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基地的配车,他有使用权。孙长征则自然地去拉副驾驶的门,刚准备坐进去,旁边的王婷婷先他一步跳上了副驾驶,回头不好意思地冲他眨眨眼:“孙同志,我晕车坐不了后面。”“没事,你坐,你坐。”孙长征意味深长地朝她一笑,再贴心地替她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到了后座。很快,王婷婷就懂了那笑容的含义。她安全带还没系好,陆进扬已经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轰地一声往前冲,她整个人瞬间跟炮弹似地弹了起来,差点蹦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叶巧点点头。秦兰跟着夸道:“想不到你做饭的手艺挺不错。”叶巧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在村里经常帮着伯母她们做饭,可能熟能生巧了吧。”吃完早饭,陆振国和秦兰就出门上班了。陆耀照例要上楼睡个回笼觉。陆家人走后,叶巧没有跟张婶抢洗碗的活儿,而是转身上楼去拿昨天买的衣服,打算一会儿就去商店把衣服换了。拿着衣服下楼,想到昨天拉肚子的经历,怕出门又要找厕所,便把衣服随手放到沙发上,去厕所蹲坑。
孙长征挑眉想了会儿,知道是在怪他吃饭时候透露得太多了,态度良好的认错道:“陆队,你这就冤枉我了,我是在帮你!那我不说这么多,人姑娘能了解你具体情况吗?”陆进扬眼神严厉地扫他一眼:“第一,我的事不需要你掺和。第二,我暂时没有解决个人问题的打算。”孙长征挠头,忽然觉得有点搞不懂自家队长了,明明对宁同志的态度就很不一样,他还以为是铁树开花的征兆,结果只是他的错觉?还是说:“陆队,难不成你怀疑那姑娘背景有问题?是间谍?”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六目相对,陆进扬话少,温宁是感谢的话说了好多遍,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只有孙长征活泼点,主动开口问温宁:“同志,都两次见面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宁宁。”温宁心头顿了下,差点脱口而出真名,想到陆进扬对原主的厌恶,只好把小名拿出来用。“宁琳?”温宁是南方人,n和l分不太清,孙长征自动给她补了个名字。温宁点头,反问道:“你们呢?”孙长征笑着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又指了指旁边,“他叫陆进扬,是我们特战飞行队的队长。”
她不经意间跟谢槿月对视了一眼,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慌张。可又注意到她身边没有人,顿时起了坏心思,指着她扬声道:“哟,本人在这呢!”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我就说她心机很重,被接到摄政王府当郡主还不够,还想做摄政王王妃!”“当初听说萧淮舟结婚了会不要她,嚯,她干脆就自己嫁给萧淮舟!”谢槿月僵住了。前面说她贪图荣华富贵,她可以不在意,因为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可后面却是误打误撞,将她深埋心底的阴暗心思揭露在明面上。
楼月的小心思,在场人都看得懂。毕竟他只是一个只有十来岁智商的大孩子。谢槿月看了一眼萧淮舟,还没出声安慰他,就听见萧淮舟沉默了片刻,竟然点头答应了:“等你们吃完,我再和你聊。”“……”楼月不再看萧淮舟,拉着谢槿月坐回位置。“槿月我们继续吃饭吧!”楼月双眼放光的盯着面前的饭菜,吃得心满意足。期间还不忘把自己觉得美味的菜肴分享给槿月。谢槿月看着他忙不顾身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
时间还很早,店里没什么客人。氛围倒是不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谢槿月没找到花香出处。直到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视线落到窗外。外面种满桂花树。斜落的太阳从桂花叶间穿透,光线都带着甜味。暖橘色的光线洒进谢槿月的眼底,像是海面晚霞,璀璨耀眼。她的眼眸似乎透出不同寻日的柔情似水来。楼月心头一热,一时间看她竟入了迷。下意识靠近她,将唇印在她眼睛上。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但谢槿月没反应过来,就连寻着她来进门的萧淮舟也愣在了原地。
真到那时候,他是不是也要一一接受,都不拒绝?说来也可笑,他可是摄政王啊,从来都只有他萧淮舟拒绝别人的份,又何时顾着外人脸面说不出拒绝二字?说到底,不过是萧淮舟自己不愿意拒绝罢了。事实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过往如烟,谢槿月也不想再纠缠。横在他们之间的又何止一个叶岚枫?更多的是萧淮舟的态度和不作为。如果他没有一直回避她的感情,没有让她在这份感情中受伤,让她能拥有安全感,她们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谢槿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希望开始新的生活。”二老面面相觑,明白她这是不想跟儿子继续的意思了。他们这段感情大起大落,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该拦住的,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他们叹了口气:“我们尊重你的决定。”……等到萧淮舟从下朝赶回来时,二老已经回去了,只剩谢槿月坐在堂厅等他。她抬眼看着萧淮舟:“王爷王妃也同意了我们和离。”萧淮舟抿了抿唇:“我不同意和离。槿月,我都可以解释的。”
她缓缓地眨了下眼,语气里带着些许疑惑。“你是说,你是爱我的?”“爱我,却和别的女人纠缠暧昧?”她忽然觉得很荒谬很可笑,他是不是觉得只要有一点喜欢就是爱?他是不是觉得他分给她的爱已经很多很了不起了?一团怒火在胸腔横冲直撞,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谢槿月攥紧了手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萧淮舟,你的爱可真单薄。”他眼底透着疑惑和茫然,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没有……我没有和任何人纠缠……”
