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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文欣走后，厉严辞看着那张名片凝神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它丢在了一边。
或许浑浑噩噩地过久了，他真的可以看到顾凉夕也说不定。
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可在他看来是甘之如饴，心之所向。
大病初愈的厉严辞决心戒掉烟酒，谈工作的地方也固定成了一家私房菜馆。
厉氏集团的员工惊奇地发现厉总不再是从前的工作狂了。
准时到，准时走，尖沙咀到太平山顶两点一线。
“厉总现在有一种老干部的感觉。”不知是谁说。
厉严辞充耳不闻。
他只是想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然后精神抖擞地去见顾凉夕。
这一天在一周之后到来。
厉严辞拨通了张禾的电话，张禾好似等了他很久，几乎秒接。
“我要见凉夕。”
张禾没有犹豫，她说：“好，明天回闽南。”
挂掉电话，厉严辞久久不能入眠。
他走遍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厨房、阳台、画室……
他凝望了那幅婚纱照很久很久，久到眼睛都发酸发涩。
在这时，厉严辞又转身。
他走近了主卧斜对面的婴儿房。
他已经很久不敢踏足这里。
可马上就要去到顾凉夕的墓前，他忽然多了些勇气。
拧动把手，再次打开这扇门，他走了进去。
婴儿房被搬空了，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不剩。
厉严辞走到墙角坐下，这是曾经衣柜摆放的位置。
他曲着腿，就这么别扭地闭上眼睛。
……
闽南，顾凉夕墓前。
厉严辞静静站在张禾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凉夕会愿意见到自己吗？她会像他想念着她一样，想念着自己吗？
张禾沉默着侧身。
厉严辞终于站到顾凉夕墓前。
天地茫茫，风雨潇潇。
此时，这里仿佛只剩下厉严辞和眼前的这座新坟。
大理石的墓碑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照片。
厉严辞走近、再走近，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里的顾凉夕。
万籁俱寂，长青树摇曳。
厉严辞好小声，不知说给谁听。
“凉夕，我好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厉严辞几乎哽咽，他低着头，按着顾凉夕墓碑的手发着抖。
“我错了，是我答应你的没做到，我混蛋。”
“凉夕，为什么不再到我梦里来？你在怪我对不对？”
“你现在会听得到吗？你在看着我吗？这十年，我得到了太多东西，名誉，金钱，权力，只要我想，几乎没什么我得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总是不满足，明明13年前的我，我想要的就是给你最好的生活而已，可是如果人的欲望总是贪婪，为什么你会始终如一地爱我？”
厉严辞缓缓跪下来，他的头抵着顾凉夕的墓碑。
张禾别过身去，不忍再看、再听。
“所以只是负心人的借口，是我的借口，可我爱你，爱的一直都是你。你走后我才想清楚，赵青也好，那些女人也好，都是你，年轻的你。”
“我知道这也很混账，我爱你，却从来不理会你灵魂的出口，不理解你的痛苦，我只是爱你，我爱你的年轻，爱你的生机勃勃，所以我无法忍受苍白脆弱的的你，无法面对痛苦不堪的你，可我忘记了，把你变得苍白脆弱、痛苦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厉严辞说这些话时无异于把自己的心脏撕裂千百遍，那痛苦辞语难以形容。
“凉夕，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但我求你，到梦里看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