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严肃地将人老老实实按回了床上。“胡闹!”“她那样嫉妒心重,斤斤计较的女人也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去讨好?”“如今她竟然都敢直接当着我的面对你动手,我看也该晾晾她让她好好反省。”“省得她以后越发得寸进尺。”时衿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小声道:“阿熠,这世上只有你会对我这么好。”“你会一直陪我的对吧?”沈熠身体一顿,脑海猝然空白了一瞬。却又在看到时衿逐渐泛起泪花的双眼时,猛地回神。
但下一秒又觉得,她应该只是在刻意转移话题。于是,他脸色越发难看,猛地攥紧桑婠婠的手。“都证据确凿了,你还想转移话题狡辩?以后不准再欺负时衿了。”桑婠婠似乎从他的话里得到了答案,果然,时衿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桑婠婠努力掩下那些难言的苦闷与无力,忍不出轻笑出声。然后用力挣开沈熠的束缚。“沈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沈熠呆立在原地。
沈熠正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像是有所感应,他回头看向桑婠婠。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瞳孔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下,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许久,才收敛好情绪,重又蹙紧眉头。冷眼看向她,语气冷冽:“被人打的感觉,好受吗?”“桑婠婠,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再去招惹阿衿。”“我们之间就还能好好维持之前的关系,否则,你别怪我狠心!”竟然真是他干的?!桑婠婠只觉得荒唐又可笑。从前,她把沈熠当做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念想。
“要不是他发话兜底,我们谁敢来打你?这99棍就是他赏给你的,你可要好好享受!”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落在桑婠婠身上。震得她遍体生寒。是沈熠!竟然是沈熠让人打的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五年了他不了解吗?就只是因为一句“她说”,他就认定了是自己做的?甚至连问都不问她一句,就找人打了她99棍?!哪怕她已经决定要放下,可此刻,心口仍然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刺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主动端起放在一旁的水杯走近桑婠婠。“婠婠,这种玩笑不好笑,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你才会闹脾气。”“你任性一次没关系,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但别让我再听见第二次。”别让他听见第二次?沈熠眼里的轻视刺痛了桑婠婠的双眼。她从前究竟是多卑微,才会让他觉得自己的话只是任性闹脾气?想着,桑婠婠刚要开口,突兀的铃声骤响。沈熠拿起一旁的手机接听。“不好了阿熠!时衿被人打了,她说是桑婠婠找人干的……”
晚上回到宿舍后,柳青蓝将妈妈的骨灰拿出来,细细的摩挲着。“等以后赚到钱有自己的地方住了,我给你换一个最好的骨灰盒,然后天天上供。”她轻声跟阿妈说着悄悄话。林悦忽然凑近她:“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柳青蓝吓了一跳,小声道:“没什么,我想我阿妈了。”“你阿妈对你很好吗?”林悦躺在她床上,好奇的看着她,“我有时候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柳青蓝摸了摸她的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他们的孩子,我阿妈是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女同志……”
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保护好阿妈。阿妈是此生她唯一的牵挂。也许是阿妈还在牵挂柳青蓝。第二天,柳青蓝和林悦去了一个大餐馆。餐馆的老板是一个北方人,看到是老乡后,便直接拍板说:“刚好缺两个服务员,来吧,有宿舍,包餐。一个月十五块,干不干?”“干!”柳青蓝坚定的点头。“好样的,今天先了解情况吧,老王,把我老乡带去宿舍看看。”老板红姐嗓门大,一口利落的北方话。“来了。”一个中年女同志从后厨走了出来,听口音也是个北方人。
苏建州看向柳青蓝,“你呢。”“我,没有家了,打算去广东闯荡一下。”柳青蓝随口说道。苏建州捏紧了拳头:“看来大家都过得不怎么好,我也差不多。”剩下的时间,三人便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快处成了好友。晚上临睡时,柳青蓝还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交到了朋友,没有看不起她,也没有恶意揣测她,尽管认识的时间不多,但林悦对她的真诚也让她动容了几分。在落霞村的时候,没有人看得起她,没有刻意针对,柳青蓝都很满足了。
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后,越放越大。第二天清晨,孟晗光赶去厂里,将所有的事务嘱托给副厂长。回到家后,孟逢渊正收拾行李准备出门。孟晗光拦住了他,“我也要去。”孟逢渊愣住了,“你厂里的事不管了吗?”“我要去找绍君,她下海了。”孟晗光满脸懊悔。孟逢渊这才知道柳青蓝离开了,垂眸失落了一秒后便背上了行囊:“走吧。”孟晗光点头,回屋开始收拾行李。……海上。柳青蓝第一次坐船,身体有些不适。
路上遇到的同志都笑意盈盈的给他打招呼,但孟晗光顾不上。他一路开到家门口。院子里只有孟逢渊和他的狐朋狗友。“还是去做生意好,你看我哥,有厂的就是硬气。我也要去赚大钱。”孟逢渊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聊天。孟晗光走进门,皱眉看着,明明说了很多回,让孟逢渊别跟这些人搅和在一起,他就是不听。但现在他没时间去管这些事,环顾四周问道:“绍君回来了吗?”孟逢渊疑惑的看着他哥:“她?没有啊,你们离婚了她还回来干嘛?”
