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站了起来。“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正好也有一件事,想要和大家坦白。”“八年前,我因为一场意外从这个楼梯上摔下来骨折了,那时候我说是司珩推的,但实际上……是我自己滚下来的,撒谎,只是为了诬陷司珩,把他赶出家门。是我当年年轻气盛、嫉妒心太重做错了事,我在这里诚心向司珩道歉,也向裴家,向在座的各位说声对不起。”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死寂中。
最后一个箱子,是这几年里他送的礼物。唐念慈刚抬下楼,就看到了裴司珩回来了。他似是终于醒了酒,瞥了一眼,看到她扔掉的东西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乖乖,怎么突然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唐念慈还没找好理由,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点开,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裴司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随后看向她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浪荡和肆意。“乖乖,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家里人吗,裴家今晚有个家宴,带你去好不好?”
看到“萧山少管所”的牌匾,唐念慈一下就知道了他为什么要来这儿。裴司珩带着她下了车,踉踉跄跄地围绕着栏杆绕了一大圈。“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天天坐在那儿,你会给我带饼干、带可乐,我们分着吃光了,我告诉过你,我以后会给你买一辈子的零食,你现在,现在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你。”“有一次,你偷你爸爸的钥匙,想带我出去玩被发现了,你挨了好一顿打,手都紫了,还要给我带鸡蛋过来,我替你揉了好久,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你因为我受一点点委屈。”
“我只是想看看你谈了三年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你又不肯带来给我看看,我就只好自己联系了。”“昕瑶,我说过等时机成熟了就会介绍你们认识。”“那我怎么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嘛。”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样子,唐念慈只觉得疲惫。她收好掉落的药瓶,径直转身,“我今天出院,就先走了。”“我送你回去。”裴司珩提步正要跟上去,顾昕瑶扶着额头,挤出了几滴眼泪。“司珩,我头好疼。”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裴司珩就停了下来,犹豫着看向唐念慈。
她那时候以为他就是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对什么都持随意的态度。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她不重要罢了,所以才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了悟后,唐念慈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虚无感所笼罩着,整个人轻飘飘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滴滴警报声,护士急得不行,拿起她的手机,试图联系家属。唐念慈看着她给备注着男朋友的号码打了无数个电话。一旁的裴司珩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但他一个也没接。一直到医院,护士和前来抢救的医生说明了伤情。
“所以你找我是想干什么?”顾昕瑶轻笑了一声,“还能干什么,就好心提醒提醒你啊,怕你陷得太深,到时候难受得死去活来。他啊,对你们这些女孩都是玩玩,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我回国,他陪了我一整夜。而且在我们分开这几年,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联系,他的所有痛苦和烦恼都会和我倾诉,每一个除夕、中秋、圣诞等节日,他都会飞到新西兰陪我一起过,我是他的救赎,而你只是占着他女朋友的身份,但他的心,从来没有对你敞开过。”
一切,也都要结束了。那头再次传来裴南洲的声音。“念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确定要跟我走吗?”她笑了笑,语气里带了几分轻松,“嗯,我很确定。”挂断电话后,唐念慈回到了车上。车门拉开的瞬间,裴司珩捻灭了烟。随后,他打开了所有车窗,似乎是怕熏着她,沙哑的声音已然恢复平静。“阿慈,是你让她道歉的?”唐念慈刚要说话,他却再次开了口。他那么聪明,俨然看透了一切,“今天你去卫生间,和她聊的就是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又为什么会答应你,把自己做过的事和盘托出?”
“裴叔叔,既然阿姨已经说出当年的事情真相了,您作为一家之主,是不是也应该为当年,查也不查就将司珩关进少管所的事情表个态?”裴父这才回过神,他似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误会了亲生儿子这么久。想到这些年裴司珩的恨意,和种种疏远,那张沧桑的脸上涌现出许多愧疚和歉意。“是,这一切不仅仅是依兰的错,我也错了,司珩,当年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你,也不该对你做出那么严厉的惩罚,将你关进少管所整整一年,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水喝,不管你原不原谅爸爸,爸爸……都要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
虽然喝醉了,但他依然像七年前一样凶狠而无畏,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不同的是,上次救她时,他只是打跑了那群混混。而这一次,他下了狠手,把所有碰过顾昕瑶的混混,都卸掉了一条胳膊。一片哀嚎声里,身上也挂了彩的裴司珩蹲下来,背起了顾昕瑶。两个人的身影被灯影无限拉长,消失在街头巷尾。唐念慈目送着他们走远,忽然觉得那些压抑在心头的沉闷情绪,都随着夜风消散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告别吧。
她望着这座空旷而安静的围城,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既然你那么怀念这儿,那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愿意回到十六岁吗?”裴司珩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回来。“你呢?你愿意回到十六岁吗?只要有你陪着,回到多少岁我都愿意,不管是十六岁,还是十岁,或是六岁,我都可以。”原来爱一个人到极致,是会记得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会在意对方的感受,是可以消弭掉仇恨的吗?唐念慈终于明白,对于裴司珩而言,顾昕瑶有多重要。
“昕瑶,我说过等时机成熟了就会介绍你们认识。”“那我怎么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嘛。”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样子,唐念慈只觉得疲惫。她收好掉落的药瓶,径直转身,“我今天出院,就先走了。”“我送你回去。”裴司珩提步正要跟上去,顾昕瑶扶着额头,挤出了几滴眼泪。“司珩,我头好疼。”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裴司珩就停了下来,犹豫着看向唐念慈。“阿慈,你打车回去可以吗?”唐念慈什么也没问,轻点了下头,一个人出了院。
“我不想让昕瑶陷入任何危险的境地,今天医院的所有医疗设备和资源,都要优先用来为她治疗!只有等她安然无恙后,才能给其他人使用。”迷迷糊糊间听到这句话,唐念慈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快要飞走了一样。耳畔滋生出滋滋的电流声,眼前的画面变得混沌不清,瞳孔逐渐溃散。顾昕瑶被送去抢救,急救室的灯亮起的刹那,她望着那闪烁的红灯,彻底失去了意识……唐念慈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醒来。她愣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发现自己昏迷了两天。
上官朔面色微凝,暗瞳微缩,闪烁着犀利的光,抬手拿出一样东西亮到她面前:“这是你在书房中所丢,你该不会说你不认得此物吧?”薛紫翎看清他手中乃是一只梅花状的耳坠,不由有些惊诧:“这是我今日所丢的耳坠,怎会在你那?!”她回落梅轩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少了一只耳坠,只当出去时不小心丢了,也并未在意,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他手中。“你还不承认么?也罢!待证据搜出后,本王看你还如何装!”上官朔冷哼一声。
“若她并非梅吟雪本人呢?”上官朔斜睨了他一眼,冷不防扔出一句惊人的话来。“不可能!”白枫想也不想便出言反驳。“你为何如此肯定?”上官朔挑眉,黑眸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是你接触她更久还是我认识她更久?她以前是何种性情我一清二楚!如今的性子变化如此之大,完全似两个人般,难道不可疑么?”白枫却看着他,忽地淡淡一笑,“她以前是何性情我并不清楚,但现在的她我看得十分清楚,她绝不会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女人!”
