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远终于赶上了沈在在。远远看见她,李怀远嘴角下意识的露出笑容。“在在,我终于追上你了。”他选了和沈在在相同的客栈,就连吃饭也挨着。沈在在漫不经心的从他身边走过,仿佛陌生人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李怀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李怀远的八仙桌上,摆满了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可坐在他身边的人,却再也没有沈在在。他拉起一张月牙桌,和沈在在拼在了一起,“在在,到我那边吃吧,你桌上这些东西不是给你吃的。”
司徒烽的话,让沈在在彻底放下了不安。而李怀远,此时正颓废的呆立原地。沈在在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他的耳边,那可是沈在在啊,爱李怀远爱到卑微的沈在在啊。以前,不管李怀远的要求有多离谱。只要他变脸,沈在在就一定会心软答应。李怀远宿醉,她可以一夜不睡,为他揉抚胸口,桌上永远放着温水。李怀远要行商,她要提前三天准备,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切都紧着他来,每次回来,沈在在就会给他做出一套新衣。
沈府的方向,多了一人一马。半夜的时候,李怀远停在一间客栈门口。店小二点燃煤灯,没给他好脸色看,“都说了没房了没房了,你吵什么吵?”随身携带的官印,被放到小二面前。又摸出一锭金子。李怀远猩红着眼睛,“我见门口有一匹马,马脖子上挂着一铃铛,那客人住在哪里?”店小二揉了揉眼睛,发出光来。“您说那长得很标志的姑娘,她在三楼天字房......”李怀远径直朝三楼上去,他不会看错,那铃铛上面有一个沈字,加上白天那灰烬。
顺着这冰冷的眸光,李怀远自嘲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若是以前,在在一定会下马搀扶我,为我止血包扎。”这句话戳中了赵令容的心,她心头软了下来。正想搀扶他,却被冷冷推开。“我要回沈府,找她当面说清楚......”赵令容脸上阴晴不定,这会日头已经快要下山,倒回去找,别说能不能找到,今晚都只能露宿山林。“夫君,我刚刚是气头上,你也别赌气了,阿嫂跑不了,你一没休她二未和离,她肯定是你的人......”
“是不是要我找人给她肚子里留个种,你才记得,你没那么负责任?”最后一句话,就像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李怀远这么久以来的不耐烦,青筋尽显的手掌,扼住了她的咽喉,“你敢?”可赵令容笑了,“李怀风李大人,你说我敢不敢?”从没被人威胁过,李怀远心抖了一下,他似乎才看清怀里的女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五指松开,李怀远退了一步。“沈在在也是我的女人,我是一定要找回她的。”
“道歉没有,祝福倒是可以送上一句。”“祝你们这些恶人永远烂在一起,彼此恶心残杀,让其他人免遭祸害,也算功德无量!”洛母的眼珠差点瞪脱框,气得嘴巴都有歪斜征兆。她猛地扬起手臂,狠狠一巴掌扇过去。这一下用了十二分的狠劲,清脆掌掴声甚至回荡起余响。
可现在,他嘴唇干裂,浑身狼狈,下巴冒出的胡茬显得面容更加憔悴。见洛云谦垂着头不说话,简静溪也没打算咄咄逼问下午。丢下一句“安心休养”,她提着包转身离开。回到别墅,莫淮川难得比她更早到家。“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派几个保姆和菲佣去医院照顾。”莫淮川的语气十分平常,简静溪却在那双淡漠的眼里捕捉到了几丝紧张。她浑身一松,从见到洛云谦后一直维持的紧绷情绪泄得一干二净。简静溪浅浅笑起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丢下宣告,洛云谦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程夏茉心中慌乱无比,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光中,腿软跌回沙发里。等不到天明,洛云谦就立刻坐上了飞往国外的班机。他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高,这种感觉叫做紧张。可他紧张的,不是即将得知的真相。事实上,他已经对程夏茉越来越没有兴趣。洛云谦只是在暗暗高兴,自己终于有理由再去见简静溪了。可惜,他约对方见面的消息发了无数条,却始终石沉大海。
洛云谦却闷头灌酒,不管周围再怎么热闹,他都似乎是抽离了一般。没有不开心,也不欢喜。直到手机一道特殊的提示音响起。洛云谦以为自己在做梦,看清那个名字后,豁然起身,把昂贵酒瓶全扫落一地。众人被吓了一跳,先是看到他激动到脸色泛红,再慢慢变得铁青。“洛少,怎么了?”洛云谦放下手机,目光阴沉地看向程夏茉。他眸色黑沉不见底,像海上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一五一十听完前因后果,简宁峰的脸已经黑如焦炭。他猛地把茶杯砸到地上。“洛家小子欺人太甚!居然敢这样伤害我宝贝女儿,我非要扒他一层皮不可!”比起他的愤怒,简母心里担忧的却是莫淮川。“这事......还是先别让亲家知道吧。”刚提到人,莫淮川就从门口大步走进来。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漠姿态,可简静溪看到他,却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妈,他早就知道了。”
她一心扑在学业上,就算面对洛云谦的接近和示好,也只是若即若离。越是这样,洛云谦心里就越火热,认定她独一无二。所以当知道简静溪仗着家里的权势抢走程夏茉毕业生优秀代表资格,害她伤心出国,他立刻被怒火点燃了。他可以算计别人,同时也恨透了爱算计的人。和简静溪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洛云谦抱着博弈的心态,想要知道究竟是他能赢过对方,还是简静溪更胜一筹。可是慢慢的,洛云谦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坏了......”她下意识的担心司徒烽,来不及揉了揉哭红的眼睛,便不顾一切的跑回去。一路上,心慌的感觉不断加深。沈在在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喜欢上司徒烽了......可等她回到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沙砾上,整片整片的不规则鲜血,肆意流淌。而李怀远,也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整个右臂都被卸了下来。“不要!”沈在在捂着嘴冲过去。听见声音,李怀远和司徒烽都抬起了头。司徒烽微微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眼中露出一丝不知所措,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所以在看见李怀远的同时,他便下意识的开口,“你怎么能来?”不料李怀远轻轻一笑。“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有人到府内告状,说荣山混进了人渣,我还以为是谁......”“拿下!”提前准备好的天网,簌的从天落下,将司徒烽牢牢禁锢住。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衙差狞笑着欺身。司徒烽低低吼了一声,瞳孔不知不觉变成了红色的竖瞳。沈在在急得快要哭了,“李怀远,你要抓他,难道要连我一起抓吗?”
