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瞅起一身军装坐的笔挺的钟昔。这样英气十足的昔昔,他实在见得不多。虽然两人已经相识了三年,但钟昔毕竟是隐姓埋名的执行任务,日常都是便装,娇俏的脸蛋光滑白皙,比起军人,说起来倒更像个电影明星。这么想着,沈泽勋觉得学着港台那边做个电影公司也不是不行。要是昔昔愿意弃武从娱,那火遍大江南北不过一夜之间罢了……算了。8有他一个人看昔昔就够了。有这个陆明泽,已经是多余了。
只见闲聊的人偷瞄了眼陆明泽,擦肩而过后扯了扯肘边一起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没说完呢,我听说钟警督就是三年前的那个钟昔!”“钟昔?那不就是陆团长的前……”陆明泽眉目一怔,略显松动,猛地转过身,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们说谁?”周文娜跟在陆明泽身侧也听了个清楚。钟昔?她回来了?!军属被拽住,愣愣道:“钟昔钟警督啊,就是今天表彰大会的主角。”“她在哪儿?”3陆明泽一张俊颜跃上兴色,看得人脸颊绯红不敢直视:“已经走了啊,您从外面进来没看见吗……”
不得不说,沈泽勋是好看的,长相虽然没有军人那样的硬气,却也是种三分温和中带有杀伤力的长相。美的很尖锐。有种男生女相的美感。但仔细看,眉目间是有戾气在的。毕竟在黑社会里做过打手,脾气不算好,动起手来更是狠厉。钟昔见过他一挑四,身上实实挨了一铁棍,都愣是没倒下。也看得出是个很执拗的人。她将视线从沈泽勋脸上移开,将车窗摇下,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枫树。不由得想到了刚才。
“为什么放下?”“终于说话了?”钟昔有些失笑。沈泽勋什么都好,就是醋意大。不过偏偏好哄。他们在一起两年,还真没有过大的争吵。一般争吵还没开始,就在沈泽勋的认错下结束了。他很会撒娇,但占有欲强得厉害。知道这次与以往不同,钟昔主动解释道:“他想向我解释三年前的事情,我没有挣脱开……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沈泽勋心底冷笑一声。现在跟以前当然不一样。不然怎么让你回头?
他到如今还以为她是在意他和周文娜吗?“新入伍的一批兵,有一部分射击方面很有天赋……”钟昔有意将话题引到公事上,陆明泽看了她良久,终究公事公办起来,没有再纠缠于解释三年前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你射击也这么厉害。”陆明泽发自内心的夸奖。他们在一起四年,他只知道她办事能力不差,还是部队里好几届的搏斗摔跤冠军,不过他没去看过,不清楚她的实力。更没见过她射击。今天是第一次。
“诶,他们在打靶!钟警督在打,快!去看看!”新兵们从食堂出来往宿舍走的路上,一个个无不吐槽着上午严苛的十公里,把人都跑麻了。“停车!”话语顺着风声不清不楚的飘进车内。陆明泽一句话,车子猛地刹车。“陆团长?”司机不解的看着陆明泽下了车,疾步朝靶场内走去。“哇,钟警督枪枪十环,枪神!”“我听助教说枪神是陆团长呢,不过钟警督的枪法比陆团长还准,但是从不显山露水,这次还是为了给咱们做示范!”
……钟昔第二天还是收到了警卫员送进来的卡子。一排一长溜的,颜色从深到浅,款式简洁又精美,都是时下最时兴的样子。“钟警督,您对象对您可真好。”警卫员是个二十多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将卡子递给钟昔嘿嘿一笑。“等休假了我也给我女朋友买一排。”钟昔有些哭笑不得。拢共就一个头,这么多卡子,带到猴年马月去了。她还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沈泽勋可是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去花的人。那会儿她还在绑架敲诈的团伙里卧底。
沈泽勋敷衍似的“嗯”了一声,将车掉头走远了。路边。感受到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周文娜激动的搂得更紧了,丝毫不再顾忌是不是会被人看见非议。不是这样的。明明她回国时别人都还在说陆明泽对她的深情。而陆明泽在她面前也确实和她离开前一样的维护她,保护她,对她好。明明之前,他对钟昔态度那样冷淡,她怎么会看不出他喜欢的明明是自己啊!可是怎么会这样……这三年里,他虽然冷淡,却因为小羽,两人关系也算缓和许多,只要拿小羽当借口他也总会来看她。
罗婉君的眼睛通红,她不甘心的想要上前抓住许羡林的手,却被他躲过。“亦峥,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初明明我们才是一对,而我好不容易调到杭市,都是为了你,你不能丢下我。”许羡林看着眼前伤心的女人,发现自己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婉君,我早就说过了,我们的事已经过去,如今我的妻子是云秋文,你就不要再这种话了。”“好了,你回去吧,我要收拾行李了。”说完,不再给罗婉君任何机会,就径直关上了门。
许羡林立马说道:“没关系,只要我和她在同一个地方,总有一天会见面的。”“爸,刚才你说佳欣来信了,信上说什么,能不能给我看一下?”聂父想了想,还是把信递给了许羡林。许羡林满怀期待的从头到尾看着信,上面写了她去西北是为了祖国的科技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还让两方的父母都不要伤心难过,而对他却是只字未提。许羡林的心一阵阵的紧缩,眉头也像打了结。佳欣,你真的就这般恨我吗?
