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从来未曾说过,要为难叶知昭,要惩罚于他!他分明可以不用受罚,可以亮明身份,甚至可以无视她叶敏虞。可他偏偏什么也没有做。为了什么?就为了能继续守在叶知昭身边?叶敏虞眼眶发烫,胸口传来一阵尖锐刺痛,张了张唇还没开口,就听楚煜桓咄咄逼人,再次质问:“回答我,大小姐。”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进叶敏虞的心口。她冷声下令:“本来我从不曾想过为了这件事,要为难谁,但既然你把这个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那我不做岂不是辜负了你的提醒!”
它双翅一振,直扑而来时,叶敏虞甚至能看清这畜生利爪上的鲜血。“啊!”剧痛瞬间袭来。海东青的利爪深深刺入叶敏虞的肩膀,叶敏虞仿佛听见了血肉撕裂,骨头断开的声音,鲜血霎时浸透衣衫。叶敏虞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货箱上。就在猛禽再次扑来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海东青的翅膀。叶敏虞强撑着抬眼,却看见楚煜桓放下弓箭,正紧张地检查着叶知昭是否受伤。
整个船舱顿时骚动起来,响起一片抽气声。“王爷?当朝那唯一的一位一字并肩王?”“不是说王爷向来不插手商贾之事吗?怎会为一女子下令?”“看来叶二小姐是要一步登天了……”叶知昭杏眸圆睁,双颊倏地飞上两抹霞色,最后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有叶敏虞神色骤冷,扭头去看叶知昭身后的楚煜桓,只见他专注地望着叶知昭,眉宇间尽是温柔。这一瞬,她什么想质问的话都没了。连珍珠,也再没有任何想法。
她立刻道:“你去找叶知昭吧。”楚煜桓眼神错愕,不敢相信这是叶敏虞说出的话,但很快就眯起眼,冷声道:“大小姐不必试探我。”叶敏虞没想到他会这样想,愣了会儿才讽笑:“随你怎么想,我只给你这一次选择,去,还是不去?”楚煜桓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猜测她是真话假话。但最后还是抵不住陪伴叶知昭的诱惑。“去。”他转身就走。叶敏虞心中有一瞬的空落,但很快就习惯。楚煜桓去了也好,这样叶知昭就不会到她面前碍眼,惹她心烦。
叶敏虞垂眸,遮住发红的眼眶。“待我去东海后,就让楚煜桓去守着我的庶妹叶知昭吧。”太监登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叶小姐,你可想好了?毕竟你曾经为了能和楚煜桓护卫成亲,叩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头上相囯寺,让所有人知道你的诚心。”“之前楚护卫遇险,您毫不犹豫跳海,在风浪中游了数十里,就为了找人救他。后来有次出海,楚护卫中毒,需心头血才可解,也是您剜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心头血!”
只是一瞬,很快收回。这一次,她不会再目送他离开,也不在原地等待。她坐上车,擦肩和萧彦黎相反的反向离去。贵宾休息室,一进门,柳汐颜便整个人都扑入了男人怀里。“阿祁,我好想你。”萧彦黎有些怒意,眸底的寒意未消:“我说了,在外面我们要保持距离,被外人瞧见了不好。”柳汐颜带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腿根摸,娇媚道。“这又没有外人。”欲火彻底被点燃,萧彦黎堵住了柳汐颜的唇。与此同时,沈汀澜拿好了行李,正准备前往机场。
萧彦黎没有察觉出沈汀澜眼底异样的情绪。闻言,他不自觉舒了口气。他的澜澜一直都是那个体贴懂事的澜澜,从未变过。车身缓缓行驶着。沈汀澜看着窗外的夜景,不由得有些出神。倏然,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掌心。沈汀澜抬眸,正对上萧彦黎关切的眼神:“怎么了?”“没事。”沈汀澜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从包里掏出一枚钥匙。“别忘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萧彦黎收好钥匙,重新去握沈汀澜的手:“好,我们一起看。”
寒意一寸一寸爬上沈汀澜的脊背,冷得心脏发麻。她还是没能保下这个孩子……她颤抖着指尖覆上小腹,滚烫的泪水忍不住决堤。“对不起……妈妈这一次还是没能好好保护你。”麻醉一点点褪去,蚀骨的疼痛席卷全身,却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那是与她紧密相连的血肉,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啊。沈汀澜失神被推出手术室,萧彦黎还将柳汐颜搂在怀中心疼。柳汐颜泫然欲泣:阿祁,你陪陪我好吗?”话中带着哭腔,可看向沈汀澜的眼神,分明是得逞的挑衅。
注意力瞬间被柳汐颜的话语吸引。晴天霹雳般,沈汀澜僵在了原地。难怪上一世萧彦黎非要拉着她拿了孩子,她还真以为萧彦黎是心疼她生孩子辛苦,为了她的事业考虑。没想到,只是不想让她的孩子挡了柳汐颜的路。霎时间,一股寒意席卷着她全身,身体忍不住隐隐颤抖。她掌心一松,手中的项链随之掉落。上面点缀的杜鹃花瞬间被摔成了两瓣。萧彦黎忙俯身捡起,望向沈汀澜温声道。“没事澜澜,我让人帮你修好。”
此时,柳汐颜正依偎在萧彦黎的怀里,手里捧着那沓厚厚的红包,笑得得意。见男人一脸担心,她抬头轻吻在男人的唇瓣,一只手悄然往男人的身下探去。萧彦黎呼吸霎时变了。“好好休息,实在不舒服就让林叔送你去医院,我晚点就回。”说完,他便匆匆挂断了电话。窗外的阳光明媚温暖,却照不暖沈汀澜的心。下午,医院那边来了电话,让她去办理一些相关手续。和萧家人知会了一声,沈汀澜便驱车离开。
沈汀澜干脆起身:“我有些不舒服,你们慢用。”她走得很快,快得萧彦黎都没能看清她眼底的情绪。直到卧室的门上了锁,沈汀澜才卸力般蹲下来,泪水忍不住决堤。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她心头呢喃道。“再忍忍,别去在意。”萧家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需护好腹中的孩子就好。她打开手机想听听音乐舒缓自己的情绪。却是看见了柳汐颜发的微博。一张是她和萧彦黎十指紧握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一个厚厚的红包。
萧闵城瞬间红了眼眶:“阿瓷,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萧闵城会找到这里来,还是以这么凄惨的方式。当年我离开京城后便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的爹娘祖母竟然都在我的身旁!而死去的,变成了我贴身丫鬟,明月和皎月。我这才发现,世事流转恍如南柯一梦,之前与萧闵城的过往有几分真假,我竟分不清了。所以我没有回答萧闵城,只是沉默地从他身边经过,仿佛陌生人般。萧闵城伸手就要拽我的手臂,却被一声怒喝打断:“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冒犯老夫的徒弟?”
