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是他。”微凉的声音让说话的女人准备离开的步子顿住。谢舒意只看了屏幕上的人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沈君泽的脸比上面的人小一些,线条更为柔和,他脖子上有一颗小痣,在右侧锁骨上方两厘米处,他……”意识到什么,谢舒意忽然顿住。3她的眼睛一瞬冷若冰霜,周身的气场陡然降至冰点。“砰”的一声脆响,她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向地面,玻璃碎片四溅。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后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出。
“舒意,这是……?”“月山别墅是我和君泽的婚房,你住在那里不合适,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搬到这里了。”沈斯年还未来得及展现的笑,彻底僵住。想说什么时候的,谢舒意已经越过他,上了车。车厢内,谢舒意拿出手机,点开和沈君泽的对话框。她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发出去两条消息。【在哪?】【斯年已经从月山别墅搬出去了。】半个小时后,手机屏幕始终安静。车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以后,我们都自由了。】设置好,他把手机放下,将纸箱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炉里。最后一件是父母给他打的长命锁。沈君泽手指缓缓摩挲着上面的字样——“君泽,长命百岁。”耳畔似乎又响起父母宠溺的声音:“祝我们的君泽,平安健康,幸福快乐的长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他将长命锁丢进了火炉里。拥有过爱,也就不枉来此生。最后,他站在佛像前,缓缓跪下,双手合十,虔诚轻念。
可在庄晗的话音落下后,众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预料中的放松和赞许,而是明晃晃的惊讶和诧异。“大小姐,您是觉得花色不合心意吗?”随扈紧忙问道,“还是想换新花来栽种?”庄晗皱了皱眉。“不是,”她低声说道,“我是觉得这样麻烦你们不好,往后这种任性无理取闹的事,我都不想再做了。”陪同的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无措。随扈也腆着笑脸说道:“大小姐您不必这样为我们忧心,少将就是不想您累着,其实您养花这件事他本来就是赞成的。”
其实他的脾气要比段希然好得多,可就是那样温和到近乎没脾气的一个人,在意识到白袅的本性后做了最冷酷的事。发现真相的那个晚上,他扣着她的指节,将那份早已写好的婚书一张张地撕毁。宴席上觥筹交错,所有的宾客都能看得到,白袅的脸色是如何变得煞白。她是一个那样好面子的人。可是在那天晚上,她只不断地哭着求他,不要抛弃她。白袅最喜欢推卸责任,但他们之间的这桩事,她从来不会怪他无情,她只会难过她那时候年纪太小,做事太不成熟。
可不得不说,白袅的命是真的好。都沦落到那地步了,还有人宠着哄着,这一转头,都快要登堂入室嫁进程家了。程意笑得脸庞僵硬,终于快八点时,才收到兄长程誉的消息,说他马上就过来。她很累,其实庄晗也很累。庄晗已经很久没有经过这种场面,程家人都是长辈,程誉又不在这边。她是刚听系统说,才知道原主和程家大小姐也有过恩怨。说实话,在听说原主曾经让段希然为她退婚的时候,庄晗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他规矩不严,而且总能带她出去玩。虽然白袅刚开始总是没有那么情愿。但不得不说,程誉带她去玩的地方,总是非常的有意思。皑皑的冰封雪山,连片的落日花海,到底是比纸醉金迷的宴会要生动得多。白袅听着程誉和贺宥廷聊天,心情难得有些平静,她春天和程誉分开后,好久都没有见到他。她好挂念她养在他家里的那几盆花。不过白袅很快又想到高瞻答应她的事,他要带她去圣莫尼卡海滩。他在那边有一栋滨海别墅,她好早之前就想要去玩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立刻打了个激灵。贺宥廷换了个姿势抱起白袅,越来越无奈:“都是梦,袅袅,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不知道那天是不是把她吓着了,什么怪诞离奇的念头都出来了。白袅有点生气他不通情达理,又怕说得太多,会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冒牌货发现。她紧紧地环住贺宥廷的脖颈,颤声说道:“那你给我请人做个法吧,我可能真的被上身了。”白袅平常是断然不敢这样跟贺宥廷命令的。
昨天白袅不过是状态不太对,贺宥廷便匆匆地请他过去。今天的宴席原本也是不必要的,仅仅是怕她闷,才临时请了客人过来。白袅本性是好热闹的,她很享受一群人捧着她的感觉,玩得高兴了,能开心地说上好多天。连助理和阿姨都听得耳朵要生茧。段希然的神情淡漠,如果不是系统叽叽喳喳,白袅都没有留意到他过来。她想到那一串为零的爱意值,心底就来气,理都不想理段希然。谁让他们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们。
“宋太太,离婚这种话,伤情伤人。”“说多了,冷静如我,也会当真,以后别说了。”林清清:“可是小宸不能给你争气。”宋屿:“所以他是罪魁祸首,我把他教好就是。”“你别跟着胡闹,我好好教导他,不一定要有多大成就,懂事不惹祸就行。”林清清:“我都听你的。”宋屿捡起床头柜上价值千万的手表扣到手腕上。“你先换衣服,我去看看清晗。”宋屿打开门,正好看见小朋友站在门口,就飞扑进来,跟个球一样,钻进他怀里。
