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屿笑道:“上自习去吧。”孟见星冷哼:“你心里早把我骂无数遍了。”李秋屿说:“没那么闲。”他知道这孩子对他敌意大,他们几乎不说话的,今天破例,李秋屿完全明白孟见星的心思,他不计较,只希望他尽快闭嘴滚蛋。“李明月是住你家里?”“这跟你还是没关系。”孟见星点头:“你要是真觉得跟我们姓孟的没关系,就不要老有事没事去爷爷家晃荡,没人欢迎你。”李秋屿还是微笑:“最好跟我说话客气点,如果你还想找明月的话。”
这样的天气,早起痛苦,李秋屿要送明月赶早读,一出门,黑漆漆的,路灯像笼统的影子,也看不到天上的星星。“我以前上早自习,冬天的星星亮的很,还清,显得干净。”明月抬头,李秋屿推着她,顺便也仰首瞧两眼,“骑车害怕吗?”“刚开始怕,后来习惯了。”“你适应环境很快。”路上的清洁工,像是比他们起得还早,他们年纪大了,便只能做这样的活。可庄子里有人七十还出去打工,能扛水泥,明月坐在温暖的车里,觉得自己已经太幸运了。
赫连战突然从身后环住她,掌心贴着她隆起的小腹。胎儿像是感应到父亲的触碰,轻轻踢了一下。“在想……”江清瑟转身搂住他脖颈,鼻尖相抵时睫毛扫过他滚烫的面颊。“在想北狄的温泉比南梁的药浴舒服多了。”
他缓缓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江清瑟一眼。谢长离回到南梁的那一日,京城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他独自站在东宫最高的楼阁上,望着北方的天空,任由雪花落满肩头。身后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该用膳了。”“滚。”谢长离的声音比冰雪还冷。太监吓得跪伏在地,不敢再言。自从太子从北狄归来,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暴戾无常,闲来无事就动辄打骂宫人。雪越下越大,谢长离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江清瑟捶打他的胸膛,又怕弄疼他,力道轻得像羽毛,“如果你死了,我……”赫连战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你会怎样?”江清瑟望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会随你而去。”她轻声说,泪水滑落,“因为我爱你,赫连战。”赫连战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他强撑着坐起身,不顾伤口的疼痛,将江清瑟紧紧搂入怀中。“再说一遍。”“我爱你。”江清瑟仰头吻上他的唇,“从今往后,生死相随。”
“不!”谢长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你还是我的太子妃,我可以当什么都被发生过……”“放手!”江清瑟猛地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我现在是北狄的王后!”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取江清瑟心口!“小心!”谢长离惊呼一声,下意识要去拉她。然而一道黑影比箭更快,赫连战如猛兽般扑来,一把将江清瑟护在身下。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却仍稳稳地将江清瑟护在怀中。
“瑟瑟!”谢长离忍不住准备冲上去抱住她。可江清瑟却后退了两步,微微颔首:“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疏离的称呼让谢长离心如刀割。他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身上。北狄的王后服饰衬得她愈发高贵明艳,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本王听闻南梁欲与北狄互市?”赫连战搂住江清瑟的腰,示威般收紧。谢长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正是,此外…………”他挥挥手,侍从捧上一个锦盒,“这是当年瑟瑟的嫁妆,父皇命我亲自送来。”
赫连战眉头紧锁,取来药膏轻轻涂抹。“你不必如此勉强自己。”“我必须证明自己配得上北狄王后这个位置。”江清瑟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一暖,“就像当年证明自己配得上站在太子身边一样。”提到谢长离,赫连战动作一顿:“你还想着他?”江清瑟摇头:“不想了,只是习惯使然……我总是想要证明什么,却忘了最该证明给自己看。”赫连战抬头,鹰隼般的眸子直视她。“在这里,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你是我赫连战的王后,这就够了。“
陆悠笑了,从口袋里实则从空间里抓了一把糖出来,“来,老祖给你的。”妞妞一看到糖就想伸出小手去抓,王金凤连忙拉住她的手,“老祖,糖太金贵了,你自己吃就是了。”妞妞拿不到糖,焦急的用可爱的嗓音喊道,“糖,糖,糖。”陆悠微微浅笑,朝王金凤说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妞妞很可爱。”不等王金凤说话,陆悠抓着糖的手举在李翠玲面前。她手不大,但一把糖也有五六颗。对陆悠来说糖并不算什么,但对李翠玲和王金凤来说却是金贵东西,她们过年可能才会吃上一两颗。
“秀兰,我回来了。”陆向阳鼻尖一酸,轻声说道,就怕吓到了自己媳妇儿。白秀兰回过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向阳,你下工回来了?”“嗯,我回来了!”陆向阳来到白秀兰身边,低头看她。白秀兰伸出手拉住他的手,望着他身后,“悠悠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她?她还没回家吗?”陆向阳心脏一疼,眼眶发红,安慰道,“悠悠还没回来,她说要多挖点野菜再回来。”白秀兰自从女儿死掉无法接受,本就不正常的脑袋变得越发恍惚,几乎忘记女儿死掉。