“云秋文同志,周领导有事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云秋文连忙点头,随即往办公室走去。途中都还在想等下找到周景棠,要怎么跟他解释清楚。刚走到领导办公室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周景棠的低沉冷漠的声音。“那个新来的我不需要了,您重新给她安排职位吧。”“怎么回事?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等云秋文同志过来,就跟着你的,让她成为你的那套计算系统的接班人。”果然是这样。云秋文见周景棠还想拒绝,连忙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她拿过来一看,瞬间皱了皱眉:“这些计算流程不是可以用机器运算吗?”说完还左右张望,昨天她过来的时候明明可以看到这里有这方面的机器。突然眼睛一亮,立马指着角落里已经落灰的机器对男人说。“喏,那台机器就可以算,根本不需要我们自己手算的。”可看到男人有些发沉的脸时,她愣了愣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们这里从来不用机器,都是我一笔笔算的,竟然你不会那就算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许羡林,却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他习惯了云秋文的气息在自己身旁,如今房间只剩空荡荡的自己。他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明天就要去医院拆线,他手臂的伤也算是彻底好了。这两天他一直待在家没有出门,脑中满是和云秋文以前的点点滴滴。也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云秋文从一开始对他的欢喜和热情。到罗婉君出现后的失望和不在意。他清楚的知道,是自己和罗婉君没有边界感才会让云秋文伤心直至绝望。
云秋文跟着林一凡进入办公室,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后带着一副眼镜,身上泛着一丝儒雅之气的中年男人。她知道他就是研究所的最高领导周强。她立马挺身敬了一个军礼,朗声道:“周领导,云秋文前来西北研究所正式报道,以后请多指教。”“好好好,佳欣同志终于盼到你来了。”领导也站起身高兴和云秋文握了握手。随即又说:“走,我带你去研究所各地方转转,也认识认识研究所其他的同事。”云秋文连忙推辞:“怎么敢劳烦领导,让林一凡同志带我去就行了。”6
说完,就转身回到了角落处的座位上,继续埋头演算。6云秋文有些发愣,刚想过去再说点什么,研究所其他的同事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林一凡快步的走到她跟前:“聂研究员,你怎么会来这么早?”“哦,昨天睡得早,所以今天就早点来看看。”说着,还把林一凡拉到一旁,指了指角落的那个男人问:“那个男人是谁,你能跟我说说吗?”林一凡往那边扫了一眼:“你跟他说过话了?他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人,他叫周景棠。”
云秋文不以为然,只要不是难相处之人就没关系。反正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工作,也不是来交朋友的。林一凡把云秋文带到宿舍楼二楼最靠里的一个房间门口。“这里就是你的宿舍了,我的在三楼,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去找我就行。”“好的,谢谢啦。”云秋文看着林一凡比自己还小几岁,却是个细心周到的。领导确实找了一个好助理给她。等林一凡走后,云秋文拿着钥匙打开门,里面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好好好,佳欣同志终于盼到你来了。”领导也站起身高兴和云秋文握了握手。随即又说:“走,我带你去研究所各地方转转,也认识认识研究所其他的同事。”云秋文连忙推辞:“怎么敢劳烦领导,让林一凡同志带我去就行了。”6“没事,一起去。”云秋文也只能笑着点头,跟在周领导身后走去办公室。出了这栋房子,云秋文跟着周领导进了后面一栋隐蔽性更好的房子。一进去,云秋文就感觉到热闹,或者说是蓬勃的生命力。
“好的,那就谢谢你了。”云秋文提着行李箱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来到一辆有些陈旧的吉普面前。男子为云秋文打开车门:“上车吧。”之后两人就上了车,直奔西北研究所。路上,云秋文知道了男子的姓名是叫林一凡,是西北研究所的领导专门给她配的助理。云秋文有些受宠若惊:“那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了。”年轻男子有些腼腆,连忙摆手:“是您要多多教我才是,你是国外回来的高材生,在我们研究所里可是独一份呢。”
坐下一条长椅上,许羡林想了想,开口:“婉君,之前我再医院受伤醒来,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你……”罗婉君脸上瞬间浮出一抹羞意:“亦峥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的,你和佳欣同志没有结婚,我会等你……”看到她这神情,许羡林就知道她误会了,心里猛地一沉。如果连罗婉君都认为自己对她尚有余情,那云秋文更加会觉得他……不行,要早点把这误会解开。6“婉君你误会了,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是军人,那天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的,所以你不必如此。”
领导一脸惊讶:“你知道?她是去了西北今天刚走,虽说以后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但你也不要……”可还没说完,就被许羡林打断:“什么不会回来?她不是只是去外地考察一下吗?”他看着领导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都经不住有些微微颤抖。领导暗叹一口气,将云秋文申请去西北的调任书给许羡林看。许羡林看完后,很久都没有说话,身体僵硬的站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响,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她一个月前就申请了要去西北,为什么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到了门口,云秋文敲了敲门:“周老师,您在吗?”过了一会,周景棠来开口,看到云秋文就指了指放下角落的东西。云秋文连忙进去把东西提起,这才注意到周景棠住的地方的全貌。房间的布局和她是一样的,只是这个房间里只有角落放了一个单人床,其余的地方都放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和纸张。她仔细看了看,纸张上面写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计算过程。而且全是手写的。云秋文由衷的佩服。她提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桌子上剩下了不少剩饭剩菜,应该是在食堂打包回来的,但看着也没说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