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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涣散之前，厉严辞好似真的看见顾凉夕焦急的脸庞。
……
“病人现在是急性胃出血，他的过往病史你们都不知道吗？”
医生拿着刚刚传过来的资料面色凝重。
“厉先生之前因为严重的胃溃疡做过切胃手术，虽然调理了几年，但他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再喝酒，尤其是伏特加这种烈酒！”
医生恨铁不成钢。
顾钊缄默不敢辞，他并不知道厉严辞之前还有这么严重的病史。
而且刚刚厉严辞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不能喝酒的人啊！
他抬头看着刺眼血红的手术中三个字，莫名产生一种要怎么向顾凉夕交代的紧张感。
与此同时，手术室病床上。
厉严辞紧闭着眼，呼吸微弱。
他陷进一重又一重的梦境，而每一重都和顾凉夕有关。
“辞哥，快醒醒！今天我们要去挪威！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
是顾凉夕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受到顾凉夕轻柔的指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呼吸不畅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顾凉夕正坐在床边，气呼呼地看着他。
这是顾凉夕，又不是顾凉夕。
准确地说，这是30岁的顾凉夕。
“干嘛一直看着我，想不出来搪塞我的借口了是吧？”
她伸出掌心在他眼前挥了挥。
厉严辞蓦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把她扯进怀中。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苦橙花香味。
一滴泪从他眼角划过。
他知道，这是在做梦，这不是真正的顾凉夕。
在一起13年，他根本没有和她去过挪威。
这只是他在身心都痛苦到极点时臆想出来的一段伪造的记忆。
“怎么啦。”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我好想你，凉夕。”
在现实里没能说出口、无法诉说的话，借着此刻不真实的梦境脱口而出。
“是不是做噩梦，睡糊涂啦。”
顾凉夕把他的额发梳到底，连梳三下，又用力地拍了拍枕头。
是哄做噩梦的小孩子时才会有的做法。
“好啦，以后都不会做噩梦了。”她重新拥抱住他。
“凉夕，你是不是不怪我了？”
下巴抵在她肩窝，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怎么还在说胡话呀，我有什么好怪你的？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她这么温柔，厉严辞却无端产生马上又要失去她的错觉。
“凉夕，你哪儿都不要去，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笨蛋辞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呀。”
她很轻、很珍重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就在厉严辞的怀中淡去、消散。
“凉夕！”
厉严辞喊着顾凉夕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睁眼是白色冰冷的病房，苦橙花的气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张禾的声音蓦然响起。
厉严辞僵硬地转动眼珠，他看向窗户前。
本不该出现的张禾此时此刻就站在那里。
“顾钊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想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
张禾神情漠然，她对厉严辞依旧是责怪、埋怨，甚至痛恨的。
“凉夕爱你，她也许是想见你的。”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日记本，放在厉严辞病床前的桌几上。
“这是凉夕的日记，当你看完的那天，我就会告诉你凉夕的墓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