剧痛袭来,疼得他意识模糊,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触碰了他的手臂。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屋中。右腿用竹板绑了起来,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看样子应该是骨折了。右手也被用白色的布条吊在了胸前,半边身子完全动弹不得。正在他四处打量茅草屋的布局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端着药推门进来。“你从悬崖上掉下来被我捡到了,身体多处骨折,现在只能卧床休息。”“这是哪?”萧闵城心里还记挂着寻找苏青虞,若是他养伤的时间太久,阿瓷走了该怎么办?
“阿瓷,你以前总说喝酒伤身体,可是我都喝了这么多了,你怎么还没来管我?”他不分昼夜地在王府买醉,太后也看不下去了。直接举办了一个赏花宴,邀请了所有的世家贵女,势必要再给萧闵城物色一个新王妃。“母后,儿臣说了,王妃只有阿瓷一个。”萧闵城醉醺醺地躺在太后的寝宫,见到小儿子这样,太后只感觉头又开始疼痛起来:“哀家只给你两条路,一是听哀家安排重新迎娶王妃,二是将苏青虞找回来。”
“后因父母没有经商的天分,林家生意一落千丈,怕人怀疑,你直接携带家人来到京城,准备嫁一个如意郎君飞上枝头变凤凰,掩盖掉你的罪行。”“幸运的是,你遇到了我,但这也是你的不幸。”萧闵城一字一句还原当年的真相,林舒窈颤颤巍巍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他用力捏住林舒窈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头抬起:“我知道你当年接近我有目的。”“但你若是老老实实当我外室,好好伺候我,别让我的阿瓷伤心,也许在王府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萧闵城不容置喙地将林舒窈送进了大牢,完全不听她的解释。做完这一切后,才派人去查林舒窈接近他的原因,以及他皇兄口中那些真相。他则是将王府的下人全部聚集在一起。“作为王府的下人,王妃什么时候失踪竟无一人通知本王,这是不是你们失职?”众人胆战心惊地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给本王说明情况,王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常在西院打扫的二等丫鬟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回……王爷,奴婢发现,您那天去给给太后贺寿……王妃那天离开了……便再没回来……”
“若不是你和林舒窈厮混,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局面,是朕太过于纵容你了。”萧闵城从生下来就比别人要体弱些,每年大病小病不间断,所以皇帝和太后就对他格外宠爱,只要不威胁到江山社稷,他们基本任他去了。当初他对苏青虞有多认真,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坚守住本心。“我只要我的阿瓷,我定要去挽回她。”啪!皇上将桌上的玉盏砸向萧闵城:“你用什么挽回?你重伤了她母亲,杀了她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还为林舒窈不断打压她,将她关进大牢,受尽苦楚……”
“你先回去处理,随时线上跟我汇报。”林深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总?”“您不回去?”他知道江敬逍想留在这里找奚妤月,可眼下的情况……“江总,这次如果处理不好,江氏……可能会面临破产危机!”林深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江敬逍没有说话,眼神晦暗不明。良久,只是摆了摆手。助理最终只能沉重地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伦敦的夜,寒意刺骨。江敬逍独自一人,站在奚妤月那栋有些破旧的公寓楼下。
奚妤月一身黑色作战服,衬得她身形越发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专注。左时赫站在最前方,快速布置着行动方案,声音冷静而富有穿透力。“行动!”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名探员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散开,融入伦敦清晨的薄雾。目标藏匿在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区。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烂鱼腥味。奚妤月带领一个小队,负责从仓库侧翼突入。耳机里,是左时赫沉稳的指令声,还有其他小队交错的汇报。
那这次任务,究竟有多危险?左时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奚妤月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的号码。他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在冷雨夜里,竟有几分难言的温柔。“我的号码。有事可以打。”“早点睡。”他收起伞,替她关上公寓楼下那道吱呀作响的铁门,自己则重新隐入雨幕之中。
“那次联合反恐演练,你救过一个差点被毒蛇咬穿喉咙的学员。”左时赫的声音不疾不徐。她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那个酷热潮湿、危机四伏的雨林。每个人都戴着战术面罩,只露出眼睛,进行着最严苛的生存与对抗。她确实救过一个人,当时情况紧急,她只记得对方身形高大,中了一箭,还差点被毒蛇二次袭击。“你怎么……”“你当时给我处理箭伤的手法,还有你说话时的尾音,很特别。”左时赫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京市那次,只是回国探望三年未见的父母,顺便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