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与高效。奚妤月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郁结许久的沉闷似乎被这凛冽的空气冲淡了些。她挺直脊背,将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蓝色警监制服领口最后一颗纽扣系好。镜中的自己,眉眼依旧,只是那份曾有的忍气吞声彻底被坚毅取代。“队长,准备好了吗?局长在等我们。”身旁,一位金发碧眼的英国同事露齿一笑。亚当是她三年前离队时的老搭档,关系一直不错。奚妤月点头:“走吧。”
是江敬逍,喜欢奚妤月。可笑他竟迟钝至此。经过这一整天,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真正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奚妤月一个。那个为了他,放弃了国际刑警荣耀。那个被所有人误解,被他一次次推开,却依旧固执地守在他身边的女人。江敬逍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备机,去爱丁堡。”他想见奚妤月。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发了疯地,想要见到她。
掌声落下,院子中议论的声音四起。“诶,之前听说方同志不是和谢队长有婚约吗?”“我听说也是,怎么突然就和别人结婚了?”“我看八成是早就有联系,你看谢队长平时对她的态度……”听着纷纷的嘈杂声,村长干咳了两声:“大家吃好喝好,下午好继续干活。”突然,一声玻璃杯破碎的声音传来,格外的清脆。谢霁川双手拍着桌子,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谁的酒席?!”可接下来,村长的话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谢霁川的脸上:“谢贺桉同志和方明琼同志的。”
她想和从前一样,去找谢贺桉帮忙,但一想到昨晚他帮自己换衣服的景象,却死活都迈不动步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抓虫。一下子就忙到了太阳高悬的中午,方明琼皮肤被晒得火辣辣地疼,她连忙跑到阴凉处休息。没坐一会,就听到身后灌木的深处,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其中那道男声,她特别熟悉……方明琼紧紧抿着唇,轻手轻脚的拨开灌木,里面的男女赫然是谢霁川和村长的女儿婷婷!婷婷衣衫不整,咬着唇娇喘着回复:“谢队长,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正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脑子忽然灵光一闪!“孤男寡女确实不好,不如我干脆嫁给你好了!”谢霁川虽然是个坏人,但小叔谢贺桉不是,他虽有隐瞒,但帮她干了那么多活!她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姓谢的!谢贺桉眸色一沉:“我可是谢霁川的小叔……”还没说完,就被方明琼打断:“我知道!爸妈都写信告诉我了,还说很快你就结束任务回京城了。”说到京城,她低下头,眼眶红地能滴下泪来。“谢大哥,我真的后悔了,我当初不该盲目跟着谢霁川下乡,我以为他,他真的是为了给祖国做贡献。”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第二天上午,房门被人敲响,隔壁屋子的女同志推门而入。“方同志,我去车站取东西,碰巧有你父母从京城捎过来的包裹,我就一起带回来了。”方明琼连忙起身,道谢接过包裹。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就看到了高级的金属盒里那一块块精致的板栗饼。扑鼻的香味,让方明琼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这家板栗饼的生意格外火爆,常常供不应求,可偏偏谢霁川最爱吃。
村长乐呵呵道:“每个同志都有票,不过你的已经被谢队长拿走了,我记得位子就在他旁边。”谢霁川拿走了她的电影票!?那难道是……想和她一起看电影!对,一定是。他肯定还是想起以前对她好了,要和她一起看电影然后和她道歉!方明琼整个人美滋滋的,搬椅子都更起劲了!等把一切忙完,她又赶紧跑回知青点洗去一身牛粪味,换上干净的衣裳,涂上口脂,还编了个精致的麻花辫。再回到村口,看到谢霁川时,她却浑身一僵。
她索性拿着木柄去了牛棚,一推门,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她紧闭着双眼,连连后退。这里臭气熏天,地面堆满了粘腻的牛粪,无数蝇虫嗡嗡的吵着,还有几头牛睁着碗大的眼睛打量着方明琼。那眼神让她心中发毛,不自觉害怕得红了眼眶。方明琼连忙退了出去,想找人帮忙。刚到田边,她就看见谢霁川正和女同志在上化肥。见到方明琼,他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不好好干活,在这里闲逛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但我顾不上了。只要能救谦谦的命,哪怕这之后程北亭对我失望透顶,再不理我,我也认了。反正……很快,我也要走了。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我和他,本就将再无交集。想到这儿,我的心像沉进了数九寒天的冰河,冻成一坨冰。很快,我们就回到了人民医院。找到到程北亭,医院第一时间安排了谦谦的手术。去往手术室的路上,我紧紧握着谦谦手术床的把手,声音发紧发涩:“谦谦别怕,妈妈在这里,你一定会没事的……”
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还是没人接……程北亭,求你了,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可电话一通一通打过去,回应我的却只有冰冷的忙音。往来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每一次门开合,等待的每一秒,仿佛都变成了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割着我的心。我受不了这令人绝望,窒息的空等,急忙朝程北亭家冲去。凌晨半夜,又大雨滂沱,连车都打不到。我只能两条腿往程北亭家跑。幸好当初他为了能更好的照顾我,买的房子,距离他工作的人民医院很近。
程北亭毫无犹豫的一个字,如一柄锋利的刀,捅进我的心窝。也让我对他的爱,瞬间死透。我没看程北亭,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追求者的聊天框,输入:“我同意你的追求,在一起吧。”再点下发送后,将屏幕递到程北亭面前。“我有男朋友了,你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这两年,我挣下的大半身家,都用在了谦谦的治疗上……“温颜,发什么呆呢,我问你话呢!”好友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回来,我勉强挤出一抹轻松的笑:“我申请了医疗专用机,能确保谦谦的安全。”好友这才放心:“那就好,只是……”她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才说:“你真打算一直瞒着程北亭?不管怎么说,谦谦是你俩的孩子,你想没想过,万一有一天谦谦问你他爸爸是谁的时候,你要怎么回答?”
