽星鲜活的模样,也忍不住柔了目光。在哥哥的葬礼上,她见过裴羽星。那时她瘦削冷漠,整个人仿佛一根无知无觉的木头。麻木地看着人们往来,连神色都不曾变过。她问裴羽星要不要跟她来美国生活,裴羽星好像很久后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那是裴珊在葬礼第一次见到裴羽星的情绪波动。一脸麻木的小孩抬眸看了眼灵堂上的照片,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滑了下来。
只怕裴羽星误会了什么……他下意识想开口解释,裴珊就先开了口:“星星,去叫小昱起床。”裴羽星神色如常,点了点头,往客房走去。许宏毅有些不安,看向裴珊:“要不要跟星星解释一下?我怕她会误会。”“误会什么?”裴珊不解。许宏毅顿时着急,“她看见自己妈妈和一个男人挨得那么近,万一多想怎么办?”此话一出,裴珊罕见地皱了眉,露出些疑惑:“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星星的妈妈了?”
可一双眼眸却依旧锐利,说话也简练:“最近天气很好,会比较容易观测到极光。”她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卫星地图和云层图,不停地调整方向。夜色深黑,仿佛浓郁的雾,将车吞没。唯一让人感到安全的地方,就是车灯照亮的冰原。依稀可见远处雪山嶙峋的轮廓,许宏毅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却也担心两个孩子。他正回头,想看小昱怕不怕冷不冷,却见他满眼兴奋地扒着窗户往外看。
只是没戳穿,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点了点头。确实是在说谎。许宏毅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尽管已经下了飞机很久,裴珊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上面。温热的,坚定的,带着淡淡花香的香水的味道,让他心中大乱。他悄悄瞥了眼裴珊,见她一副一脸淡然的模样,只觉得是自己多想。裴珊正巧看过来,许宏毅又迅速移开了目光。两人之间陷入一种莫名的僵滞,直到两个孩子与他们汇合。
起飞降落是失重感最强的时候,确实也是恐高症患者最怕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瞬,主动凑了过来,似乎想说些什么。裴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贴近,故意问:“这次还要摘我的眼镜吗?”许宏毅一顿,脸上有些无奈:“不是!”他想到上次摩天轮里的乌龙事件,只觉得万分尴尬。于是瞥了她一眼:“你还想不想减轻难受了?!”这话不像是多恼火,倒像是害羞。裴珊一点也不恼,轻轻点了点头,哄了句:“请许医生指导。”
裴羽星看了两人一眼,若有所思地扭过了头。秋风吹走落叶,转眼雪就落了下来。圣诞节假期也如约而至。由于圣诞和元旦相邻,假期也通常一起放,加起来有两个星期。可以在冰岛好好玩一玩。许宏毅看着面前蓄势待发的小昱,有些担忧地给他整了整衣服,又交代了一遍。“一定要牵好星星姐姐的手,找不到路或者需要帮忙,就去找穿制服的人帮忙,记住了吗?”“记住了!”小昱点了点头,看了眼身旁的裴羽星,郑重其事说:“爸爸放心,我会和星星姐姐一样厉害,自己坐飞机也不怕的!”
“看得到。”裴珊制止了他的动作,勾唇一笑,带着些许调皮的意思,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近视,这副眼镜是防蓝光的。”话音刚落,就见许宏毅的耳朵瞬间红透了。尴尬地咬了咬唇:“哈哈,我,我还以为你近视呢……”裴珊看着他羞涩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又担心自己逗得太过,赶紧收了笑。温和看向他:“没事。”她话语轻轻,滚热的呼吸仿佛喷洒在许宏毅的颈侧:“有你安慰,很管用。”
他垂眸,就对上两双水润润的眼眸,直直看着他,眸中写满了渴望。许宏毅只能无奈点头,叹了口气应了下来。“好吧。”小昱立刻笑开了花,把脸放进他手中蹭了蹭,撒娇道:“爸爸最好啦!”许宏毅见状,也只能笑着掐了把他水润的脸颊:“就你会哄我开心。”裴珊看着昏黄灯光下的许宏毅,笑容恬淡,眼眸清润,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眸。遮掩似的推了推眼镜,就对上了裴羽星了然的眼眸。
追上来的梁茉茉,看到的就是在雨中颤抖哭泣的女人。心口一颤,然后走上前去,撑着伞。梁茉茉蹲下来,抱住林予眠,轻声安慰:“予眠,我在呢。”有了这句话,林予眠颤抖得更厉害。这三年来,她一个人在国外,从来没有哭过一次。因为她一直提醒着自己,傅时礼不是上一辈的傅时礼,他不喜欢她,更不会爱她。可却在回来后,还是没用的留恋。刚才更是差一定就要动心了。
傅时礼的声音继续响起:“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吧,工作室那边你有事,我也好给你帮忙。”林予眠没说话,却明白男人话里的含义。三年前,她就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回来之后,也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但这样也好,慢慢的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渐渐地,就会适应没有彼此的世界。林予眠看着傅时礼,释怀一笑:“小叔,不必了,工作室那边没什么事。”傅时礼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这时,梁茉茉拿着点好的咖啡和甜品过来了。
“爱情是道劫难,我可不要像你一样,就玩玩就好了,还是一个人潇洒。”闻言,傅时礼却抬眸看向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所以,你已经彻底忘记林琳了?”林琳是裴延庭的白月光,也是他还没见光就死的初恋。这些年来,人人都说裴延庭万花丛中过,从没对哪一个女人动心,更没有和一个女人交往超过三个月。是京圈典型的纨绔子弟,也是不适合结婚的渣男。但傅时礼知道,裴延庭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助理点头,两人开车离去。而傅时礼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傅家,而是回了自己的私人住所。傍晚,林家卧房。林予眠睡不着,来到阳台,吹这晚风。现在是五月份,春季,天气也刚刚好,不冷不热的。为了找工作室的地点,按理来说她应该是疲惫的,很好入睡的,但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一点睡意。看着满天繁星,陷入了沉思。昨天傅时礼从林家离开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交集。
“那你把人约出来,我们现在就签合同。”“现在?”梁茉茉一愣。林予眠回头,看着她,问:“有什么问题吗?”梁茉茉立马摇头,有些心虚地道,“他人在国外……”听到她的回答,林予眠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这样啊,那看来和我没有缘分。”她虽是很喜欢,但也不能把人家强迫回来和自己签合同吧。梁茉茉咬了咬唇,突然,似是想到什么,连忙说:“予眠,你等我一下,我去给我这个朋友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线上签合同。”
听到这话,梁茉茉举手表决。“外公放心,我一定帮您照顾好予眠。”梁茉茉像来最甜,最是得长辈的喜欢,林老也被哄得一阵大笑。“你这孩子,结婚了,还像个小孩子。”说着,就给了她一个鼓鼓的大红包,梁茉茉玩归玩,闹归闹,在礼仪方面还是很得体的。她连忙拒绝:“外公,这我不能收,无功不受禄。”林老笑了笑,看着她就像看自己的孙女一样。“这是外公恭贺你新婚的,必须接受。”
梁茉茉立马摇头,有些心虚地道,“他人在国外……”听到她的回答,林予眠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这样啊,那看来和我没有缘分。”她虽是很喜欢,但也不能把人家强迫回来和自己签合同吧。梁茉茉咬了咬唇,突然,似是想到什么,连忙说:“予眠,你等我一下,我去给我这个朋友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线上签合同。”林予眠是真的很喜欢这家店铺的环境,便点头同意了。说着,梁茉茉就走到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