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霖坐在废墟上,目光空洞没有焦距,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窒息般的痛苦。“不、不可能,婉清怎么会死呢?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是真的!”战士小胡抹了把脸,“嫂子的尸体,已经被军区收殓了,就等你回来了。”一句话。便将秦毅霖推入了无边地狱。他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片刻后,他强撑着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军区跑。冷风吹着他的脸颊,肺里像割裂一样痛。
车子启动,小路颠簸。后座上逐渐只剩了呜呜的哭声。秦毅霖心底愈发不安烦躁,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脚下不自觉用力,油门加得更大了。终于。他们在天黑时分赶回了军区。家家户户院里都点着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隔着透明的玻璃,隐约能看到一家家人,举杯共饮。车子停稳,秦毅霖感觉自己心口堵塞的那口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把周玉婷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屋,他便一刻也等不了,急着回去见谢婉清。
林念抿唇,“你哥喜欢她吗?”“谈不上喜欢,只能说不讨厌,林念,你要是真对我哥有意思,就别顾忌,他现在还没结婚呢,放手一搏,说不定最后你就成我嫂子,那我可太幸福了。”这个……不太道德。……周六晚上,千彩希约林念去秀场,今晚她会穿着代言的服装在T台上走秀。林念陪她在后台化妆的时候,千彩希给她也选了件小礼裙。天蓝色亮片露肩长裙,很好地显示出少女的玲珑曲线,走起路来波光粼粼,像是刚上岸的美人鱼。
简直可恶!他浑身的血液都直冲天灵盖,他气得将林念搭在千彩希腰间的手甩开,捞起睡姿曼妙的女明星,揽腰抱进客卧。千彩希被他弄得惊醒,一双勾人的眸子染着水雾,妩媚的俏脸很是诱人。“念念,我要念念,亲亲。”顾时夜掐起她的下巴,狠狠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竟然敢亲别人,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折腾得还不够。”他用毯子盖住千彩希身上的春光,又拿出手机,翻出司北耀的号码。
都是林念这个死丫头,这个克星,害得全家鸡犬不宁。还有那个冯会长也可恶,肯定是她想替林念出头,两人故意联合起来要让她难堪。没良心的白眼狼,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你也别想好过。宋雅琴气得换上长款大衣,戴上墨镜,黑色宽沿帽,叫司机备车出门。……瀚博学院门口。千彩希给林念打电话,说她新学了几道菜要做给她吃,特意来接她回公寓。林念怀里抱着书,老远就看到千彩希的车停在门口。
这时,旋转楼梯上有一个穿着燕尾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一头乌黑飘逸的秀发,被白色发夹挽在头顶,整个人显得干练优雅,皮肤紧致细腻,被店内的灯光照得如白玉一样光滑。“你们谁要见我啊?”听到声音,前台接待恭敬弯腰,“冯会长,是这几位夫人。”宋雅琴拉着林婉嘉走上前,“冯会长,我是……”她想说我是林念的母亲,可又实在不想在朋友面前提到那个晦气的灾星,更不想认那个女儿。
男人神色不变,声音淡淡地道,“这条裙子很适合你。”“谢谢。”……洲城苏家。林婉嘉因为司北耀一直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回信息,她整夜不睡觉,哭得眼圈通红。宋雅琴看到她这副模样,很是心疼。“小嘉啊,你得振作起来啊,不能因为一次没成功就气馁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千金名媛的样子,这眼圈黑得都成熊猫了,脸色也不好。”闻言,林婉嘉惊得立即扑到书梳镜前,仔细查看她的脸。
她没有提到弟弟白耀祖,嘴上说着心软,可林念知道她舍不得即将要上大学的弟弟,还是放了他一马。林念理解白书悦,安慰了她一阵,也没多问。佣人周妈敲门进来,喊林念和杨小宇下楼用餐,说是大少爷特意交代过的。林念起床,看着身上的睡衣,问周妈,“我的衣服是谁换的?”周妈笑笑,“是我,你的外衣脏了,已经拿去清洗了,大少爷说让你先穿北萱小姐的。”她说着将一条荷叶边碎花连衣裙放到床上,之后推着杨小宇先下楼。
“你死脑筋啊,林念这丫头虽没出息,但她脸长的好啊,那马辅长都老头了,肯定喜欢漂亮小姑娘,再说句难听的,她那克死身边人的命格,估计用不了多久马家的财富就得由你来支配。”宋雅琴眼底闪过精明的算计。一听这话,林弘海来了精神,大笑着亲一口宋雅琴的脸,“夫人高明。”周六下午,林念的手机频繁显示林弘海来电,让她到洲城中心的旋转餐厅来,说有重要的事要说。林念不堪其扰,下午两点左右到达旋转餐厅三楼。
林念是第二次来司家别墅,第一次还是深夜,如今她才看清别墅的全貌。欧式城堡的建筑风格,庭院内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种着各种奇花异草,这里更像个私家豪华园林,司家不愧是掌握L国经济命脉的顶级财阀贵族。林念和司北萱刚下车,就见管家和佣人神色慌张到处张望。“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小宇少爷被陆家少爷推走了。”管家小跑几步说道。陆家少爷?瞧见林念眼神疑惑,司北萱解释道,“就是总缠着我哥的陆文逸。”
方圆被面包噎得打了个嗝,囫囵不清的小声说,“是校草严宁,绕开他。”谁知,严宁抢先一步拦住路,他特意甩了下额前的短发,唇角翘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林念,方圆,你们好。”没想到一向清高的校草变得很热情,林念点点头,身侧的方圆应付道:“你好,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方圆怕他追问起器材室的事,可严宁没有要让路的意思,还是拦在前方。“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林念,我很欣赏你。”