“靠你?”宋宸:“当然。”秦风手摸了摸他脑门:“没烧啊!”宋宸拍开他手:“现在直播如火如荼的,吃播吃个饭都几百万,我赚个四十万,也不会难吧?”“再说,我们有三个人一起吃呢。”秦风:“……”宋宸为难的摸了摸下巴,有那么一丢丢烦恼:“做大网红吧,就是有个缺点,以后出门不方便,遇上粉丝有点难为情,不过没办法了,谁叫我现在需要四十万。”秦风一口水喷出来。门上门铃响了起来。
“厉害。”郁清晗小朋友跳下床,站到宋老太太面前,眨巴大眼睛。“?你要什么?”“奶奶,夸夸清晗丫!”“哈哈。”对小朋友的初次印象里,怪可爱的。不过,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也没太关注。送老太太离开,郁清晗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总算把四十个一碗堆米分出来。哥哥真败家!最后一堆米拨完,宋屿刚好进门,“这是在做什么?”郁清晗小朋友捂紧了嘴巴,摇摇脑袋,她可不能让爸爸知道!小朋友紧张的眼珠子直转,宋屿只当她是玩米被抓住心虚,小表情还挺可爱,不过还是板着脸说:“米不能浪费,不能玩。”
张静雅目光一沉:“好,我一定把妈带过去。”张静雅果断拜托了闺蜜太太出面,她婆婆和自己婆婆颇有交情,防止老太太今日不想出门,直接上门,不怕她不过去。这些事情做完,到老太太出门,也不过二十分钟时间。蓝调酒吧里。林清清目光转一圈,总算看到郁清晗,看见她跟个小黄毛在一起,过来把她牵走。郁清晗小朋友上了车第一件事就是告状。“妈妈,哥哥骂哥哥,傻逼。”“什么?”林清清十分错愕的盯着郁清晗小朋友。
虽然郁清晗小朋友不太理解,为什么那样说话显的很丢脸,但她确定了,妈妈特别喜欢花钱。很喜欢贵的东西。等她长大了,一定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给妈妈也买很多很多贵的东西。“妈妈,怎么样,有好多钱?考清华?”林清清不太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这个:“赚钱的方式有好多种,能考上清华当然是好的,但也不是唯一的途径。总之,说起来还挺复杂的,你长大了就懂了。”小朋友现在就想弄懂。但是考清华,意味着能赚到钱。
“妈妈--”“做噩梦了?”林清清看见郁清晗小朋友穿着睡衣,赤着脚,头发中间一撮呆毛,大概是刚睡醒没看到自己。哭的也太可怜了。小朋友抽着鼻子点头。“没事了,没事了,梦里都是假的。”梦里的事都是假的吗?郁清晗小朋友很茫然。可是,那种感觉,就像是真的。“你看,妈妈采了这么多漂亮的花,我教你插花。”林清清牵着小朋友软软的小手,坐到客厅,蔡阿姨已经把今天要插的花瓶还有工具拿了过来。
忍不住疼的发出了声音,却只得到了江微微漫天的狂笑:“江映月,你说你为什么要犯贱,总是跟我抢东西。”江映月的手被踩在地板上摩擦,她疼,条件反射的起身,想要推江微微一把,可是江微微大喊一声:“我怀了承影了孩子,你怎么敢。”江映月怂了,她真的不敢,她知道什么叫做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也知道自己要是伤害了陆家的孩子,就不是陆承影打击她那么简单了。她举起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只能拿着东西转身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想要放进去。
陆承影抬眸:“说什么?”那个坚决跑了的女人还有话要交代?“她说她不会洗松茸,泥巴没怎么洗干净。”钱进说话的时候还犹豫的看了看陆承影。陆承影准备放进嘴里的筷子一时间就僵在了半空中......“是她的风格。”他最后还是将那块松茸放进了嘴里。然后缓缓的问道:“她跑得这么急,去查查怎么了?”钱进:“嗯,不过我最近查到一件事,少奶奶前几天的车祸是人为的,只是现在还在调查阶段,可能少奶奶到时候会被叫去问话,我们要跟警察打一下招呼吗?别吓到了少奶奶。”
江映月回答的太快了,立马就收住了嘴。“很少听你提你妈妈。”陆承影的话,不像是问题,也不像是想要交谈。江映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嗯了一声,便见陆承影懂了筷子,她也连忙拿起了碗,吃了好几口。隐约听见陆承影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就这么喜欢吃这道菜?“你跟我说话吗啊?”江映月用手挡着吃饭的嘴,最基本的礼数,她一直都有,也知道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在吞咽下去了以后,挡着嘴跟陆承影说。
他绿̶果然喜欢这个菜,家里的厨师和祖宅的师傅也不会做这道菜,因为这个菜是江微微妈妈云城的特色,松茸也是云城的特产,这样的做法更是云城的做法。“那我现在去买松茸还有鸡肉。”江映月抬抬陆承影给她买的N块表之一最喜欢的第一块表,梵克雅宝的情人桥,牛郎织女鹊桥相会,那时候还以为是陆承影给她什么暗示。最后发现,只是他觉得这款比较贵就买了,没有什么理由。对,江微微也有一个。
江映月心被他狠狠的扎了一下,然后又故作开心的说道:“那你不喜欢我们就去领证啊。”直到电梯门关闭,前台那些人都感觉自己吃了什么惊天大瓜一样,长舒了一口气。“少奶奶原来长得这么漂亮!”“而且他们说什么领证?不是早就结婚了吗?”“肯定是领准生证啊,他们结婚三年,说不定少奶奶怀孕了,要去领准生证。”“哇,那网上谣传他们要上离婚访谈是假的?陆总跟江微微也没有关系?”“网上的东西啊,都不可信,我今天相信自己的眼睛,陆总亲自下来接人,你们想想这是什么含金量?!”
江映月面色发白,声音沙哑道:“我等你开完会。”“随你。”陆承影冷冷丢下这句,陆承影就固端了电话。江映月攥紧了手机,好久才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自嘲的笑了笑。结婚领证的时候,也是她求着陆承影去领证,也是她屁颠颠的去他公司楼下等了好久好久才领了证。现在离婚也是这样。那次领证为什么这么急,也是父亲说今天没有领证的话,就拔了母亲的氧气管。那时候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无助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