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骨折了。还有腿……陆玖鸢撩起裤腿,看着自己明显出现不正常弧度的右边小腿,苦笑一声。看来不能走了……陆玖鸢咬牙,扶着旁边的树,用左腿站起来。她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光所及之处,遍布茂盛的植物,更远处更是一片漆黑。自己要保存体力,在这等待救援吗?忽然,不远处的叶子沙沙作响。陆玖鸢猛地转头,便对上了一双反光的眼睛。她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将手电筒打在那一片灌木丛。
但是一直关注着陆玖鸢的常桉瑾却马上注意到了。他马上穿过几个人,来到了陆玖鸢先前所在的地方。只见一个娃娃脸的女研究员正一脸惊恐地指着一侧陡峭的斜坡。“陆玖鸢从这滑掉下去了!”常桉瑾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斜坡,心脏瞬间慢了一拍。他握紧拳头,大声下达命令。“副队!你带领他们继续前进!”随后毫不犹豫地顺着陆玖鸢消失的方向追去。
陆玖鸢站起来,默默走到一旁观望着巍峨的大山。大自然的壮阔在这一览无遗。常桉瑾看着她的背影,深吸口气,走到了她身边。“玖鸢,我能和你谈一谈吗?”常桉瑾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诚恳。陆玖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好谈的。”常桉瑾不愿意放弃这次的谈话机会,尽力挽留。“有,我们之间还有许多误会还没有解开。”陆玖鸢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淡,仿佛他牵扯不了她一丝情绪。
他常年执行任务,也会有上山的时候。对他来说,这种上山护送任务只是寻常任务,远不及其他任务一般冒险。许是一起睡了一个晚上,娃娃脸的女研究员对陆玖鸢亲近了不少。此时正凑近陆玖鸢,小声问。“玖鸢,那个队长好像一直在看着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陆玖鸢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水果递给她。这是陆玖鸢在临时住所的商店里买的。她不想告诉同事常桉瑾是自己的前夫。
下车后,江院士走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扎营。等所有人把帐篷搭好,时间已经走到了晚上8点。江院士也累得不轻,匆匆留下一句“快去休息,明天5点起”,便一头扎进了帐篷。跟陆玖鸢同住的,是一个娃娃脸的26岁女研究员。陆玖鸢刚刚躺下,女研究员就忐忑开口。“玖鸢,你说这次去阿什塞山,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其实陆玖鸢也不确定此行会怎么样。
“这哪能呢,养殖场的车都是用来运猪的,我哪能这么埋汰呢,这是我从工厂借的。”看见院士还是不说话,老陈忽然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去部队借车,可是部队的大车都被借了出去,我实在是没办法。”院士看见朋友这样,深吸了口气,也没继续为难他。“行了,别说了,上车吧。”老陈顿时喜笑颜开,把卡车后的踏脚放下,让一行人上去。所有研究员都是一头黑线,憋屈至极。
院长办公室。“您的意思是要辞退我,对吗?”钟淮煦坐在仁心医院院长的对面,面前是一杯冒着热气的普洱茶。满到快溢出来了。“哎呀,小钟,年轻人不要把问题看得那么严重,院里的意思就是想叫你放松放松,给你放半年的假而已嘛!”院长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不尽人意。钟淮煦抿了抿唇:“我没有听说过主刀医生没事休息半年的。”6“唉。”院长扶了扶厚重的眼镜:“你就非得让我和你把话说透吗?”
某一个朋友挂断电话之前,毫不留情地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钟淮煦准备去洗漱。这时,手机蓦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医院。钟淮煦皱着眉接通,只听见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钟医生,出事了,你快来医院吧!”
他一脸的失望:“梁思佳,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梁思佳吗?”梁思佳被钟淮煦一质问,强撑的假面彻底维持不下去。“什么变成这样,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不是知道吗,你不仅知道,你还在我出国后怀恋我十年,你凭什么质问我?”梁思佳嘲讽。“你娶了朱砂痣,又放不下白月光,现在朱砂痣离你而去,远走高飞了,你又觉得我卑劣不堪了?钟淮煦,其实最懦弱、最小人的是你!”
