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圈通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语气哀伤到了极点。季时夏应声回过头,上下打量了傅承宴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她搜寻了脑海里所有的记忆,确认没有见过面前的男人。“那个……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季时夏试探着开口。如果是这么帅的人,她要是认识的话,不可能不记得的。“同学……同学?呵,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你的什么?”傅承宴几乎要被气笑了。他从没想过,重来一次,季时夏居然会对他这么陌生。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后悔。如果季时夏什么都看到了,那么,岂不是她都知道,他对她都做了什么?傅承宴不自在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紧张到了极点。他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甚至都不觉得她会原谅他了。那么多次故意让她吃醋,她会当真吗?傅承宴在心里问道。应该会的吧。苦涩从心里蔓延开来,嘴里都泛着苦味。“我愿意,只是……时夏她还会愿意吗?”傅承宴没了自信。他不知道那样伤害过她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求得她原谅,和她再绑定一世的缘分。
傅承宴紧紧抿着唇,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玄清道长再一次跳起了舞,手指夹着黄符,围着傅承宴念着祭文。祭文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终于起了效果。季时夏突然被吸进了傅承宴的梦里。两人呆愣愣地面对面站着,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再次回到现实。“时夏!”傅承宴瞬间睁开眼睛,眼前却没了季时夏的身影,只有吐血的玄清道长。道长收了钱,连连摆手要离开。“傅先生,没办法,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去找南山寺的方丈吧!”
“阿弥陀佛,施主罪孽深重,若想和心里那个人再次遇见,需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你付不起,还是回去吧。”傅承宴瞬间脸色冷了下来,不甘心地反问:“你什么都没问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罪孽深重,可我除了害死时夏以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上天要这样对我!”方丈只是摇了摇头,转了转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了一声,随后又闭上眼睛,继续念经打坐。几个沙弥前来劝他离开。傅承宴面容憔悴,唇色苍白,却仍旧不肯放弃。
只是傅承宴似乎预料到了她的想法,一旦她安静了,便会让保镖去查看一下她的状况。不放她出来,却也让她死不了。季时夏看见这一幕,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安雨薇诬陷她是事实,只是那样的痛苦和绝望,她即便是再看一遍,也几乎无法接受。“够了,不要再继续了……”看着那个行李箱,季时夏再一次想起身处行李箱里的绝望。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这时,傅承宴也渐渐觉得有些没意思了。“停下吧。将她关在冷库里,别让她死了,每天让她体验一遍这种痛苦的滋味。”
安雨薇跌坐在地上,似哭似笑地开口:“呵呵……傅承宴,你可真狠心呐!”“我到底比季时夏差在哪儿?我也在你身边陪了你这么久啊,我也是真的爱你啊……”傅承宴面容冷淡至极,说出的话也格外伤人。“你不是她,哪里都比不上她!”“把她拖下去,关进行李箱里,扔进冷库里,让她也体会一下时夏的痛苦。”“记住,每隔三个小时就将她放出来,别让她死了。”黑衣保镖们听命行事。“不!不要把我关进去!”
姜杳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熟悉,自己似乎短短的一个月已经经历了两次。可是这次所有人路过姜杳,所有技能都扔向了‘点绛唇’。‘点绛唇’毫无防备,很快血条耗尽脱离的副本世界。姜杳跟着退出去,才发现世界频道发布了一条新的悬赏令。【全服公告:玩家‘粉黛眉’发布悬赏令,击杀玩家‘点绛唇’一次即可获得五百灵石。】
黄管家轻轻拂开姜悠的手,神色平静却不容置疑。“祁家不会允许一个品行有问题的女主人进门,何况当初和祁家签合同的是整个姜家,如果姜家要毁约的话后果就自行承担了。”黄管家脸上挂着笑,语气里却满是威胁,他微微俯身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母女三人。姜悠愤怒地看向姜杳,眼中满是怨毒。“又是你,什么好事都被你占了,你到底给祁家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伸出手就要来掐姜杳的脖子,被姜家的佣人拉到了一旁。
姜杳也同样注意到了人群最外围的‘墨栖’。她默默的将奖励的衣服换了下来。姜上月杳:【@鹤羽问月,太累了,我先去休息了,以后如果不开心还可以找我打游戏。】鹤渊迟迟没有回应,姜杳便先退出了游戏。姜杳倒在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却难得的平静。她轻声呢喃道:“侠侣情也断了,从今往后,就真的没关系了吧。”姜杳很快就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
姜杳神色焦急:“祁嘉奕,身世不是鹤渊可以选择的,他是无辜的。”祁嘉奕声音低沉而沙哑,眼眶微微泛红:“那我妈呢?她就活该吗?”鹤渊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祁嘉奕,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和姜杳无关。”姜杳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她没见过这样的祁嘉奕,也不知道鹤渊和他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祁嘉奕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姜杳和鹤渊还牵在一起的手。又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会让他呼吸不畅,会让他烦躁不已,就连呼吸都变急促。
说着,姜杳停顿了一下,她清楚的看到了角落里的人按耐不住的站了起来。“我知道这些证据都不够,但是我的肩膀上有一块疤痕,照片里的人却没有。”话音刚落,姜杳就将外套脱下。今天她里面穿着运动背心,可以清楚的看到肩膀。那道烧伤的疤痕,如同扭曲的蜈蚣般盘踞在姜杳的肩膀上,触目惊心。祁嘉奕看着大荧幕,瞳孔微微放大,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姜杳死死的盯着台下的姜悠。“这道疤,是小时候,妹妹贪玩爬上灶台打翻了烧开的水,我为了不让她受伤才挡在她身前造成的,到今天倒成了我清白的证据,姜悠,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她放下手机,心中思绪万千。第二天比赛现场,姜杳早早的来到了现场。她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身后却响起不少的议论声。“这个就是姜杳吧?长的这么漂亮这么做那种事啊?”“她昨天深夜不是放律师函了吗?说不定真是别人造谣。”“律师函怎么了?这种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搞到的,那个照片那么真,我估计就是真的。”姜杳听着这些话,刚要转过身耳朵上就被罩上一个头戴耳机。“新买的耳机,你听听音质怎么样?”
