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本得心应手的文件,这一刻却怎么都看不进去。脑中回荡着的,只有温岁电话里那句陌生的声音。陌生,却又总觉得熟悉……难道,真的是温岁,恢复了听力和声音?想法刚出现的瞬间,就被周观礼打消了。温岁的听力是头部神经元受损,就连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团队都没有办法。怎么可能说恢复就恢复?自己真的是忙中出错,连这种谎话都会相信。眼见文件看不进去,周观礼索性放弃。手机弹出许意欢的消息:【阿礼,今晚要不要来我家?我有点想你了。】
温岁没有回答,只是在周观礼睡着以后,点进了两人存视频的网盘。把所有视频都删掉,只独独留下那条跨年视频。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我听到了。”第二天,温岁睁开眼,周观礼已经离开了。只在客厅看见一张纸条。【今晚让自己漂亮一点,晚上7点到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来。】温岁愣了一瞬,随即直接把纸条丢进了垃圾桶。她检查了一遍要带的证件,随即毫不迟疑地离开这个‘家’。晚上6点30,星光艺术中心。
他立刻爬了起来,往屋外走,任凭文森怎么阻拦也拦不住,他要去看温白玉。ICU内。陆衔辞看到玻璃内,床上躺着的温白玉,身上裹满了绷带,看不出一丝起伏的感觉,只有心电仪器在告诉他,温白玉还活着。文森赶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其他人。他们看到的是失魂落魄的陆衔辞,深深的懊悔与愧疚。文森走了过去。“少爷,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要愧疚了。”“陷害我们的人,我们也抓到了,都是和伊莎家族之前有过一些合作,看到伊莎家族倒台,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陆衔辞还久久回不过神,看着温白玉的目光,也充满了眷恋,这应该是他三生有幸才会遇到这样好的人。“我这是好了?”温白玉点头,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也不能算全好吧,起码这半年我们的未婚夫大人,只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哪里也去不了,好可怜。”温白玉嘴上说着好可怜,但看着陆衔辞的眼眸,盛满了星光。陆衔辞的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上扬。从这天开始,陆衔辞主要做康复训练,身边一直有温白玉陪着,家里的老人看到这一幕,也很欣慰。
她自嘲一笑,心中苦涩。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选择不知道吧。她没有冒然冲进去,而是迈步离开了书房外,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晚,三个人心思各异。次日,陆衔辞缓了很久,他这才注意到外面下雪了。现在已经是二月份了,罗兰庄园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陆衔辞刚穿上衣服出门,就被温白玉拽着走出了别墅,指着外面。“每天我们都要推一个雪人,还以为今年不下了。”“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猛的惊出一身冷汗,一瞬间的惶恐淹没了他的情绪。陆衔辞镇定下来。他笑着解释:“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上来透透气。”温白玉松了口气。“那别在这,我们先回去吧。”陆衔辞点头。晚上,书房。老家主看着陆衔辞叹气:“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有奇迹发生呢?”陆衔辞坐在沙发上,眼神落寞。他比谁都希望自己好起来,这段时间为了不让温白玉担心,他到处私底下看病。可看过的医生,无一不摇头。
下午,罗兰家族的人来了。将两人带回了家。……陆衔辞逐渐发现了不对劲。自从他回家以后,就很少看到温白玉的身影。经常遇见她的时候,她总是扭头就走,就像是在生气。他也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再一次提取消订婚的事情,惹闹了她。他有一瞬慌张,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他就什么都不说了。这日下午,陆衔辞准备下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温白玉。温白玉的衣角被人拽住,她回头。“有什么事吗?”
陆衔辞说:“好。”却在这时,人群爆发一阵骚乱,一辆黑色的轿车冲着他们而来。准确的说是朝着温白玉而去。陆衔辞瞳孔一缩,他认出车里的人,就是上辈子刺伤他的人,他猛的冲过去。车太快,连着陆衔辞一起撞了出去。陆衔辞紧紧的将温白玉护在怀里,他意识模糊前,也不忘确保怀里的人没事。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路人急忙打了求救电话和报警电话。……陆衔辞醒来,他问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猛的睁开了眼。
他也想把姜挽宁找回来啊,可是她去了哪里,他一无所知。她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打发走管家之后,顾知年又在卧室里坐了好一会。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挽宁,是我对不起你,你快些回来吧,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斑驳的阳光透着窗户照了进来,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就这样孤独地坐着,一直到夜色降临。
他呆呆地看着那份协议,喉咙处生出一丝苦涩,“赵医生,请你告诉我,挽宁她到底去哪了?”顾知年颤抖着声音,眼神悲悯。主治医生却摇了摇头,“顾总,姜小姐已经放手了,你也不要再抓着她不放了,你们两个都应该往前看。”顾知年一怔,紧抓着桌沿的指节骤然泛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她身上的那些红斑,到底怎么回事?”医生眉头紧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身为姜小姐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生病了?她已经病了两年了,你没有丝毫察觉吗?”
出院的第二天,乔若初以方便照顾他为由,直接搬进了顾家别墅。顾知年没有反对,他已经跟姜挽宁离婚了,乔若初住进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午后,他口渴难耐,想下楼倒水喝,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听到乔若初和闺蜜打语音通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是啊,我终于搬进顾家了,我马上就能成为顾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真是老天有眼!”电话那头,乔若初闺蜜的声音传来,“真替你高兴,终于把那个姜挽宁挤走了!”
