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耳垂一烫,“那算了,我又不是小孩……”话还没说完,封阳已经拉着她爬上他的背,手把双腿一拉,她整个人就架了上去。“别,封阳,我怕……”阮湘紧紧抱住封阳的脑袋。看他又要站起来,生怕挡住他的视线,到时候两个人都摔了,她手一缩,又一手捏上一只耳朵,心里慌得厉害。封阳双手紧紧扣住阮湘的一双腿,来回走了两圈,安慰道:“媳妇,相信你男人,稳得很。”阮湘见走了两圈也没事,心里稍稍安心,只是捏耳朵的手依旧紧紧没放,指腹下的耳朵已经被捏红了。
庄怀香侧身露出她身上的背篓,笑道:“嫂子,婶让我们一起去摘红橘。”徐婶接着道:“今年地里的粮食不错,那果子结得也多,城里卖不出,索性咱们一人一家都摘了回来慢慢吃。”阮湘忙不迭点头,她最近很久没有出门逛逛了。让封阳背着背篓,四人便出了门,来到一处斜坡。斜坡上开出了一小片地,地里栽种着十来棵橘子树。红黄色的橘子又圆又大,沉甸甸吊在枝头,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一片灯笼。
“弟弟们都大了,要是再不成家就真成了老光棍了。”“爹,分家吧,至少分家后能给张家延续香火。”“分家后,我和弟弟们也会每年送上粮食和银钱,和以前也差不多……”张婆子气得大叫:“那怎么能一样!”她最有底气的就是生了五个儿子,如今儿子要分家,一家人彻底散了,村里那些人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她呢!“我不同意!”张家兄弟不理她,齐齐看向他们的爹。张婆子男人皱紧眉头,重重叹了口气,“去请村长吧。”
几人又拉扯了几句,“谢了封阳,我们还有公务,你和弟妹好好逛街吧。”吴老三跟着衙役走,嘴里还在低声抗拒,“我不想上工,我不想做活,一个月工钱还没我一次拿的银子多……”衙役瞪了他一眼,纠正道:“你那是偷,是窃取他人财物!”几人走远,阮湘崇拜望着封阳,“封阳,你好像和衙门的人很熟。”“有时候衙门人手不够,我也会帮帮忙,所以混了个脸熟。”封阳最喜欢阮湘这样望着他,他粗声笑道:“逛得怎么样?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阮湘兴奋地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银子,“多谢公子赞誉,不知接这个活需要多少押金?”这是接绣活的规矩,要是弄坏别人提供的绣布,或又到时间没绣出别人要的东西,那这押金就退不了了。掌柜的笑道:“我看姑娘面善,那便只收这两条帕子的押金吧,姑娘不用再给银子,我这就把条子写好。”阮湘接过写好的条子,又把掌柜的准备好的绣线和绣布都拿好。“谢谢掌柜的,绣好之后我一定立马送来绣品,只是我还有朋友在门口等我,我就先告辞了。”
周茂没打算让林淼淼再等下去,他果断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林淼淼和安伯,还有小白,从今以后都是我的家人了。”一阵寂静后。周茂甚至能听见林淼淼的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还有她强烈的心跳声。都随着皮肤接触的地方,逐渐地钻进他的心里。周茂用力地回握住林淼淼的手,低声说着:“让你等了我两年,辛苦你了。”林淼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良久,才轻喃一声:“不辛苦,只要最后是你。”
“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的画?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的画展。”林淼淼笑着靠近,语气轻柔:“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周茂就这样跟在林淼淼身后,看完了整个画展。一路上,不知听见了多少赞美声,声声入耳,他甚至跟着一起骄傲起来。走到门口时,又遇上了先前的工作人员。她诧异地看着林淼淼,像是知道了什么,忽地扬起笑容说道:“你就是林淼淼吧,今天画展的主人公,也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周茂还什么话都没说,林淼淼就先全部认下了。
她没有安全感,甚至比周茂更需要彼此的沟通交流。两年下来,周茂就算再不愿,也被林淼淼这样执着的精神给打动了。可就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周茂找不到她人了。他愤愤地找了女工作人员:“请问林淼淼人在哪?”工作人员挠了挠头,一脸的疑惑:“林淼淼?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谁是林淼淼。”周茂轻啧了一下,正准备离开,却见工作人员迟疑地说道:“先别管什么林淼淼了,你知道你身后角落里,一直有个女人注视着你吗?”
