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便是我此次庭审递交上来的所有证据。”“这不是和上次庭审差不多嘛,我还以为盛律能有新的花样,原来还是老样子么?能不能别浪费我的时间啊?我也很忙的。”陈天似笑非笑,坐在被告人的位置上,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语气更加嚣张跋扈。“别着急。”盛今昭下巴一抬,遥遥地看了眼他:“你想要的,都会有的。”此话一出,陈天脸色骤变。盛今昭这才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继而看向法官。“我申请证人出庭。”
“他就算换了律师又如何,证据链充足,一切无懈可击,今天我一定把他送进监狱。”她说的咬牙切齿,甚至带上一丝执拗。这半年,盛今昭跑遍了十几个受害人的家,面对家长的再三嘲讽与冷漠,她终于再次劝动了其中几位受害人的家长,表示愿意出庭作证。而她也终于找到了替死鬼和嫌疑人之间有大额现金往来,这无疑是他买通替死鬼的最大证据。盛今昭实在想不出,在这种铁证下,嫌疑人的律师到底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接起便是骆以怀质问的一句:“你挂我电话?”“你从前也没少挂我电话,怎么,我挂一次你就受不了了?”盛今昭冷淡的话将骆以怀堵得哑口无言。9见他许久没说话,她索性问道:“有事吗?”骆以怀好似恼羞成怒,却仍压着嗓子说道:“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我想和你聊聊。”盛今昭脸色又淡了几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你签完字把离婚协议寄过来就好。”对面霎时一静。“你是真想和我离婚?”骆以怀的语气里仍有着几分不可思议。
男人心脏又猛地一跳,连忙将照片扔回抽屉里,心上却开始蔓延起无止境的痒。程河办公室里。盛今昭一边翻着他递过来的案件资料,一边听他大概又讲了一遍案情。“嫌疑人是阳光学校的校长,他以戒网瘾的名义将这十几个孩子关在他手中,对其长达几年的暴力、侵犯等手段,男孩女孩皆有之。”“这件事之所以会爆出来,是因为他下手过重,其中有女孩窒息身亡。可事发后,女孩的家长觉得这事难听,居然拿了赔偿就草草了事了。”
盛今昭和骆以怀再次待在同一辆车的空间里,她竟觉得有些难以忍受起来。不过一年时间,她也没想过会将这将近十年的感情,去除得如此干净。刚决定离婚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再爱上另一个人了,她觉得自己的爱已经被骆以怀耗尽了。可现在。盛今昭抿了抿唇,果然,时间可以带走一切。她回过神来,侧头看向骆以怀:“说吧,把你想说的全部都说出口。”这样,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两人又莫名同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好在北京和上海之间隔得并不是很远,等到盛今昭回了北京,虽已经是深夜,但不影响明天的上班。温敬开车送她回家,在楼下分别,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揉了揉她的头,泄气一般地说道:“你上去吧。”盛今昭揣着一颗有些失落的心,就这么上楼去了。等到了楼上,她拉开窗帘一看,结果温敬还在楼下看着她,见她出现在窗边,还忍不住晃了晃手。“笨蛋。”
盛今昭嗤笑一声,眼底没有一丝对他的留恋与情愫。她恨不得今后的每一天都不要再见到骆以怀。“你真的可以放弃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吗?”骆以怀的眼眶忽地红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盛今昭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从年少时候开始,他就习惯了身后会有一个小尾巴。只要他回头,就一定能看见她。可现在,尾巴不见了,她爱上了别人,要和别人共度余生了。骆以怀的心脏像是刀割一般难受,他下意识说出挽留的话,却没能打动她。
盛今昭离开的脚步就这么被拦住了。她浑身一僵,但又瞬间恢复了平常,好像那一瞬的失态不过是人眼花。“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聊天的必要。”她平静地看向骆以怀,目光是没有一丝留恋的沉静。骆以怀第一次看见盛今昭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自己,瞬间连呼吸都要暂停了。“怎么就没有必要了,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没有说清楚的事情。”他越说心里却越苍凉,因为他看得懂,盛今昭分明已经不再在意和他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了,她的眼底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盛今昭忽地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她挺直着腰杆,往台下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才平静地往后台走去。可刚走下一步,却对上了台下骆以怀无比复杂的眼。“今昭,好久不见。”盛今昭浑身一僵,然后礼貌地扬起了笑容:“是,好久不见。”她就像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曾经熟识的人一样,礼貌地打完招呼后,便与他擦肩而过。只是对方不这么想。骆以怀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僵持了许久后,他才开口说道。
哪怕是下了台,他与人交流,也都是冷冷的,与在她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盛今昭情不自禁便对他产生了好奇感。“温敬,你想带我去哪玩?”可最后,她什么都没问出口,只是笑了下,如此问道。便见温敬眼前猛地一亮,笑得灿烂:“都行,故宫,长城,你想去哪都行!”盛今昭一愣。心里某个地方被这样明晃晃的笑容击中了。她眼神顿时变得柔和,也跟着笑了笑:“好。”……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
领导听到动静,也从一边的小车间走了出来。看到程羽然手臂上的伤,领导开口道:“羽然啊,你这几天一直不在状态,是太累了吧。”“先去医疗室包扎一下伤口,回去好好休息吧。”“那周主任,我带她去医疗室。”李芸拽着不在状态的程羽然出了车间,又拖着她去包扎了伤口。明明手臂上的口子不小,流起血来十分瘆人。可消毒包扎的时候,程羽然愣是一声没吭。
