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号码发过去后,温秋岚礼貌道别。后视镜照出来,自她上车后,傅逸安整个人都垮了下来。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颓废身影,温秋岚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她怎么觉得,傅家小子和她侄女,有些不对劲呢?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她还没想明白。
看见这些泛黄的老照片,温秋岚心中颇多感慨,对着照片和两个最亲的家人说起了很多往事。相册一张张翻过去,等到了温秋岚十一岁时,只剩下薄薄几张,还大多是学校拍的证件照。天真无邪的菱菱看了两眼,突然问了一个很突兀的话题。“姐姐,为什么后面这些照片,只有你一个人呀?”姑侄俩都沉默了。最后,还是温秋岚岔开了话题。“是啊,思宁,怎么都是你的单人照,你小叔不是天天陪着你玩吗?一张照片都没拍吗?”
“思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就很黏着我,又那么聪明可爱,认识她之后,我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后面出现了那么惨烈的事,我心疼她,就把她留在来身边。在我心里,思宁早就是我的家人了。”听着他的一番剖白,温秋岚也被打动了。“是,思宁虽然叫你小叔,但你身上担负的,其实是父亲的责任。我也清楚你们亲如家人,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打扰你们。只是一个月前听说你要结婚了,这才联系了思宁,问了问她的意见,她起初还不愿意,后来突然想通了,我想着让她出来多看看世界也不错,这才给她申请了绿卡。”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温思宁的性格。她说要彻底放下,那就一定会彻底放下。任凭他是傅逸安,还是温父温母,都再无挽回的机会。那颗原本还带着一丝奢望的心,在此时彻底沉寂下来。机场里人来人往,有人携手而去,有人挥手告别。只有他孤身站在人流之中岿然不动,不知该去往何处。回去吗?他不甘心。去见她吗?他害怕亲耳听到那句放弃。留与不留,见与不见,都成了让他无法选择的难题。一旁的助理不清楚他心中所想,收到秘书查到的号码后,她直接拨了过去。
被动地期待着她的告白,又被动地拒绝着她的告白。被动地想要靠近她,又被动地远离她。反复拉扯中,他终于耗尽了温思宁的耐心。她主动放手。他却慌了,怕了,悔了。直到覆水难收的境地,傅逸安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温思宁的爱与不爱都过于强烈,过于灼热,过于盛大。强烈到他根本不敢承认,灼热到他根本不敢触碰,盛大到他根本不敢想象。他装成醉酒的模样去亲她的胆怯,他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心意,他畏惧的世俗礼法流言蜚语。
话音刚落,管家在二楼也叫了起来。“先生,小姐房间里的东西都不见了!”闻言,傅逸安猛地站起直奔二楼。他冲进去,打开衣柜、拉开箱子、翻开密码箱,全都空置着。把空空荡荡的房间环视了一圈,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涌上傅逸安心头。但他此刻还保持着思考和判断能力,迈着大步去了另一侧的主卧,温思宁原来的卧室。一推开门,里面仍是一片空荡。他整个人瞬间失控了,怒视着管家。“东西呢?她离家出走,总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带走!”
怕她又一个人躲着伤心,傅逸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等待许久,提示对方已关机。再拨过去,依然打不通。傅逸安的眉头瞬间皱起来,发了条消息过去,没有回复。他转而给管家打了一个电话。“小姐呢?叫她接电话。”“小姐一个多小时前出门了,提着一个行李箱,可能是出去画画了吧。”画画?这大半夜的路都看不清,天气又这么冷,去哪画画。难道他失约了,她又生气了,开始玩离家出走这套了?
顿了一下,唐棠默默补充了一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温廷修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棠,跳过这个话题,“唐小姐,你的行李箱、背包和手提袋,我们带走了。”“行,您们慢走!”温廷修他们离开之后,唐棠立马退了房。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唐棠惬意极了,期间她收到了唐诗莹的微信,喊她今晚回家吃饭。唐棠看过就忘了。她亲爸把她赶出家门那一天,可是撂下了狠话,让她有本事永远不要回家。
今日看到唐棠营业一个钟又关门,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这样做生意,早晚会倒闭!”倒闭了好,这样她家杂货铺的生意就会更加好了。同时,她不忘拨通了一个电话,把有间杂货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电话那头的人越听越高兴,“方姐,辛苦你了,等会儿我给你发个五百块的红包。”方姐顿时乐开了花,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盯着有间杂货铺的情况。唐棠不知道方姐的“监视”,开始挑选准备出手的宝贝。
听到最后一句话,柳如尘眼睛微微睁大,眼底一片不敢置信,下一瞬他的眼睛便看向别处。“哎哟,王爷,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有听清。”萧逸:“……”柳如尘的插科打诨,使得两个人都刻意忘记自作主张抄家是否会被陛下怪罪的事情。就这样,两个人商议了一下明日抄家的事情才用膳。“唔……这清炒土豆丝真好吃!王爷,我们大盛国没有这种蔬菜,可以种植出来吗?”“到时候本王问问唐姑娘。”
就这样,整个北州城都忙碌起来,空气中的寒冷似乎又减了几分。吃食分下去之后,萧逸又搜罗了十个箱笼的东西,包括珠翠首饰、瓷器、文房四宝、布料等。当然,珠翠首饰和瓷器等是比不上前面的了,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厚着脸皮送去给唐棠。柳如尘回来看到十个箱笼里面的东西,心情又复杂起来,“王爷,神明真的不要金银锭?”萧逸无奈地点了点头,“对,本王告辞之前特意问过了。”柳如尘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蹙眉道,“大雪还没停下来的迹象,也收不到京城的消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王爷,你说陛下是不是放弃我们了?”