一瞬间,他的火气又悉数地散了。慕淮之心里早有决断了,他只是舍不得。就和当年的他一样,身在迷雾中,辨不清方向,只盼着有人能拉他一把。可直到他自己遍体鳞伤地走出迷雾,这只温热的手也没够等到。现在,慕淮之也是一样。他也在渴望有人能拉他一把,告诉他,这样做是错的,他该回头了。周茂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平静。“不会的。”他一字一句,笃定地回道:“沈今意永远不会只爱一个男人。”
慕淮之似是也知道周茂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问道:“可这真的太累了。周茂,但凡沈今意有像爱你那样多爱我一点,我都不至于这么难过。”周茂脚步猛地一顿。慕淮之也紧跟着停下了步子。“你知道吗?你离开后,沈今意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再不花心,也不出去找男人。可她和我在一起,却从没有过一分真心。”“她甚至宁愿待在她办的‘胃健康’基金会里,也不愿意和我多亲近亲近。”
选择林淼淼,就是选择了另一条不亚于沈今意那样艰难的道路。周茂望着林淼淼纯净的眼,踌躇,不敢迈出那一步。他选择了轻轻地拥住林淼淼,低声与她说道:“林淼淼,我现在没有能爱人的力气。你能不能,再为我成长一点。”成长到能替他遮风挡雨了,再来和他求爱?林淼淼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整个身体都崩在了一起。随后,她用力地抱紧了周茂,像是要将他揉进骨头里去。“好,我会的。我会努力变成你想象中的样子,你一定要等我。”
从她进入温家的第一天起。温母厌恶的眼神、温父冰冷的目光,都让她感受到陌生,以及冰冷。只有温允白,只有他,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对她说。“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我会永远保护你。”温允白嗤笑一声:“随意抢走别人的东西,这也叫喜欢吗?”温语沫一顿:“因为你喜欢的东西太多了。”她有些不解:“我只想让哥哥只喜欢我,也有错吗?”温允白紧皱着眉:“如果你的喜欢是占有,那你只是喜欢你自己罢了。”
温允白愣住了,他猛地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了温语沫。刚想骂出口,却有一道更冰冷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语沫!”温允白一转头,便见温父正满脸怒气的走出来,咬牙道:“你在干什么?”温语沫眨了眨眼:“我喜欢哥哥,所以吻他,有问题吗?”温允白骤然一顿,还未说话,就听温父怒道。“有!因为他是你亲哥哥!你在乱伦你知道吗!”
“对,在他的卧室里……好,我马上回来,你说的把他的职位给我,是真的吗……好,谢谢爸爸,这次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画面中的人影走了出去,温允白却觉浑身冰寒。他只以为,是温景浩诬陷他,却不曾想过原来温父才是幕后主使。可是,为什么?温母偏爱温景浩,是因为,温母恨温父,所以也恨他……温父明明知道温景浩的身世不是吗?为什么也会如此偏心?温允白紧攥着手心,深吸了一口气,将视频备份了。
温语沫一顿,眼神沉了下去:“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湄说道:“是关心还是占有欲作祟?如果真担心,又怎么会抢走他的公司?”语气虽依旧温和,却带了些说教与斥责的意味,温允白有些惊奇地看向她。温语沫脸上笑意更甚:“不做点什么,哥哥又怎么会这么快回来呢?”她看向温允白:“恐怕哥哥在外面玩得太开心了,都忘了公司和家了吧。”温允白蹙眉:“跟你有什么关系?”温语沫握紧了拳:“是跟我没关系,你……”
“五年的感情,哪有这么容易就到头。”温允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过我会忘了她,只是时间问题。”他抿了抿唇,转弯之际,一辆车却突然加速,硬生生将他别停了。所幸这里偏僻,并没有什么车辆。温允白皱眉,往前看去,却见那辆车车门猛地打开,乔雯馨推开车门便走了下来。透过前车窗,深深看着他。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最终,乔雯馨轻轻喊了一声:“温允白。”
过去他总不理解为什么,总是问自己为什么。现在,他不想再问了。温允白闭了闭眼,只觉胸口处的怒意不断翻涌着,手上却传来一阵凉意。他微微转头,就撞进了李湄温柔的目光中,心竟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我既然回来了,公司就不可能给她,我手上的股份,以及我为公司的贡献,怎么也不至于让温语沫比下去,总经理的位置,我可不会让。”温父顿了顿,说道:“上次你被停职了,还记得吗?”
两位守门的黑袍弟子见状,刚忙上前拉住他:“别撕了,别在羽棠师叔的葬礼上闹……”可两名弟子还年幼,全然拉不动身高六尺的澹台玄熠。他强忍着膝盖骨上钻骨一般的疼,铆足劲往神殿里冲。嘴里还在不断喊着:“瑶儿!瑶儿我来接你了。”“我已经把夏萤送走了,你信我好不好。”“只要你出来,我们马上就能相守了!”动静大的完全打断了里面的唱经声。司命星君白眉紧蹙,沉声下令:“封离,去叫他滚。”
只是为了传承魔族子嗣,让母后安心而已。而且他这次还带来了孩子的脚印金板,为的就是告诉羽棠,那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和夏萤无关!等他和瑶儿解释清楚,她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原谅他。翌日,天刚泛白。一道沉闷的撞钟声骤然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吱呀的开门声和纷踏的脚步声。澹台玄熠精神一震,抬眸望去。羽棠的师父和师伯一身白袍立在两侧,封离一身白袍抱着牌位站在中间,身后跟着数不清的戴孝小弟子。
不料走进院中,才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隔壁立了一堵墙,将之前连在一起的地方完全分开。隔壁的声音悠悠传来。“玄熠哥哥,你快看,孩子在踢我!他好活泼,长大后一定会像你一样,威武厉害。”“乖乖的,别再闹了,长大后和父尊一起保护娘亲。”只是听着,羽棠都能感受到澹台玄熠和夏萤之间的温情。曾经她也一万次想过自己怀上孩子,澹台玄熠会是什么模样。现在她知道了,大约也是这样,温柔缱绻至极。
司命神殿一直将它列为禁术,不允许任何弟子使用。她怎么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才刚成型的胎儿!?羽棠怎么会不知道。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了别的办法,只能有这样才能让玄姬不再来观里打扰上古真神和师兄弟。她阖了阖眸,咽下无奈和苦涩:“师兄,这是我欠他的。”“欠他就要用命还吗?”封离沉声反问。他薄凉的看向澹台玄熠:“你知不知道,等夏萤戴上符咒,孩子健康落地之时,就是瑶儿魂飞魄散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