这话一出,我只能答应。中午12点,我到了餐厅。找到程北亭发来的位置时,却发现不只有他,还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他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西装革履的,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俨然是个人类高质量男性。我心神一震,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这顿饭的意义。我不敢相信地看向程北亭:“他是谁,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见他?”面对我的质问,程北亭面不改色:“他叫莫西池,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可以发展发展。”
可现在,他竟要全都舍弃……“你那不是爱,只是误把对我的依恋当成了爱。”程北亭熟悉的否认,听得我喉咙一哽,蓦地想起了两年前自己那场青涩告白。那会儿,时间刚划过凌晨12点。也是我十八岁成年的第一秒。我没有任何迟疑,甚至迫不及待地敲响了程北亭的房门,直诉衷肠。“程北亭,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第一次,我没有叫他小叔。第一次,我将在口舌尖排练无数次的他的名字宣之于口。
他并没有打算继续深究她的过去,而是更加关心她此刻的情绪。明白沈云墨是在担心,林婉月心中一暖,还是开口拒绝:“谢谢你,我没事。”“她现在伤的很重,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是一名医者,做不到对这一切置之不理。”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这个道理她林婉月还是懂的。见林婉月拒绝,沈云墨也没有继续强求,而是温柔的叮嘱有事可以随时来找他。她感激的朝他笑笑,点头应好。白若萱伤得很重,她的身体几乎被谢君离贯穿,之前筑基的灵根也不翼而飞,手臂和双腿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谢君离,是与不是都和你无关。”“我不会原谅你,你也不要再来打扰。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说完转过身,不再去看。谢君离的眼中却闪着偏执与疯狂:“霜月,我不会放弃的。”接着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转身离开。
林婉月始终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耷拉着脑袋。明明她已经离开,可再次听到这些,还是会忍不住回忆起她曾经遭受过的痛苦。想不到即使林婉月逃到了蓬莱,有关谢君离的一切依旧随影如行。她的拳头攥紧又松开,迅速调整好情绪:“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出来了,我给你开几味补药,之后每日都要记得服用。”修士连忙道谢,林婉月摆摆手,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几味药材。烛火在陶制药炉上明明灭灭,沈云墨已经将银针浸入酒盏中涮洗。
林婉月眉头紧锁,连忙查看起他的伤口。受伤的部位像是野兽撕裂过,伤口处的肉已经腐烂,还散发着阵阵邪气,她只需一眼,便认出这是被魔修所创。时间紧迫,林婉月皱着眉翻找出药箱,语气不自觉加重:“沈云墨!你去把刚才的药草研磨,我现在给他扎针,先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去。”闻言沈云墨也没有矫情,而是快速拾起她刚刚丢下竹筐,开始磨药粉。林婉月忙将银针从药箱中取出,放在壁炉上烤热,对准修士的穴位扎了进去。
就在白若萱快要窒息时,谢君离却突然放开了她。新鲜的空气瞬间涌进她的鼻腔,白若萱跌坐在地,捂着被掐出指印的脖子剧烈呛咳。一抬头,只见谢君离一改刚才的暴戾,温柔地撩起她的一缕头发,脸上挂着毛骨悚然的笑容。白若萱一惊,背后攀起丝丝冷意:“你要做什么?”“当然是不能让你就这样轻易死了。”“霜月曾经承受的痛苦,要千倍百倍偿还给你。”
谢君离闭上眼,默默在心中调动修为,想要查找林婉月现在的方位。可他无论试了多少次,神识里都寻不到她一丝气息。他心中的慌乱越来越明显,径直越过白若萱的身边,脸色阴沉的命令道:“吩咐下去,所有魔宗弟子都去给我找林婉月,发现任何的下落都要来禀报我!哪怕是把整个修真界翻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被命令的弟子惶恐地连连答应,接着连滚带爬地遛了。一旁的白若萱脸上露出狂喜,林婉月走了,那谢君离就彻底属于她了。
又是桑婠婠,沈熠脸色越发深沉,连一旁的时衿叫他也完全没听见。又和他记忆里的故事线不对。三年前,沈熠突然觉醒了反派男二的意识。知道了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而他的身份,是对女主爱而不得的青梅竹马男二。自幼贫寒孤苦,和女主相互扶持成长,情谊笃厚。却因为对女主爱而不得黑化,暴虐成性,阴狠毒辣。后来在跟男主在丛林打斗对峙中,因突然闯入的女主而分心,不慎掉落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