等萧逸把三大箱药品搬回去,唐棠意念一动,二十个箱笼便收到古画山洞里面,然后带上古画风风火火地去仓库送货上门。从仓库回来,唐棠点的牛肉面已经坨了,只好再点另外一份外卖,然后打开微信准备联系批发商。不过,想到古代的风寒稍有不慎就夺去一条人命,她觉得可以一次备上两三天的物资。这样一来,萧王爷他们也不用天天出门,减少染上风寒的几率。想做就做,唐棠立马发微信给郑军。【郑叔,您现在去找李姐再租一个仓库。】
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到竟然有人死于风寒,也就是感冒,根本接受不了。“萧王爷,你需要的药材我买得到,但我这里有一种见效比较快的感……治疗风寒的药,你要不要?”萧逸毫不犹豫地点头,“要!”见效快,又是神仙的药,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说不定神药可以救回那些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人,比如陈百户……想到这里,萧逸心思一动,“唐姑娘,神药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买到?”这个时候,唐棠也看到其中一张纸,上面记录了可能熬不过今夜的病人。
下一秒,热搜榜排行第一就是#惊!网红碎尸案的幕后真凶居然是他#沈江沅点进去一看,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他们前脚刚审问出来的东西,怎么后脚就被人编辑好上传到网上?不仅从事情经过,到背后原因都写的一清二楚,最关键的是,为了防止网友不信,还贴出了诸多照片和视频。虽然和魏莱手机里的那几段视频不完全相同,而是从旁的角度拍摄,但都贴心的圈出了王冠的身影。甚至就连今天他们去抓王冠的画面,以及连那段她手机里有人匿名的视频也被发出来了!
他回想了下,在他们封锁完现场后,他一打那个老大爷给的号码就通,而且很快就出现在现场,甚至还主动配合他们管理现场。合着这人一直就隐藏在附近!而沈江沅也被他伪装和强大的内心欺骗了。当时她走访排查的时候倒是看了他一眼,只可惜当时他距离自己较远,又背对着自己站着没动。而且当时他脚下穿的鞋也是皮鞋,甚至个子也比魏莱说的要高一点。现在细细想来,他此刻鞋子里应该垫了增高垫。
王朝阳说完,又给沈江沅使了个眼色。沈江沅会意,将刚刚打印好的几张照片摊到他的面前。刚刚急匆匆出办公室后打算就去找安阳,但到了警局门口又折了回去。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猜错,所以又让魏莱调出其他几次现场的视频。果然毫无意外,也都在里面发现了他。而王冠在见到那几张穿戴不同的自己,果然面上一慌。但下一秒,还是矢口否认。“警官,我承认我是去了现场,我这个人爱凑热闹,听说那些地方有命案发生,去看看也不行吗?”
小吴说着就伸手拉那个中年女人起来,却被那女人躲过了。“我自己起来,我一会儿还要去打牌,不能沾染生气。”众人:……老公都不见了,还能有心思去打牌?然中年女人察觉到他们看自己的异样眼神,非但没有任何心虚,而且还趾高气昂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谁知道他是不是半夜趁我睡觉,偷偷跑去哪个骚狐狸家了?毕竟他现在有……”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嘴,连忙改口:“不是要登记吗?赶紧啊!”
“那前晚谁当值?”“是新来的小王,你等等哈,我给你们打个电话问问,就是不知道他这个点起来了没有。”说着,保安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老年按键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号码播出去。只不过隔了好久,电话也没接通。“警官,或许小王还没起床,要么你们再等等?”“不用,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一会儿给他打。”安阳随后记下号码,跟沈江沅一起回了李晴晴的房间。进去时,魏莱和曲成林二人正好经过专业仪器和药剂的检验,发现了卫生间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王朝阳点头,伸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接待室的玉姐和姜玉二人,又掏出手机给安阳打了个电话。“你那边怎么说?”“王队,监控我拿到了,那个玉姐的不在场证明也很充分,从她进入包厢后一直到凌晨才出酒店,期间虽然出来过,但也只去了公共的卫生间,以及……”“以及什么?”“额……”电话那头,安阳有些吞吐。王朝阳有些不耐烦,“以及什么,磨磨唧唧的干什么?”“那个,以及送两个女孩去楼上的VIP包房。”
等她提起已过世的哥哥嫂子时,阮清槐才终于开口。“小叔对我很好,是我的问题,我年轻时不懂事,和他说我喜欢他,他骂了我一顿,一直想把我领上正途。我也是等到他带女朋友回来时,才明白我和他只能是亲人的关系。我怕打扰到他婚后的生活,所以才答应姑姑你的。”猜测成真,阮秋岚心里五味杂陈的,长叹了一口气。“那你现在放下他了吗?”阮清槐乖乖地点了点头,语气很是真挚。“放下了,以后我只把他当成小叔,不会再有其他心思了。”
亲手将她推远的人是他,后悔了要她回来的也是他。他明明年长她十岁,却连十七岁的她都不如。爱得不坚定,断得不洒脱。一旁乖乖吃完饼干的菱菱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地告诉她说吃饱了。阮清槐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把tຊ小姑娘抱起来转过身。“菱菱要休息了,我先带她回家了。”刚踏出门口一步,身后传来一句压抑而低沉的质问。“所以,你不会和我回家了,是吗?”阮清槐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浅淡,语速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