在车内目睹了这一切的司北耀,唇角微微弯着,目光饶有兴致的落在少女身上。这个擦边女心理素质很不一般。24小时便利店。林念从货架上拿了两个面包,又从冰柜里拿出一盒草莓果冻冰沙,转身就撞上一个结实坚硬的胸膛,闻到熟悉的木质淡香,她微微蹙眉。视线里,司北耀正用那双黑矅石般的幽深眸子望着她,神情冰冷狡黠。又遇见了,他怎么阴魂不散的。两人坐在靠窗边的长方形餐桌旁,司北耀沉声开口,“你的麻烦事可不少呢。”
方圆好奇,“你怎么发现的?”林念浅笑,“我有能看穿人心的特殊技能。”方圆搂住她的脖子,“行,以后你就是我的神,我跟你混。”说话间,班长从体育场跑过来叫她们,“上课了,还在那傻乐。”方圆问她,“你怎么不接电话?”“我的手机被个路过的同学借走,说家里有急事要联系。”林念和方圆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便被班长拉入了跑步队伍。课间休息时,就见刘曼曼顶着个被打肿的脸,愤怒的抡着拖布冲过来。
林念想了想,【一千万不还价,派K去,她最擅长这种事多不差钱的客户,寿衣我来设计。】窜天猴立即发来一个呲牙笑的贱贱表情包。【明白,准备两套方案,无论富商选哪一套,都得加钱。】林念回复他一个大拇指。合上电脑,餐盒中的牛肉面也快吃完了。闭上眼,脑中浮现出落入水中的恐惧,林念握着筷子的指尖发白。当年她曾为救人,不幸掉落悬崖,坠入冰冷刺骨的海底,那次险些死了。
他皱着眉,语气不耐:“大嫂!别闹了!”“大嫂”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周玉婷顿时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着要把自己撞死。“老天爷啊!我是你拜堂成亲的媳妇儿,你怎么能管我叫大嫂啊!抛妻弃子啊!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智了!”周围人一听,顿时又开始指指点点。“她到底是谁老婆?”“后来这个男同志的?可人家不是管她叫大嫂吗?”“嘶……真是乱了套了。”周围人云里雾里,可谢婉清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他脑子里思绪纷杂,他明知道谢婉清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去猜、去怀疑。此时。谢婉清的宿舍里,两个人相顾无言。她和顾以深面对面坐着,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外套。顾以深端着搪瓷杯子,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热水。她抱在掌心,丝丝缕缕的热气传来,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顾以深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双手搭着膝盖,一向轻佻的脸上,难得有些局促。“婉清,我喜欢你,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你愿意,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承认我现在做得的确不够好,但我……”
男人的气息离得更近,那张俊脸也在眼前放大。就在两人的唇相隔一指之时,谢婉清的手忽地被人攥住,之后将她带离了顾以深的怀抱。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婉清猛地回神。顾以深也一僵,随后微皱起眉抬眸。“你们……在做什么?”耳边传来低沉却有些发哑的声音,谢婉清转过头去,便看见了面容沉沉的秦毅霖。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觉得头有些晕。秦毅霖怎么会在这?顾以深低嗤一声:“如你所见。”
也不知道她这样做对不对,但看见女儿满是心结的样子,她得让她去面对,才能打开这个心结。秦毅霖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迅速朝军区赶去。他叫来了警卫员,安排了一些他不在军区时的注意事项,又注意到恰好有一个前往西北枪械研究所的联合抓捕任务,果断接了下来。警卫员有些不明所以:“营长,这个任务不是应该由连部去……”秦毅霖淡淡扫了他一眼,警卫员立刻噤声。随后便听见自家营长慢悠悠开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军区的事务你都了解好怎么处理了吗?”
她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怨恨里,更不能一直被伤害过她的人困住。“叩叩——”门被敲响,谢婉清一顿,随即整理好了情绪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谢母,谢婉清愣了一下,随后惊讶道:“妈,你怎么还没睡?”谢母笑了笑:“你不是也没有睡吗?”谢婉清一顿,抿了抿唇。她没有将刚刚遇到的事告诉谢母,她不想让家人担心。
谢婉清踢了混混一脚,直起腰。却见巷子口,逆光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谢婉清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站在小巷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毅霖。他缓缓走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混混眼神复杂。“婉清,你变了很多。”谢婉清活动活动手腕,毫不在意:“我毕竟是国家科研人员,不学点防身技巧怎么行?”说罢,她话锋一转:“你在这儿,不会是跟踪我吧?”秦毅霖神色一僵,没有否认。“婉清,当初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没死,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联系我?我感觉你就像变了一个人,可我是你的丈夫啊……”
一个心思不正的通房丫鬟而已,何至于让他在意?李云澈笑笑,没有继续深究,反倒是为他担忧,“那陈二虽有诨名在外,但到底没有酿成大错。”“你砍了他胳膊,又将他关进死牢,几乎是宣判了他的死罪,这么做,只怕你的仇家会利用这件事弹劾你。”高灿不屑,“我会怕他们?”他还怕那些人不去皇帝老儿面前弹劾他,不这样的话,他怎么抓出池底的鱼?李云澈见他有计较,便也不再劝,告辞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