“什么?”梁思佳有些消化不了这句话:“你不要开玩笑,淮煦。”“我是认真的,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说假话。”钟淮煦神情平静。“怎么可能,姜斐娴怎会是姜氏集团的董事长,她明明只是个依附你生活的家庭主妇。”梁思佳不可置信地摇头。“淮煦,你是不是想试探我?我爱你呀,不论你有没有钱,我都爱你。”梁思佳慌忙之中要去握钟淮煦的手。被钟淮煦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斐娴,真的对不起。”钟淮煦喃喃。这时,梁思佳打来了电话。一声又一声。钟淮煦第一次感到抗拒。他不想接。可是梁思佳还是固执地挂断又打来、挂断又打来。钟淮煦还是接了。“思佳,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些忙。”电话那头的梁思佳顿时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被钟淮煦如此疏离客气地对待。而且她都还没有说话。“淮煦,你怎么了吗?”梁思佳好似关心地问。
离去之前,琳达看向面露悲色的钟淮煦,平静地告知:“姜小姐祝您生日快乐,这套房子和离婚判决书是她最后送给你的礼物。”最后……钟淮煦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曾经在耶稣像前宣誓过往后余生,携手百年。然而现在,只是第九年。他犯了一个无可饶恕的错误,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姜斐娴。
“可是不对啊,前段时间程总不是将佛珠送出去了吗,听说收佛珠那个,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呢!”“那他们这是?”……虽然所有人都是压低了声音在议论,可说的人多了,声音便也大了起来,程淮礼看着司仪将话筒递给自己,张了张口,想拒绝,只是再一看因为他陷入议论中心的孟泱泱,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便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接过话筒,只觉得有些如鲠在喉。好半晌,他才红着眼眶定定看向孟泱泱,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来,“泱泱,祝你……幸福。”
看着几人的反应,想起孟泱泱一去到南芜就遇到的那个让她倾心的男人,想起每次他当着她的面与程淮礼提起那个男人时就会被她打断的对话,孟斯年的脑海中那片被掩盖了整整六年的迷雾就像是遇到了一阵大风,让他的脑子顿时清明起来。所以……程淮礼就是那个孟泱泱喜欢了六年却毫无回应的那个人?就在他终于想通了这一切的时候,程淮礼也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走到了孟泱泱的面前站定,朝她伸出了手。
不管是那天他和孟斯年通话时他没说完的那句“好在她现在清醒了”,是她那句莫名其妙的“半个月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亦或是她突然烧掉了给他画的所有画像,给他还的那张卡,还是后来她对秦以露说的那句“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他了。”她都在透露着一个信息,她要结束和他这段本就不该存在的纠缠了。孟泱泱放下了对他的感情,可他好像……放不下她了。“叮咚”手机传来消息的提示音,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助理替他买好了明天的最早一班飞往丰城的机票。
居然全都是真的,她要和别人结婚了,是和她所有家人都认可的对象结婚。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孟泱泱的时候。程淮礼和孟斯年是从高中时就认识的兄弟,所以在接到他的电话拜托自己照顾一下来上大学的妹妹,以免她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晃了眼,被外面的男人祸害时,程淮礼并没有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可她着实是个令人头疼的烫手山芋,接手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孟斯年口中那个“外面的男人”。
声音消失在拐角处的瞬间,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满脸愤恨,气的她手握成拳,狠狠锤向了铺着厚厚一层床铺的病床,声音里全都是咬牙切齿的意味,“孟泱泱,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另一边的程淮礼对此毫不知情,在听到助理小心翼翼的告诉他今天已经没有了飞丰城的机票,最快也要明天早上的时候,心中的焦躁更是被顶到了极点。顾不得还没有办理出院,他匆匆下了楼一路驱车回了别墅,下车后更是直奔孟泱泱的房间,
郁迟祺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去上了大学,严防死守了十几年的孟泱泱就还是爱上了别人,不过好在他有耐心,完全等得起。你看,如今他不就如愿以偿了吗?“泱泱,虽然联姻之事是我主动提起的,但我想说,我希望你答应和我结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我希望,你是真的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才决定答应和我在一起。”“但不管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想说,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陆玖鸢在床上躺着,本来还昏昏欲睡,却被走廊走动的声音给惊醒。是江院士他们回来了。她拿起手表,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11点了忽然,此时又是一阵开门声在房间里响起。陆玖鸢拧着眉头坐起来。梁丽不是已经去睡了吗?还有谁会进来?借着走廊的灯光,陆玖鸢这才看清了人。原来跟随江院士回来的,还有常桉瑾。
她也没想到常桉瑾私底下居然是这个样子。要是他一直能对她袒露心扉,她又怎么可能会走。陆玖鸢拉上被子,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一直回忆着结婚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她不由感慨。原来两人彼此相爱,也会因为都不张嘴,而走到了这种的地步。原来,就算是命中注定良缘,也会有坎坷。渐渐地,陆玖鸢进入了梦乡。而另一边,常桉瑾却不像陆玖鸢想的一样生气。他走在归队的路上,嘴角却逐渐上扬起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干什么?”常桉瑾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陪着你。”陆玖鸢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脸上浮现了尴尬的粉红。“你还是回去吧。”常桉瑾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问了她一句。“那你现在原谅我了吗?”陆玖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