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坍塌了。这段感情,骤然离场的是沈听白。被困在围城里的却是我。我突然有一丝庆幸,还好,还好屋里灯光晦暗,我的难堪不会有任何人看见。我扭头看向别处,却意外对上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神。顾西洲唇角勾笑,语气带着点不正经的慵懒。「在浴缸里玩砍一刀的邻居,你好啊。」我眼皮突地跳了一下。三年前的那次,就是他破门而入送我去了医院,又在医院守了我一周。但每每对我说话总是夹枪带棒,本想感谢的意图也冷
|「喜欢玩消失,喜欢让别人等,然后耗光别人的希望,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到头来还要说别人是自我感动,我不过想要一个说法而已,难道我的五年就那么轻飘飘的揭过去吗?」沈听白闻言皱眉也来了脾气。「没人让你等,爱恨全凭自愿,既然你选择等下去,那有什么后果自己不应该独自承担吗。」「还是仗着你等了五年,他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然后娶你?」5他一番话说的无情又决绝。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曾有的期待与希冀瞬间崩塌。泪水
|以及一条醒目的回复。只有冷冰冰的一个字:【滚。】我苦笑出声,原来我自以为是的牵挂,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我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开始整夜整夜失眠。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十天没有出门,我肉眼可见的急速瘦下去。原本就消瘦的身体看着只剩下骨头。直到周鑫因打不通我的电话找上门,身后跟着沈听白。我十天没有洗漱,身上隐隐有了味道。可周馨丝毫不在意,冲上来抱住我,拉着我就往医院跑,我知道她在怕什么。我表情淡漠的抽
后来沈景行跟着父亲来了温家,初登门的时候,他脏兮兮的衣服还是梁奶奶帮他洗的。再后来沈爸爸在车祸中一并殉职了,沈景行被温爷爷收在家里,衣食住行都是梁奶奶在照料。两年前梁奶奶中风了,便住进了这家疗养院。她把一辈子奉献给了温家,没嫁过人,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两年来,每个月固定一次来看望梁奶奶,是沈景行与温素唯一对外合体出现的时候。“梁奶奶,我来啦。”沈景行走进病房,看到老人家正披着毯子,坐在阳台晒太阳。
赶到警察局的时候,陆青和他的一帮乐队成员坐在休息室的右边,沈景行一个人憔悴的身影,坐在左边。鲜明的反差,却叫温素怎么也移不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温小姐,手续已经办完了,您签个字就能带人离开了。”负责纠纷调解的警官走上来,对温素说。陆青站起身,酷酷地把皮夹克外套一拢。他从温素的身边擦过去,故意连正眼都没看她,只丢下一句:“先搞定你老公,再叫我上门。”“阿青。”温素抓住陆青的手腕,“到底怎么回事?”
“林蘅。”沈景行打断林蘅的话,摇摇头:“我有点累了。”丘比特的箭是圆的。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她喜欢他。谁是谁得不到的白月光,谁又是谁梦里落花的朱砂色。沈景行转头望向窗外。他从小就没有妈妈,跟着当私家车司机的爸爸一起来到温家。后来一场车祸,爸爸和温素的父母一起遇难了。温爷爷见他孤苦可怜,将他当孙子一样养在身边,供他读书。如今温爷爷走了,对沈景行来说,他在这世上唯一可称得上亲人的人,已经不在了。
温素皱着眉头,将椅子勾了一下,凑前几寸。沈景行是在墓碑前跪着悼念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场地的保安发现了他,赶紧用他的手机打了最近联系人的电话。温素这才立刻让司机折返,把沈景行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他是这家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医生,所以接诊的都是他的同事。见到温素的时候,大家都很意外。因为大家都知道沈景行已经结婚了,但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同样的,温素也很意外,因为几乎所有的同时都知道沈景行有低血糖,可她作为妻子,却一无所知。
温素:“当然。”车子开下墓园半山,温素不经意地往后看了几眼。沈景行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不见。“他什么时候搬走?”陆青抽了几口烟,车厢里瞬间缭绕肆意。温素下意识皱了眉,打开窗子。“不是戒了么?”陆青笑:“这不是心情好么?”温素偏过脸,严肃盯着陆青。陆青歪了下头,半个身子依上去,指尖在温素的脸侧轻轻滑弄着。“怎么?忘了我们当初发过的誓了?老爷子前脚进棺材,我陆青后脚就进温家。”
“已经这么着急搬过来了么?”温素偏开脸:“早晚而已。”沈景行舒了一口气,踩着床,摘下挂在床头的婚纱照。相框很沉,沈景行一时没使上劲。眼看沈景行踩着软绵绵的床垫差点栽倒,温素大吃一惊,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沈景行,你搞什么!”“把他的东西先放在我房间吧。”沈景行微垂眼眸,认真地对花姨吩咐:“这种照片什么的,留着也不合适。”
“出来吃饭。”裴宴命令。安浅依旧照做,下地穿了鞋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放眼整个云家,也只有裴宴会关心她,单是他的这份好,她该领情。安浅对云家的仇恨,也只有他,被排除在外。她想,反正他也常年不回来,又何必将他牵扯进来?不如让他像上一世那样置身事外,云家的泥潭,她一个人沉覆进去就够了!安浅跟着裴宴一起来到堂屋,还没来得及坐下,云长娇便在对面阴阳怪气。“可怜咱们家小超,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有些人家里家外折腾够呛,自个儿倒是生龙活虎!”