“不过你要是觉得我这个人还行,愿意处对象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退一步来讲,就算处不成对象也没关系,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嘛。”她一番话说得坦诚又直白,没有弯弯绕绕,倒是让许均青轻松了不少。许均青也笑了笑:“那既然这样的话,书的钱我还是得给你,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让你给我带书了。”“好,听你的。”葛香蓉和许均青又说了几句话,才和他告别:“行,那我就先走了,下回见。”
她一边往外哪一边嘟囔:“嘿,这围巾暖和,还是我老公贴心。”程羽然坐在一旁,看到李芸拆包裹时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从前。那时候她和许均青门对门住着,他对她也真的是万分上心,早上起来总有一口热乎的东西吃。她喝多了的时候,也是他照顾。想起那些,程羽然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这时,李芸从包裹里逃出一大包杂粮,红豆绿豆小米,还有做好的豆沙。看到豆沙,程羽然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路上,程羽然低垂着头,整个人都是一副丧气的样子。自打程羽然进滨江机械厂,李芸就认识她了。好几年的朋友,看程羽然这样李芸有些同情,于是提醒她:“现在许老师说不和你处了,那你就不能和当初你们还在处对象的时候那样对人家。”“更不能像这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看上我媳妇,想和他处对象的时候咋做的,你学学呗。”程羽然忽然开口:“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李芸没有接话。
不止一次,他脸上的神情带着受伤。可那时候的她,居然选择性的自动忽视了这一切。甚至还觉得他宽厚不计较、体贴、大度。程羽然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没良心的,想起许均青那样的神情,她心里泛起一丝心疼的感觉。可这种心疼,又带着无力。那时候造成的伤害,现在,还能弥补回来吗?晚上躺在床上,工作一天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可程羽然丝毫没有睡意。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从前的事情,可那些记忆不受控制的从脑海深处冒出来。
“你扪心自问,许老师为你做了多少,你又为人许老师做了多少?”程羽然愣了片刻,才低低的开口:“我对他,很差吗?”3她并不是在反驳李芸,只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说这话的时候,程羽然的眼中甚至有着一丝迷茫和疑惑。虽然最初和许均青在一起,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忘记陈临川。可和许均青在一起的这三年,她也是认认真真的和他处,是奔着结婚去的。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李芸看她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无奈的再次叹气。
“他一个人,在逼着相亲过去,因为拒绝那个暴发户的女儿被活活打死,那地上全是血,他的血。”一句接一句的话不断在她的心上留下伤痕,一寸又一寸吞噬掉整个心脏。夏知瑜的眸中滑过一丝不可置信,连身形几乎都有些稳不住。“他……他怎么会……”夏知瑜眼睛发红地看着周南行,哽着嗓子问出一句话。在她的印象里,段清野一直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想答应的事,就不会答应。可是段清野曾经也说过,如果实在找不到一个相爱的,找一个条件好的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结果这一去茶馆相亲,几个小时了都没出来。等周南行拿到手机,看到他的微信后才奔去找人。到了才知道,段清野礼貌拒绝,换来的却是暴发户一棒又一棒的殴打,送到医院人已经不行了。夜晚的殡仪馆,周围都是长明灯,像是在为逝去的人祈福。泪水模糊双眼,周南行回想起那满地的红触目惊心。那天晚上,他的眼睛血红。当死讯传到段清野父母那里的时候,他们的反应更是令他心寒。段母说:“我和他已经没了母子关系,他是生是死都不用通知我……”
冷静些许的夏知瑜找到段清野的微信,试探着看了看朋友圈。结果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被那个男人删除了!她的手心有点冒汗,连忙点击重新添加好友。但一直等到半夜,都没有任何回应。夏知瑜心烦意乱,看到微信高中同学群传来了新的聊天消息。【听说段清野要结婚了啊?他不是一直追着知瑜后面跑的吗?】【啊?知瑜这边刚让新男友跟自己求婚,段清野就要结婚了?】【可能是真的被知瑜伤到了?他以前可是被骂舔狗都没走过,高中时候谁不羡慕知瑜?】
从准备砂锅,到选材熬粥,每一步他都轻车熟路,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如今换一个人,却是天差地别。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收回了落在萧泽安身上的视线。1正在这时,萧泽安灰头灰脸地从厨房出来。“姐姐,我实在难把握分量,我带你出去吃吧。”夏知瑜眸光一沉,胃又开始抽痛。“我要你亲手做的。”她的声音带着命令的语气,这种感觉让萧泽安也变得恼火。“我都说了我不会,能用钱解决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我亲手做?”
夏知瑜忙完工作,带着萧泽安和其他朋友在香港玩了两天。放纵的日子无比惬意,也让夏知瑜对她这个年轻的男友非常满意。只是每次牵着年轻弟弟的手,夏知瑜却莫名想起了段清野的手感。心下没由得一空,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左心口。“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摇了摇头,摒弃了所有杂念,继续寻欢作乐。临到回深圳前的最后一晚,众人聚在香港首屈一指的中餐食府唐阁,喝酒聊天。“能让我们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玩得这么爽,还得仰仗我们知瑜!来,我先敬知瑜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