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比不上杨少清闲,什么都不用操心,整日吃喝享乐,叫人羡慕不已。”杨也笑着,周砚也在笑,但彼此眼中都不见笑意。杨也道,“周少说笑了,赶巧不如凑巧,周少,今日有何指教?”“指教没有,倒是有笔生意,不知杨少是否感兴趣。”杨也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哦?难道周少不知道,我这人只喜欢美人,不喜欢做生意。”周砚也不着急,依旧淡然,“美人多的是,但生意错过了,或许就没有机会了,杨少如果实在不感兴趣,我也不勉强。”
“我当然知道。”杨少端起酒抿了一口,真当那么多女朋友是白交的?走出酒吧后,宋琦便丢开了两人,打断她的好事,宋琦心里有怨气,“你们自己走吧,我还有事。”她丢下两人转头就走了。实在没精力管她,温雅已经站不稳了,蹲在路边吐得翻天覆地,这就导致路过的出租车都不敢停。她靠在乔翊肩上,昏昏欲睡,酒劲上来,意识完全模糊,乔翊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准备直接躺在路边睡了。但这时,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挡住了路灯的光亮。
忽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乔翊发来的。[姐妹,等会来接我一下,这群狗男人想对我图谋不轨!]温雅蹙了蹙眉,发消息问她在哪。乔翊过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发了条语音过来。乔翊跑到会所去了,黄俊说要帮她拉业绩,就用他的名义帮乔翊约了几个客户,乔翊就这么去了。想着这些人和黄俊熟悉,合作的话很容易就能谈下来,到时候拿到投资,她转正的事情就稳了。但没想到,这几个人话里话外都提醒她潜规则,还是看在黄俊的面子上潜她,换别人都还没这个机会。
“皓辉…学院?”楚思若有所思的呢喃这几个字。下午,温雅收拾东西下班,今天周二,还有三天。她先回租房跟房东交涉,想把房子退了,但签了合同,房子退不了。只好把东西收拾收拾拿到学校去。拿着东西出来时,温雅四下看了看,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可一回头,什么也没看到。要是没记错,昨天的四个人就住在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被抓走,她加快了下楼的速度。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小区,再到公交站台,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触及到男人冰冷目光的那一刻,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妇人气势一下子软了下去。顾寒声看着两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周身泛着骇人的冷意:“谁对谁错你们自己清楚,最好不要再找她的麻烦。”那妇人面对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顾悻悻地点头。顾寒声这才转身拉着我离开。我皱起眉,挣扎着想抽出手,但顾寒声握得太紧了。直到拐出走廊,走到一个楼梯间,我才终于甩开他的手。
产妇紧抿着苍白的唇,忍着喉间的痛呼,眼眶通红:“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没有家属……”我虽然不明白,但也能看出她有难言之隐。许是想起自己也曾经历过如此孤立无助的时刻。我只犹豫了一瞬,便道:“那你自己来签吧。”我扶着产妇颤抖无力的手,帮她一起写下她的名字。字虽颤抖得不成形,可自己选择决定命运的力量却在此刻于心间迸发。好在,这场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孩子平安生了下来,产妇母女平安。
如果不是这次郁庭穆提起,我或许都不会想到他。郁庭穆又问:“那如果他之后忽然来找你复合,跪下求你原谅,想尽办法追回你呢?”“你还会同他重新在一起吗?”我皱起眉,平淡开口:“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厌烦。”我从来都不是会轻易回头的人。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无论怎样修补都不会和过去的完全一样。郁庭穆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如果现在有别的人想要追求你,你会拒绝吗?”
我说着,正要出门,就被郁庭穆叫住了。“今天周日,你不是轮休吗?”我登时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我低头一看手机上的日期,上面的时间果然写着星期日。难怪我上班迟到这么久,却没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我顿时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掩饰尴尬一般,轻笑了两声。郁庭穆唇角轻微上扬,把菜摆好,语气轻快:“所以,现在可以安心坐下来吃饭了吗?”我窘然地低着头坐下,看着满桌卖相不错的菜肴。
我甩甩头撇去一些胡思乱想,很快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就见到郁庭穆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随意而矜贵,手里正拿了本书垂眸翻看。“你还没去睡吗?”我见他还没回自己房间,下意识问了句。听到询问,郁庭穆头也没抬:“怕你又在浴室睡着了,到时在里面睡一晚上也没人去捞你。”我一噎,不知是气闷还是羞恼,又或是酒劲还在,平时只会在心里偶尔吐槽两句的话,此刻脱口而出:“郁总,你平时这么说话,真的有朋友吗?”