嫲嫲山寺庙在平城一直很有名,一年到头上山祈福的人不少。三轮车师傅将安浅送到山下,剩下的路,需要她自己走。她将裴宴的外套穿在身上,扣子系好,这样就能阻挡冷风侵袭。她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攀爬,不同于三年前祈福时的心境,这一次的她,胸腔被愤懑充斥着,凭着对真相的渴望,一鼓作气的爬了上来。安浅进入庙宇大殿,一眼就认出她拜过的大师傅,他手里握着浮尘,正在给别人做法事。
反而会觉得她愚昧、较真。云家的人对她更是严密监视,她想去嫲嫲山讨说法,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她心里默默的,对被她利用的裴宴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她望向前路,目光所及,嫲嫲山上的庙宇已经能够看到。三轮车每往前走一步,她距离真相,就近了一分!……中医馆。裴宴取完药,来到事先约定好的位置。然而五分钟过去,安浅迟迟没有出来,无奈,他只好去卫生间门口,拜托扫地的女卫生员进去叫一声。
她应该去的,去问一问那个老师傅,为什么她求的明明是祈福娃娃,可是给她的,却变成了诅咒娃娃?……天大亮。昨夜裴宴突然回来,云家人都跟着折腾了半宿,导致早上都不愿意起来吃饭。裴宴起来得最早,保姆将做好的食物端上桌,他拿起来先盛了一碗饭菜,起身准备往他的房间走,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叫来了保姆,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吩咐:“把这碗饭送我屋里去。”“呃,这……”保姆面色为难。
“原因都在这里面,你自己打开看看吧。”云长娇将木盒放在裴宴面前。裴宴伸出手,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个棉布娃娃,乍一看,类似于小孩子的玩具,但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玩具。娃娃的身上,用墨水写着一个生辰八字,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红线,通常这两样特征组合在一起,都跟祈福祭祀有关联。“这个东西,能证明什么?”云墨渊将东西放了回去,他是一名军人,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云长娇眉头紧蹙,身体向前倾了几度:“安浅那孩子为了争宠,去庙里弄了这个诅咒大嫂,才害得她在产房难产走了,你说,她的心肠得有多歹毒?”
“哎呀!安浅那死……那丫头怎么不见了?妈,妈,她人怎么不在屋里?”“什么?她不在屋里?好好的人咋会丢了?”云老太太慌张的跑出来,随即她们都去了安浅房里查看。安浅的话就这样被打断,院子里的二人乱了阵脚,裴宴起身出门。“她上半夜发烧,人在我屋里。”听了这话,云长娇跟云老太太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发烧了?这个丫头,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老四……她没跟你乱说什么吧?我告诉你可别信,那丫头嘴里没一句实话,就是因为经常撒谎骗人,才被学校给开除的!”云长娇生怕裴宴问出什么,立刻跟他说明。
看来跟裴宴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对他的了解也加深了。安浅随着裴宴离开的脚步,锁了门,也赶紧出去收毛鸡蛋。一小天下来,她收到了二百多个,做好了,第一时间就赶去出摊。来到夜市街,她就看到张志叶带着人手,从街头开始,一个摊位接着一个摊位收钱。那些摊主们知道逃不掉,都翻起了口袋,将所有的钱都交上去,有多少交多少,不够的有人用笔在纸上记着,留着下次补上。安浅站在街口观察着那些人,发现他们虽然偶然也会动粗,但是不会过分,都是吓唬一下就算了,并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许明川听了隔壁摊主的讲述,默默的对安浅竖起大拇指。“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哎,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老百姓活着这么不容易!”安浅不置可否,只有真正生活在这个时代,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可即便这样的艰难,对上一世的安浅来说,都是奢求的。也许是食客们都吃够了她的毛鸡蛋,今天的生意没有往常那么好做,摆了一个小时,卤煮的毛鸡蛋还剩下小半桶,只有零星的顾客过来购买。坚持到夜市要散场,她才终于将东西卖光。
“先拖一拖再说,实在不行,就按照规矩来。”许明川见她竟然要妥协,焦急的跑到前面问她:“你要给他们交钱?你在想什么呢!”“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生意场里的水本来就很深,有些事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安浅说过不依靠裴宴,刚才拿他出来撑脸面,已经违背了当初立下的誓言。现在又怎么能给他添麻烦?“我还是不懂!”许明川烦恼得直挠头。安浅笑了笑,给他分析:“就算咱们做了出头鸟,把这些人打击掉,还会有别人惦记上这一块利益,到时候,咱们就成了被针对的对象,怎么都是不利的。”
“你们要多少?”“哈?她问咱们要多少?”“哈哈哈哈!”“这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怪不得这么单纯,哈哈!”摊位前的几个人指着她,笑得前仰后合。安浅防备得望着他们,一种不好的直觉袭上心头。“你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安浅问。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将指尖的烟卷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抬头,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嘲弄。“小姑娘初来乍到,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是谁管着的?”安浅吸气,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打听过,是治安队,不过他们只管白天,晚上不出来。”
好似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可也仅仅针对她的摊位,他刚才走来一路,观察别的摊位上,生意可远远没有她这么好。想来,应该是她卖的东西好!安浅回到大院,跟许明川道了辛苦,就停放好自行车回屋。打开门,裴宴坐在凳子上,他的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见她回来,他站起身,高大的身体立即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回来了,准备吃饭。”安浅忙了一天,确实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裴宴去厨房端饭,她也去后院将水桶跟盆都清洗出来,方便明天使用。
“离开平城翅膀就硬了?我看你就是欠规矩!”裴宴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显得空气中都掺杂着一种窒息感。安浅眼眶通红的咬着下唇,头低垂,两行泪水蜿蜒的流出来。面对裴宴的强大,她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无力感,就像是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她怎么挣扎都逃不掉。哪怕,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手烫哪了?”裴宴看着她一副委屈样,终究没忍心一直苛责,对她进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