他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不知逛了多久,再抬头,竟然来到了姜挽宁的公寓楼前。这个公寓,是姜挽宁婚前自己买的。自从上次发生了不愉快,她就搬来了这里。顾知年在楼下犹豫了许久,才上楼敲开了公寓的门,可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并不是姜挽宁,而是一个男人。顾知年瞬间恼了,“你谁啊?为什么会在这?”见他态度不好,男人也没惯着他,朝他吼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撕裂的衣领缠住她的脖颈,剧烈的失重感让眼前炸开无数金星。“自己选的地方,还想走?”乔若初的尖叫混着风声灌进耳膜。姜挽宁后背狠狠撞在岩壁上,鲜血瞬间浸透衣衫。她拼命抓住凸起的岩石,却见乔若初在崖边俯视,嘴角勾起毒蛇般的弧度。不知坠落了多久,粗糙的树枝刺穿她的腰腹。姜挽宁在黑暗中醒来,血腥味混着腐叶的气息钻进鼻腔。当村民发现她时,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崖边的碎石屑,像极了这场婚姻里扎进肉里的刺。
“去看雪?这个我不能立即答应你,若初这几天心情不好,我要先问问她。”“不想离婚了?”姜挽宁冷笑,“那随你。”“姜挽宁,你不要得寸进尺!看雪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顾知年的怒吼震得她耳膜生疼。“不行,我等不了!”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想离婚,明天就陪我去看场雪!”她太清楚,只要提起离婚,这个男人就会如她所愿。挂断电话后,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去看雪,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这样顾知年就不会嘲笑她了。
车厢里的人顿时一片骚动。“怎么回事啊?”“快看,有人在外面拍火车门!”“他疯了吗?火车马上要加速了,他这个时间还想上车,不要命?”苏曼往后看了眼,注意到那些乘务员都在用对讲机,不知道在协调什么……以霍京淮的身份、霍京淮的地位、以及霍京淮的阴狠,他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她下意识地压紧口罩,颤抖的手紧紧地揪着身上的护士服。心跳几乎逼到嗓子眼……脑海里不断默念:火车,加速,快点开……快点!
霍京淮转头就看到捡瓶子的老奶奶正在跟她家的老头子分享刚得来的钻戒!那钻戒是他在五年前霍氏集团成功上市当天,花了三千万定制送给苏曼的,款式独一无二,世间没有第二枚。霍京淮冲过去一把夺过老奶奶的钻戒,斥道:“这哪来的!”老奶奶惊慌道:“我可没偷没抢,那个小护士自己说她不要了,让我拿去卖垃圾啊!”垃圾???这两个字让霍京淮内心深深震撼。他顾不上愤怒了,急声问:“她在哪!”
霍京淮突然感觉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绞痛,但又很快觉得这一切不可能!她分明已经好了!是假的,是苏曼在戏弄他!“你究竟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敢欺骗我,这个代价你付不起?立即让苏曼接电话!”“先生,机主的确已经入葬,如果你是她的亲属,可以带上相关文件证明来我们殉葬服务公司查看机主的委托文件……”“这不可能!她不可能离开我!”“嘟——”电话挂断,殉葬服务公司的地址发到了他手机上。
霍京淮没有拒绝,苏曼便也同意了。离开苏家后,霍京淮的手机响起了,来电是秦嫣然。苏曼注意到,识趣建议:“你有急事就去忙吧,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别墅。”霍京淮“嗯”了一声。临走不忘嘱咐:“我之前已经公布了你怀孕的消息,过几天会带着你在媒体面前亮相,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好。”苏曼应完,霍京淮疾步离开。苏曼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车尾消失不见,才呢喃:“霍京淮,祝贺你升级当爸爸。以后的路你会一路顺畅,我就不拖累你了。”
苏曼垂下眼,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结婚十年,她和霍京淮真的热切爱过,他们比想象中要了解彼此。她从前恨霍京淮不把孩子的墓碑告诉她,眼睁睁看着她被思念折磨。临到现在,那股恨好像也释然了。霍京淮不喜欢听她说‘拖累’这两个字,可抑郁十年,她真的撑着很辛苦,也确实是拖累……霍京淮想要孩子,想要一个正常的男人的生活。她死了之后,他也不用背负太多。苏曼坐起看来,靠在床头缓缓眼睛。
苏曼转头看向旁边的空地,眼波流动。她在霍京淮摊牌要孩子的那一天,就给殉葬服务公司的人打了电话,预约了死后殉葬服务,让他们全权处理她的后事。现在,她又给殉葬服务公司的对接人打电话:“墓地选址定了,就在城西墓园288号,等我死后,请让我跟这里面的孩子合葬。”“但是,墓碑上别刻我的名字。我会在288隔壁买一个墓碑,把我的名字刻上去。”以后,我的我的宝宝,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了……
玉树临风的身姿,倍显神采弈弈。“三皇叔,您既然要寻找王妃,不如放放权,将收复南疆的事情交给侄子我去办。”楚修麟脸色骤然一变,带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从来都是他亲自上的,论权力,除了皇帝,还无人能于他平起平坐。“晏宸,我劝你不要打我兵权的主意。”“这事是由父皇决定的,我哪敢置喙。”晏宸微微上扬的唇角,泛起两个若有若无的酒窝,透着隐约的狡黠之色。楚修麟刚准备开口,皇上身边的公公从宣政殿中大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