“你没事吧?”郁庭穆的身影站在门口,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我摇头说了句没事。下一秒抬头看到镜子里头发散乱,眼妆被呕吐逼出的眼泪晕花,形象狼狈的自己。和不远处站定的郁庭穆询问的目光。我突然有事了。就连酒都醒了一半。“我没事,你……我要洗澡了。”我连忙低头把人推走,啪地一声关上门,靠着门捂住脸滑坐在地。我在郁庭穆面前的形象,今晚算是毁于一旦了……
方茹挥了挥手,“好好考虑,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会,对你没有坏处。”温雅极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转身离开,脚下加快速度,生怕又被方茹叫住。她捂着肩膀,伤口越来越疼了。在她身后,方茹叹了口气,对周砚说,“阿砚,别弄了,你这个审美,实在不适合做盆景。”周砚端详着自己的杰作,挑眉道,“是吗?我觉得还不错。”“那你觉得,温雅和阿贤怎么样?”他将其中一株兰草扯了出来,“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何须再问我的意见,就算要问,您也应该去问周贤。”
温雅最怕的就是有人问她家属,每次扯谎都扯出经验来了,她随口说,“都在老家,我自己在这边上学,没什么大事就不惊动他们了。”护士叹了口气,能理解她不想让家人担心的事,“好吧,先前送你来的是一对情侣,不过人已经走了,有机会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温雅点点头,“嗯。”护士又叮嘱了几句,便端着托盘离开了。这间病房里就两个病人,隔壁床是位刚做完手术的大妈,一位大爷在床边守着。
她走到周砚身边坐下,询问道,“那人是谁啊?干嘛要来杀我?”周砚将资料递给她,让她自己看,“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楚思微微一怔,假装忙碌地翻开资料,“路过而已,刚巧碰到温雅,就停车和她聊了几句。”不知想到什么,楚思看了眼周砚,“这人是冲我来的,温雅跑得快,她应该没事。”周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言未发。楚思翻看那人的资料,蹙眉道,“这人我也不认识,没什么背景,他怎么会跑来杀我?”
可惜两人力气不够,还没跑出一百米就被追上。男人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子划在她的手臂上,袖子上多了一道口子,鲜血顷刻间在袖子上晕染开。余光中,男人又扬起了第二刀。楚思心中大骇,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涌上心头,脑海里在拼命地叫嚣。不想死,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有大好的前程,怎么能这就死了?一念之间,楚思目光一沉,刀子落下的瞬间,她反手把身边的温雅推了出去。
他终于收回了手,钳住温雅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过来吃饭。”温雅被他拉着,来到餐厅。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两碗清粥。温雅拿起勺子,低头吃粥。周砚便坐在对面,淡淡地看着她,两人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只有碗勺的碰撞声。昨晚吐了那么多次,今天又一整天没吃饭,温雅也确实饿了,整碗粥都被她喝了干净。周砚又推过来另外一碗粥。温雅低着头,又将粥推了回去,她已经饱了。诡异的安静还在继续,温雅抓着衣服,忐忑不安的坐在位置上。
另只手拿着一瓶酒,放在温雅面前,拇指压在瓶盖上,轻轻地拧开,“既然你这么喜欢喝,我让你喝个够,怎么样?”温雅盯着那瓶威士忌,瞳孔狠狠一缩。酒液滑过咽喉的辛辣历历在目,胃里刚刚才平息的灼烧,再次席卷而来。只是闻到味道,就隐约有种想吐的冲动。温雅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也不喝酒了……”周砚嘴角噙着冰冷的弧度,“每次都知道错了,每次不都不改,这是第几次了?”
“那我呢?你也不想再见了是吗?”“怎么会呢?”前一句话像一剂止疼针,后一句则直接在里面注入了毒药。“你对我毕竟有养育之恩,逢年过节,该向长辈的问候请安,我一句也不会落的,小叔。”说这话时,温思宁满脸恭敬。不论傅逸安怎么观察凝视,再瞧不见任何在意和喜欢。她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把他视作一位长辈在尊敬着。这个结论像一阵飓风,直接把他心底那点微弱的希望生生吹灭了。
被丢在雪地里的徒步长行,砸在身上的香槟塔,被偷走的底稿。一件一件,哪件不比一个电话号码严重?她最后都选择了原谅,原谅他犯下的这些错误,原谅他亲手造成的伤害。所以一个号码而已,究竟算得上什么呢?这些话压在她的心底,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固执地告诉他,不该开除助理。不知道为什么,傅逸安从她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他想听她说出那些话,故而重申了一遍。“理由,给我一个不开除她的理由。”
温思宁不相信这话是从她31岁的小叔嘴里说出来的。让一个10岁孩子带路,这合理吗?她正要发表疑惑,菱菱却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一只手牵着温思宁,一只手牵起傅逸安。“没问题!我知道商场在哪!小叔,姐姐,你们就放心跟我走吧!”“再说一遍,不许叫我小叔。”
下一秒,她被那人死死地抱进怀里。像是要揉进骨血里一般。看见姐姐被救上来,菱菱连忙擦干眼泪跑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哥,姐姐为什么闭着眼睛啊?她是不是出事了?”傅逸安没有心情回答她。他把人摊平放开,正要做人工呼吸,满脸苍白的温思宁突然咳出一大口水,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睛里进了水,眼前的画面变得无比模糊。温思宁看不清是谁救了自己,但听到菱菱的声音后,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这次出国,温思宁把从小到大所有照片都带了过来。看见这些泛黄的老照片,温秋岚心中颇多感慨,对着照片和两个最亲的家人说起了很多往事。相册一张张翻过去,等到了温秋岚十一岁时,只剩下薄薄几张,还大多是学校拍的证件照。天真无邪的菱菱看了两眼,突然问了一个很突兀的话题。“姐姐,为什么后面这些照片,只有你一个人呀?”姑侄俩都沉默了。最后,还是温秋岚岔开了话题。“是啊,思宁,怎么都是你的单人照,你小叔不是天天陪着你玩吗?一张照片都没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