花枝招展的青楼歌姬,纤腰楚楚,若回风舞雪,看得人都呆了。司徒烽惬意的四处观望。沈在在却莫名的有些恼了,没轻没重的捅了他一下,“想去?”感受到她的酸溜溜,司徒烽眼珠子溜了一圈,憨笑。“不想。”沈在在轻轻哼了一声,撅着嘴巴,“哼,这话也就骗骗小女生......”可眼睛却弯成一道月牙儿。李怀远先他们一步到了荣阳,刚刚收拾完府宅。手上攥着一份牍纸,心情阴郁。赵令容跪在地上,哭得眼睛红红的。
又看见沈在在将那蟹肉推走,“这东西你拿走吧,我不爱吃。”李怀远脸侧刷的闪过一丝愠色,“你骗得别人,骗得了自己吗?你明明就忘不了我!”粉白相间的蟹肉,升腾起一缕白烟,横亘在两人之间。沈在在终于控制不住,眼角滑落一滴泪。“你是不是觉得,你每次出门回来,我都会下厨给你做蟹酿橙,所以我一定很爱吃蟹肉?”“你有没有想过,煮给你吃,只是因为你喜欢吃,我爱你,可我并不喜欢吃?”
他选了和沈在在相同的客栈,就连吃饭也挨着。沈在在漫不经心的从他身边走过,仿佛陌生人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李怀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李怀远的八仙桌上,摆满了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可坐在他身边的人,却再也没有沈在在。他拉起一张月牙桌,和沈在在拼在了一起,“在在,到我那边吃吧,你桌上这些东西不是给你吃的。”白底青花的瓷筷夹起一片肉,沈在在一口咬住。
直到重新飘落地面,沈在在才娇羞的从他怀里挣开,“让你看笑话了。”司徒烽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问,“你还爱他?”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缠绕心头,沈在在觉得心口堵得慌,眼前水气又氤氲上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我就是害怕,我阿父世代为商,阿兄好不容易有了从政的机会,我怕他们为了我,断了前途性命。”司徒烽哑口无言,他第一次觉得,沈在在这么可爱。可爱到他想冲上去捏捏。
谢婉绾那人,认定了一个事情就是认死理,就像她曾经将他捧上了天,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后又决绝的抽身离开。从来没有人影响到她的决定。霍庭深到家后朝楼下看了一眼,谢婉绾的车已经开走了,他松了口气。他有看向大包小包帮他拿东西上来的路清清,“这几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路清清有些意外,“你不是说和你那个同事一起吗?”霍庭深一边打开手机找餐厅,一边回复她:“小郭最近忙,我到时候单独请他吃。”
霍庭深满口答应,小郭这时进来了。“还有小郭,一起来,辛苦你给我送饭了。”小郭摆了摆手,不着痕迹的看了路清清一眼,“没事,都是同事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饭不是他买的啊,是路大队长。他来看霍庭深的时候,在楼梯里碰到了路清清,还没打招呼呢,就被塞了一袋子吃食让他带霍庭深,还不准说是她买的。小郭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不自己送,也不敢问。……霍庭深养伤期间,谢婉绾时不时的出现。
霍庭深擦了擦嘴,“不了,我吃饱了,我也不喜欢吃小馄饨了,姑姑你自己吃吧。”谢婉绾看着动作默契到将她排除在外的两人,有些恍惚。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才是最了解霍庭深的人,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错觉。谢婉绾沉默着收回了手,拿着吃食出了门。路过医院门口时,她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然而他不准备轻易放过她,“我曾经那样期盼过我们的婚礼,那几句话是我对过往的苦痛的总结,还有对我们之后的期盼。”“我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也从来没想过你会听到这段话,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从其他人嘴里。”“姑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已经在我的痛处上来回践踏过很多次了。”谢婉绾说不出话,只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你和我回去,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欠你的都还给你。”“唯独一点,你不能当刑警,这才来了多少天就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