“槿月,我会保护你的!”闻言,谢槿月和雅沫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没人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她笑着,笑容融进了月色,格外温柔,又格外耀眼。一时间,楼月看得有些痴了,他也跟着她们两人傻笑。“槿月,你真好看。”雅沫轻哼一声:“小姐当然是最好看的!”楼月颇为赞同的点头:“槿月是最好看的!”说说笑笑间,三人的影子逐渐消失在街道。……卯时,谢槿月还没睡醒,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萧淮舟看着她:“父王和母妃也想见你,他们……听到你出事很难过。”再怎么说,除了萧淮舟不爱她,萧家上下对她都还算不错。至少在她还没嫁给萧淮舟之前是这样的。谢槿月纠结了片刻,问他:“什么时候去萧王府?”“明日你有空吗?”她今天忙完了,就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晚一两天囤货也没有关系,就答应下来了。见她答应,萧淮舟唇边总算有了浅淡的笑意。3“我送你回去。”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上私塾的时候,每天一放学,就能看见萧淮舟站在私塾院门外等她。
萧淮舟回去以后,把谢槿月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萧家人。他们惊喜交加,失而复得的喜悦过去以后,就是疑惑。“那你怎么没把槿月带回来?”他沉默了片刻,他一直都没告诉萧家人,谢槿月已经写下和离书的事。在萧父王妃看来,就是他们吵了架,谢槿月赌气离开。只有萧云旗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不敢说,怕刺激到他们。虽然过去谢槿月一意孤行让他们很失望,但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刚想摇头,就见他已经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肉。随后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婢女:“槿月,鸭鸭为什么也不吃。”谢槿月无奈。虽然说过很多次叫她‘槿月’,叫婢女‘雅沫’。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下一秒又忘得一干二净。谢槿月看向站在一旁的雅沫,说道:“过来一起吃吧,这么多他一个人也吃不完。”雅沫摇头,固执的站在原地。雅沫也是谢槿月在路上救下的小姑娘。9不过与楼月不同,雅沫则是从她爹娘手中买下来的。
“有几天了。”“你怎么不回家?”家?提到这个字眼,谢槿月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还有家吗?早在父亲去世时,她就没有家了。至于萧王府,摄政王府,都不是她的家……她不过一直寄人篱下。沉默了很久,谢槿月开口提醒他:“王爷,我们已经和离了。”萧淮舟静了一瞬,突然开口说:“我没有同意。”谢槿月很诧异,打量着他的神色,随后平静称述事实:“你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和离书已成,我们已无关系。”
他犹豫片刻上前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她的神色有些诧异。“请问公子您有什么事吗?”萧淮舟往包间里扫了一眼,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笑得明媚的姑娘。正是谢槿月!
这一扫,就被他凶巴巴的眼神给吓到。就那么讨厌她吗?温宁小嘴一瘪,一股难忍的酸涩忽然就从鼻腔蹿到了眼眶,眼眶微红。她拼命咬着嘴唇,强压下那股酸涩。旁边陆耀再迟钝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有句话他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大哥,宁宁,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刚刚还沉默如金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陆耀狐疑地挠挠头,没误会吗?那怎么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脸黑?
带了鱼竿的男同志就往水库边一坐,开始比赛谁钓得多。陆耀也参与其中,薅了朋友的鱼竿,往鱼钩上串鱼饵,然后抛向水面。没钓鱼的同志们就在附近溜达,找点干柴,捡点野菜,为中午做饭作准备。温宁也在附近转悠。忽然看到陆耀的朋友闫卫国从包里拿出了一台照相机,挂到了脖子上。温宁昨天还想着上哪儿找人借台照相机,拍点自己的摄影作品集,没想到今天就让她遇着了,她看闫卫国的眼神,顿时炙热得就像蜜蜂看见花朵,狗见了骨头一般。
“出去。”声音不大,却夹带着一丝无形的压迫感和愠怒。温宁灵感爆棚,正趴在书桌边,小脸神情认真,手里的笔跟百米冲刺一样,唰唰地挥动,一行一行的字从笔尖流泻倾出,直到听见身后冰冷无情的声音。她脑子一怔,身体先作出反应,一张小脸下意识转向声音来源。四目相对。温宁一张小脸满是惊愕和猝不及防,抬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看见陆进扬了?“陆、陆同志。”
值班同志尴尬地挠挠头,他也想问为什么不能进,但这是陆队亲自打电话交代的,他只能如实转告:“刚才陆队打电话过来,特地叮嘱过,不让温同志进基地。”什么?陆耀一脸不可置信,温宁也有点懵,知道陆进扬讨厌原主,但不知道竟然讨厌到这种程度。虽然温宁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原主,可心里多少有点受伤。叶巧能进,周怡都能进,偏偏她就不许进?就这么讨厌见到她吗?正好,她也不想见到他。
温宁天真脸:“不带叶巧姐一起吗?”陆耀挠挠头,面色有点尴尬:“你别跟叶巧说啊,我只带你。”温宁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茶言茶语地试探道:“可是叶巧姐每天跟我住一起,我们俩要是一起出门,她肯定会察觉的,到时候会不会误会什么?”回想起来,这几天好像她都没见陆耀跟叶巧讲过几句话,跟刚开始那种热情熟络还说要罩着她们的感觉不一样。陆耀脑子里思考着温宁的话,一脸为难,确实没办法避开叶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