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下飞机就过来了,哥哥知道这件事吗?”“没说呢,他一直在国外,忙得焦头烂额的,哪能因为这点小事让他大老远回来一趟。”江时月无语,没再多说:“行,晚上我来守着爸爸吧。”“哎呀,医院这边不用你,你就回家好了,晚上这陪床也只让一个人,你在这也不方便,不如回家看看有什么能带过来的。”江时月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顾斯越看着江时月,忽然说道:“正好我也要回家一趟,我送你吧。”
江时月眉头紧蹙:“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江母安慰道:“时月,你别紧张,医生检查出来就是一个良性的瘤子,做完手术切掉就没什么问题了。”“前些年好不容易治好了你的病,你爸爸这病,我们想着尽量少让你操心,毕竟不是什么大病不是?”江时月眉头紧蹙,“这都不叫大病,那什么叫大病?”“没事的,我们已经和医生商量好了手术时间……”“我现在就买票回来。”
她先是拨了母亲的视频,一直到响铃结束她都没有接。江时月想着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没接到,退出来重新拨了父亲的电话。还是如此。江时月内心突然踹踹不安。因为自己是演员的缘故,连带着父母也喜欢上网查她的消息,两个人几乎手机不离手。现在这种都不接电话的情况,确实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江时月又重新拨打了一遍,这回江母接了电话。至少不是消息全无,江时月放下心来。
“你和她,真的很般配。”顾斯越没说话,他其实想说,不是的,你要是见过以前的他的话,就知道他有多配不上江时月了。她努力,上进又善良,在别人都嘲笑顾斯越的时候毫无保留地站在他身边。是他自己,弄丢了江时月。吴辞盈本来就是随口说一句,鼓励鼓励顾斯越,没想到抬头看见顾斯越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落寞地站在客厅里,一直挺拔的腰不知什么时候弯了下来,眼泪大滴大滴砸下来。
她踏进屋,骤然出声:“你在烧什么?”薛道衡浑身一僵,再抬眼,却伪装得毫无破绽,温柔笑答:“从前写下的诗作,现在看来不堪入目,还是烧掉好。”书信彻底变成灰烬。薛道衡再次开口:“长宁,我朋友有处闲置的庄子,僻静安宁,有利于养胎,你去收拾一下,我们搬去那里。”虞长宁没有拒绝。今天,是她陪薛道衡演最后一天戏。她不会和他争辩什么。很快,不由她动手,薛道衡已经收拾好一切东西。
虞长宁收回手敷衍:“没什么,一只好奇的小鸟而已。”她随手将密条放进手边的话本里,神色如常接话。“我刚才看了一个话本子,上面写的是一个身份高贵的男子,隐瞒身份诓骗霸占了他的小婶,他不仅骗人做了外室,还对小婶下药令她终身不孕。”“如果你是这个男人,你觉得你该死吗?”薛道衡肉眼可见僵住,下意识错开虞长宁的视线。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傻瓜,胡乱编撰的话本故事,你怎么还把我代入进去了?”
虞长宁也悄悄跟了上去。却见门口,一人压低声音,着急禀告——“不好了世子,神武将军飞鸽传话回来,他只剩两天就抵达京城,万一发现虞姑娘被您霸占……”“慌什么!”薛道衡镇定极了:“把虞长宁在西市的消息藏好,就算小叔回府后问起,就说她跟人私奔,途中染上时疫暴毙而亡。”“小叔顶多怪罪我照看不力,我们毕竟是亲叔侄,他不会因为一个孤女拿我怎么样。”
薛道衡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哪个庸医胡说!我给你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毒?当初我明明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消去它。”虞长宁越听心越痛。她直直盯着眼前男人:“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一定爱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论这合欢花有没有毒,我剜了它都是为了孩子的平安着想。”薛道衡哑然。下一瞬,他终于缓和了神色,上前抱着人。“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生气,但我只是看你受伤,担心你……”
曾经让她感到幸福的一切事物,如今都只剩恶心。她脱掉了脚上薛道衡送的绣鞋,折断他送的发簪,又将桌案上为薛道衡绣的荷包,帕子全部剪碎。却瞥见桌案上,薛道衡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名字——【薛珍,薛宝】他说,她是他的珍宝,所以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宝贝。还常常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跟她承诺:“长宁,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无论男孩女孩,我都会放在心尖上疼爱。”
薛道衡握了握她冰凉的手,眼底闪过一瞬紧张。开口却只是说:“长宁,是不是燕窝粥凉了不合胃口?我再去为你重新买一碗。”“不用了。”虞长宁深深看了他一眼,忍着心头汹涌的痛意,低头一口一口将那碗羹汤喝下。无所谓了。这场虚假的恩爱,她不会再陪他演下去了。恢复记忆后,她也知道自己是苗疆圣女。这碗里的蛊虫最多让她痛一痛,不会伤到孩子。等她喝完,薛道衡显然松了口气,随即提着书箱准备离开。
装作十分难受不堪重负的模样。这样才能不引起她的怀疑。不多时,阎锦瑟收了手。“怎么样?”凤云起大口喘着气:“有些头晕,我先回太玄宫休息一下。”说着他站了起来。又转头道:“晚上你会来吗?”眼中都是旖旎与期盼。阎锦瑟眼神沉了沉,没有立刻回答。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掌控凤云起了,她确认,凤云起就算是死,也舍不得离开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低头和妥协。