“你不觉得自己太八卦了么?”清冷的声音如风过耳。不待月婵反应过来,便闻“啪!”的一声,清脆而又响亮。月婵一手捂着半边脸,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薛紫翎,颤抖着声音道:“你……你竟敢打我?!”薛紫翎微凝着眸子冷冷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是妾,我是妃,我为何不能打你!”“你……”月婵气得身子发颤,却是无语反驳,只能愤恨地瞪着她。“要嚼舌根之前先认清自己的身份!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薛紫翎眼中射出一抹利光,月婵不由心头一寒,纵然骄傲如她,也不得不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难,实在太难。既然待在屋中也想不出好法子,那便出去走走,或许可以找到什么契机也说不定,她也没打算待在屋子里等着发霉。冬日的阳光是温暖的,照在人身也是暖洋洋的。“夫人。”迎面白枫走了过来,温和地朝她一笑。薛紫翎也笑了笑,道:“白侍卫,此处无人,不必再叫我夫人。”对白枫她还是有些好感的。白枫会意地点头:“紫翎,身体可好些了?”“已经无恙,多谢关心。”她微笑着,随即又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才注意到白枫一直负于身后的手,不禁有些好奇:“你手中藏着的是什么?”
雪儿死了……怎么可能?借尸还魂?太荒谬了!可是,面前女子那般坚强而淡定的眼神却是雪儿从未有过的,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眼神,是因为如今这个身体内已是另一个灵魂了么?“轩哥哥,雪儿等你回来哦!”雪儿……雪儿!你就这么静静地走了么……是轩哥哥不好,是轩哥哥回来迟了……他多希望这只是个梦,但真实永远比梦残酷得多,他连逃避都无法逃避,只有以微笑来掩饰住心里的痛苦,勉强笑道:“薛姑娘么?雪儿……走的时候……可好?”
她又急又怒,心慌之下,用力咬了下去,右手一抬,“啪!”的一声脆响。嘴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涌上一股腥甜。他猝地松开她的唇,脸色阴沉铁青,黑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竟狠狠地咬破他的唇,还打了他!薛紫翎也一时怔住,看着他脸上的红印,感受到他的怒气,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依然倔强地对视着他的双眸,“是你太无耻!”上官朔怒目看着她,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无耻?难道你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妾奴,你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属于本王的!本王想要你哪里无耻了?”
沈清梨和周聿白一起起床,准备早饭。她看了看自己装粮食的柜子,拿出富强粉,和面准备烙饼子,又去院子里摘了一把小青菜,再做个青菜蛋汤,要放两个鸡蛋。再拌个小咸菜。现在这个季节可以做泡菜,不过家里东西不齐全,今天她上山可以顺便看看有没有山萝卜,野菜什么的。弄上一坛子,够他们俩吃几个月。还能给顾祁川送点。沈清梨盘算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她和好面,周聿白已经打完水,正在点火。
现在为了媳妇,该用的还是要用起来的。况且领养军犬本来就是响应号召的事。现在的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饱,没人愿意多张吃饭的嘴,这是给部队解决问题的好事。邮寄完信,周聿白去了黑市,他的媳妇受伤了得吃点好的,他把脸遮住,迅速地买了两斤苹果两斤梨子,又买了一条肉,把东西装好,绕路回家。这条路绕远,但是不从村子里经过。周聿白到家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顾祁川,顾祁川嫌弃地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没人去打扰沈清梨。
他们跟周聿白划清界限,沈清梨死了周聿白被抓也不会影响他的前途。“叔公,我们划清界限后,我才懒得管他们家的闲事。”周寡妇大声说道,“之前分家,他什么都没要,那是还得养恩。但,我毕竟生了他,断亲分宗,他也必须得还生恩。给我一千块钱,这生恩就算是还清了。”一千块钱,七零年的一千块钱,那可是个天文数字。沈清梨抬眸看向周寡妇,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个‘生恩’就是她的底牌,要么周聿白没钱这个亲断不了,周聿白低头认错,被继续吸血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