“奶奶,我今天没去上工,而是去了老祖家里帮忙,你看老祖还给了我几斤面粉呢,晚上我们可以吃顿好的了。”陆平安开心的说着。陆三奶奶昨晚听孙子提起过这位他口中的老祖,虽心有畏惧,更多的却是感激。“奶奶不饿,你多吃点,空了将菜园里的菜摘些给老祖。”陆三奶奶握住孙子的手,又提醒他,“你一定要记住老祖的大恩,千万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陆平安快速点头,“奶奶,我听你的,你放心吧。”
要用,也是自己偷偷用。堂屋规放好,陆悠进入自己的房间。房间还是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原本陆建设准备给她摆放其他家具,被陆悠阻止了。她空间有很多家具,贵的,朴素的都有,现代样式,古代样式的,反正应有尽有。房间是她很私密的地方,她不会让任何人进入,所以她准备自己布置。能享受何必受苦,这不是她的风格。将小床收入空间,陆悠打量了一下这间二十多平方的屋子。屋子地面是土泥地,陆悠准备铲平用复合木地板覆盖。
“谢谢老祖!”陆平安露出开心的笑容,三斤面粉如果拿回去混着粗粮吃,可以吃不少时间。不,奶奶病了,他要回去做白面馒头给她吃,或许那样她身体就会好很多。等金子换好后,他再带奶奶去看病,一定要治好她。陆平安刚说完谢谢,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连连道谢。陆世昌沧桑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笑了。怀里的面粉沉甸甸的,贵重的让他紧紧抱住,陆世昌不自主看向陆悠。
“建设,将东西先分给大家,每人两个馒头一个桃。”陆悠没再喊陆建设小哭包,毕竟好歹也是一村之长,给他点面子。陆建设知道陆悠的性格,朝众人说道,“都过来,吃完了再好好干活。”梁婶最积极,欣喜若狂的跑到最前面,六子和陆平安紧随其后。陆向阳不想排队,毕竟他已经吃了很多好吃的了,但或许是知道他的想法,陆悠淡淡看向他,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陆向阳自觉去排队。其他七人尽管没说话,眼里的喜悦和激动却藏不住。
跟着乌那罗来的南疆人明明讨厌中原人,此刻看着越渊,眼神中却有多有尊敬,甚至是敬畏。云狸再看向越渊,阴暗的地牢上方居然透着一丝光,直接照射在越渊身上,更衬的越渊圣洁无比。跟着乌那罗一块来的南疆人居然激动不已:“果然是佛圣啊!这是祥瑞之兆!祥瑞!”乌那罗冷哼一声:“怪力乱神。”一行人很快出了地牢。……一路走出地牢,云狸思索。越渊之所以被放出来,兴许是因为大雍朝太子的身份,被关押会让两国交战。
云狸抿唇,看向越渊神色便冷下。她原本预想中越渊应该很狼狈,可眼前的人却大不同。虽然华服看起来有些破烂,却姿态清冷高贵。乌那罗此时出声:“你们好好叙叙旧吧。”随后离开。云狸愣住,这就走了?不,一定没这么简单,说不定是乌那罗的计谋,乌那罗的人此刻说不定正在暗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越渊腕部转动佛珠,一股熟悉的香味,自己曾闻过千百遍。他薄唇轻启:“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你。”
云狸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要竖起,这乌那罗真有读心术吗?又知道自己心里所想。她装作无事,理了理头发:“少主这么想我,那可就想错人啦,这里到处都是毒物,我想逃,也逃不出去。”乌那罗喉结动了动,压住心里躁动。很快,一群南疆人搬着炉子,好有好几个箱子上来。云狸坐在一边,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乌那罗抱着胳膊靠在一边:“我在这里为你熬毒虫汤。”云狸眼皮子有些抽动,因为她看到那箱子打开以后,居然有一个毒蜈蚣跑了出来!
越渊转动手中佛珠:“我是大雍来的修佛之人,想来这里宣扬佛法。”乌那罗下属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人哆嗦:“我……我去禀报少主!”越渊立在原地,神色平静。以至于那禀报的人回来,说:“对不起啊大师,咱们少主说要把您抓起来……”越渊也只是淡淡一笑。“无妨。”毕竟,快要见到云狸了。……云狸在吊脚竹楼无人看管三日,简直乐坏了。也胆大起来,假装四处转悠饭后消食,实则查探地形。
不过也是正常,毕竟乌那罗和小月认识的早,她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比得过。可自己若是不做的够狠,小月之后难免会更多欺负她。而且乌那罗也不会放下对她的警惕。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狠棋。她往前一步,踮起脚,抱住乌那罗,对着他面颊轻轻一吻,还挂着泪珠的脸,此刻却有了些娇羞:“少主,既然您救我回来,那就好好待我,可以吗?要是真的厌烦我,就好生把我送出这里,我可以在外面自生自灭……”
云狸被乌那罗抱回了吊脚竹楼。笛声的操纵已经解除,云狸身子又能活动。她坐在一边竹垫上,理了理自己头发和衣裙,都乱的一塌糊涂。什么叫“气气小月”?敢情自己真成了人家感情的炼金石?乌那罗此时来了,手里端着一碗什么:“把这个喝了。”云狸接过那碗,认出,这是除体内瘴气的药汤。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被乌那罗救时突然晕了,那是由于自己吸入太多瘴气。在大雍待久了,现在回到南疆,身体一时间没有适应这边的独特气候。
前世也是在此处,她毫不犹豫的选了裴缜庭,而后便是国破家亡,含恨而终。而今生……沈明月眼中满是坚定,踏进殿内。太和殿内,宣明帝看着走向自己的沈明月,眼中笑意闪现。“明月,时至今日,你心中的驸马人选,可曾有变?”沈明月抬起双眸,定声道:“儿臣心悦陆丞相之心,未有半分改变。”“你可想清楚了,赐婚圣旨一下,你再无反悔机会。”沈明月静静跪下,俯首叩地:“儿臣,无悔。”不过片刻,太和殿大门轰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