只要他留在这里,就能够吸走阎锦瑟获得的力量。这样不仅能够避免魔界一家独大,引起战争搅得生灵涂炭。也能够增强自身的实力。思及此,凤云起便开始继续吸收转化从阎锦瑟处汲取来的力量。……这一夜,阎锦瑟没再来太玄宫。凤云起睡得很安稳。次日,他醒来后,吩咐侍女,教侍女做了淬雪仙露。随即,便带着仙露去了桃止山。刚到天煞殿,叶七便迎了上来。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毕竟,他们是那样憧憬想要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凤云起看向她,越来越觉得可笑。说话也毫不留情。“自然是有你这样滥情的母亲。”“阎锦瑟,晏苧特地来告诉我,宫里现在住了许多男人,多的是人让你生孩子,倒也没必要这样生气。”阎锦瑟的确生气,但转念一想,凤云起这样说,应当是介意她扩充了后宫。“凤云起,只要你乖乖的,这些男人,本尊都会处理了。”
“在你之前,长姐最疼爱的就是我,自从有了你,她满心满眼都是你。”“长姐幼时说过,要让我成为魔界除她之外最尊贵的人,可魔界最尊贵的却是你。”“你说,我不该恨你吗?”他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因为决璎战神,一个她只能仰望,即便做了魔族至尊也只能暗暗心仪的人。凤云起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驰骋三界,一齐出生入死。凭什么世间的好女儿都属于他凤云起?
阎锦瑟却只是淡淡一笑:“本尊自然知道。”“可你是上神,神力非凡,即便在魔界会遭到鲜少的限制,不用这个办法,本尊也将你留不下来。”凤云起拨开她的手:“留下来又如何?我已经不爱你了,也不想再做魔界王上。”“你提前遣散了宾客,说明你还不想与其他部族为敌。”“阎锦瑟,你强留我,神界和羽族不会放过你的。”阎锦瑟早已不在乎了:“随便。”她此刻是油盐不进。
但她不想懂。“战神若是这样说,也没错。”凤云起只觉得她有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话间,他手中便握着萦绕着红莲业火的盛凰剑。“想留下本神,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言罢便朝阎锦瑟一剑刺去,阎锦瑟却顿时消失,再看她已经身在高台之上。与不知所措的元禹并肩而立。“凤神,我们有多久没有一齐战斗了?”决璎问他。凤云起看着团团靠近的魔界军队:“少说也有一万年了吧!”
“时月,你回家了吗?”“还没,但是在车上了,我朋友喝醉了,先送她回家。”“就你们俩?”江时月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了顾斯越一眼,他正认真开车视线聚精会神地看着车前方。“……还有一个朋友,他开车送我们回去。”听到这句话,顾斯越的眼眸动了动,想问点什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从手机里传出的细细小小的声音让顾斯越隐约分辨出——对面是一个男人。
“哎呦,把你朋友喊过来一起喝酒啊,反正你都已经退圈了,又没有人会拍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喝喝酒叙叙旧也好啊。”张尚恩说着要去拉江时月的手臂。朋友是江时月虚构出来的,没想到张尚恩这么油盐不进,顷刻也冷了脸,只是戴着口罩不明显。“我说了,我不想呆在这里,人我就带走了,你要是还拦着,我就报警。”江时月言简意赅,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让人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便不由自主盯紧了屏幕,想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没想到等了半天,萧谨就回过来一个【好】字。江时月:“……”她百无聊赖地退出两人的对话框,正想把手机丢到一旁,林晓晓的视频电话弹了过来。江时月接通,林晓晓精致小巧的脸便出现在屏幕上,她那边背景音嘈杂,听上去是在外面。江时月看了眼时钟,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脸上还带着全妆,在外面玩吗?”
江时月有点头疼,早知道让萧谨在小区外等了,她宁愿多走几步路去找他。主要她也不知道江母真的会在门口守着自己。“是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萧谨的外套掉在我这了,正好见到了,就想着去还给他。”江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你去吧。”转头就抱着手机给江父汇报消息。江时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找到萧谨上次的衣服,利落出门把衣服交给她。出门前,转头看了一眼江母满脸的笑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萧谨趁着红路灯的间隙看了江时月一眼,“我知道,我不介意。”“那就好,一会儿你把我送到家门口吧,上次你给我的外套我还留在家里,已经洗好了,一会儿我给你拿下来。”萧谨:“好。”今天是工作日,路上的车并不多,很快就到了江时月家门口。江时月下车,弯腰透过车窗看向驾驶室的萧谨:“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萧谨点了点头:“好。”江时月刚进家门,就听见江母喜气洋洋的声音:“时月,我可都看见了啊,人家送你回来的,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