“你在质疑我们的办事能力吗?”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何琇兰情绪激动:“为什么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高中文凭!”工作人员冷笑一声:“高中文凭怎么了?纺织厂招工看的是能力。”她说完甩开了何琇兰的手。何琇兰一脸震惊的看着工作人员,说不出一句话。刚刚恭维她的人现在也退避三舍,在一旁窃窃私语。“我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绣花老虎,不中用。”“就是就是,高中学历还抵不过老刘家那个只上了初中的。”
梁诚铭脸色瞬间苍白。他无力地开口解释:“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我们在村子里已经结婚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温苒嫁给别人,他就觉得崩溃。众人议论纷纷。“到底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啊?”“现在是新社会,当然是领了结婚证才算结婚啊!”“不对,办酒席才对!”何宴舟见他还要挣扎,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结婚报告:“我只认这个,不认你口中的假说辞。”结婚证上面的女方,是温苒的签名。他认识,因为当初是他亲自教的温苒写的名字,歪歪扭扭的。
“别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温苒只是笑了笑:“别自欺欺人了。”何宴舟下一秒走到温苒面前,严肃地开口:“梁诚铭,部队的礼仪廉耻都学去哪里了?”何宴舟军衔比他高,说的梁诚铭一噎。梁诚铭连忙道歉:“何指挥员,温苒和你胡闹,你不能跟她胡闹啊!”跟在身后的周晓柔觉得不对劲。这分明就是真结婚,部队里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们乱来呢?周晓柔连忙上前来,只是看向温苒的眼里写满了嫉妒。
警卫员笑道:“对象你们也认识,关系还很近呢。”梁诚铭一时觉得不对劲,就听见警卫员转了个身。“对了,我们嫂子说要亲自来给你们敬喜酒。”梁诚铭一愣。下一秒,一身红色丝绒裙的温苒挽着何宴舟的手从礼堂出来。
温苒心口一热,政委太太又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全是大团结。“你眼光很好!”政委太太握紧她的手,语重心长:“何指挥员的人品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你嫁给他,不亏!”“什么好男人?她要嫁给谁?”梁诚铭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他沉着脸腾腾走进来,一把夺过温苒手里的彩礼和收音机还给政委太太。“嫂子,我妹她还小,没到嫁人的年纪,你把这些都拿回去吧!”
温苒身上裹着的军大衣迅速吸水,像一束大海草,重重拉着她往湖底去,她本能地扑腾着往水面钻。待到终于露出头时,她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怔住的梁诚铭。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刺痛的神情表示:他目睹了刚发生的一切!此刻,温苒莫名生出快意,梁诚铭,这就是你爱上的好女人。一个会杀人的战地记者!周晓柔何其机敏,只看温苒表情便猜到了什么,于是纵身一跃也跳进了湖里。她煞作慌张地呼喊着:“妹妹别怕,我来救你!”
这时,梁诚铭也发现温苒醒了,他放下手中的碗缓缓起身。“政委太太,您怎么来了?”政委太太慈爱地拉起温苒的手轻拍:“我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温苒还是感到诧异。政委太太冲她爽朗一笑:“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你那天在茶话会上征婚相亲,有几个优秀男青年都想跟你接触接触,你哥说你还不想嫁人,我这个人是很民主的,就等在这里就想问你的意见。”“她不会结婚的,嫂子你不用问了。”
您看看,我就是一个弱女子,离开这里后能去哪?就算您大发慈悲给了我粮食和银钱,我也护不住啊。搞不好就两天,外头那些人便把我给抢光了!这抢银钱抢粮食还不算什么,万一再把我给……”安小暖说到这,便没再往下说,只是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有小孩在,太直白的话不好说呀。“像我这种情况,想要保护好自己就得嫁人,您说对吧?可现在年轻力壮的男丁全都被抓去充军了,哪里还有合适的汉子给我嫁?
外头的安小暖忍不住了,扶着门慢慢进屋。屋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呆了,好半晌都没吭声。最后,还是赵里正先反应过来:“小暖丫头醒了?你刚刚说……”“我想留下来,赵伯。”安小暖看着赵里正,十分坚定:“刚刚您二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本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幸得赵伯将我带来上饶村,还叫上季大哥一起葬了我娘。您和季家的恩情,我此生不会忘!现在季大哥被抓去充军,家里连个当家的人都没有,若我这个时候走了,我还是人吗?”
大宝低着头,声音小了许多,安小暖听不大清楚。只隐隐约约听到他小声说了什么误会,耽误之类的话。紧接着,就见赵里正扯着大嗓门喊:“什么耽误不耽误的?糊涂!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们家缺个主心骨,她又没有亲人,这不是天定的缘分吗?”赵里正瞪了大宝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怎么说也是读过两年书的,如此简单的道理还不懂?也不知道劝着点你阿奶!唉,罢了罢了,我犯不着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么多。
可谁知,那婚书刚写好,村子里就冲进来一群军爷,把整个村的壮丁都给抓了。三个孩子哭得稀里哗啦,要追着军爷去。原主为了护着三个孩子,不小心撞破了脑袋,昏死过去。然后……安小暖就倒霉催地穿过来ʄɛɨ了!想到此,安小暖叹了口气。——完了完了,还是魂穿!——那我原来的身体怎么办?——会不会原主没死,只是跟我灵魂互换了?——最好这样吧,要不然我的身体岂不是得拉去火化?——如果被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