直到第二天早晨下楼喝早茶,两个人都再没有交流。小姑塞了块点心进了嘴里,视线在两人之间一转。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她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冷战闹得这么厉害。”“濯非你小子,到底怎么惹人小芜不愉快了?”柳濯非和邢芜双双垂着头。小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对小夫妻啊。她准备刨根问底地时候,邢芜起身给她添了一杯茶。“小姑,我俩之间没什么矛盾的,您就别再提啦。”小姑只好收回了自己八卦的心。
就连小姑也有点看不下去,趁着邢芜去如厕,她不满的指责。“柳濯非,你这三年到底在做些什么!”“你自己的妻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对什么过敏,你是一概不知啊!”柳濯非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和心虚,他摸了摸鼻子。这三年之内,一直都是邢芜迁就他的喜好。无论是侯府摆宴还是日常三餐。邢芜都躬身打理得很好。而他呢,他只知道每天围着崔荏打转。他知道崔荏的喜好和忌口,却始终忽略着邢芜,现在对于邢芜喜欢吃什么,他还一个都说不出来。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见见京城之外的境域,就让我一道跟着吧。”商量了一会儿,小姑拍案,“那行吧,就这么说好了。”三个人很快就踏上了前去西域的路途。颠簸摇晃的车里,小姑和两人细数着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邢芜和柳濯非时不时的应和两声。小姑很快发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她坐在他们的中间,满脸疑惑地开口,“你们两个有点奇怪。”“你们小夫妻两个自己没有话聊吗?怎么都只和我搭话。”
她也不会被困在婚姻的围城里三年有余。就不用在侯府过得小心翼翼,卑微求全;不用一笔一笔的记述下她的心酸和不易。柳濯非,你的道歉来得太迟了。太迟太迟了。我不要了。所以,邢芜拒绝他的道歉。她不想跟他在这里进行没有意义的纠缠,一把将他推出门外,“我不想听。”门再一次紧紧的在他面前关上。直到宴席结束,柳濯非都没能再和邢芜说上话。他只能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熟练地带着得体的微笑,一个个的送客。
可是柳母对她说,老侯爷现在身体有点不好了,精力也大不如从前。他最喜欢的就是侯府上下团圆,每天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所以柳母恳请她再多留一会儿。并向她保证,除了在侯府住着以外,她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拦着她。如果她嫌柳濯非每日在侯府晃来晃去看着碍眼,柳母就让老侯爷赶他去别处待着。想起来到侯府的第一个新年,老侯爷慈祥地笑着把大红包塞进她小小的手里,邢芜还是心软。她决定在侯府先住上一段时间,好好地陪陪柳父和柳母。
到底是怎样的内容才会让柳母心梗到一病不起。柳濯非开始细细的翻看起来。可是才将第一张纸看完,他的大脑就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农历七月六日,我与濯非成亲了,不过就简单拜了个堂,虽然我有些在意,但还是很欢喜的。”那天柳濯非出于赌气的心理,刻意将自己的成亲安排在了和崔荏的同一天。他知道崔荏仍在关注着京城这边的消息,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他柳濯非没了她也可以过得很好。但还是不抵心中的阵阵苦涩,他还是在意崔荏穿上漂亮的喜服,盈盈幸福地笑着,面对的人却不是自己。
“捡好了吗?我们该去吃饭了!”盛兰川站在季时夏身后,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发顶。季时夏转过头,拽着盛兰川的手,站起身。“我们走吧!”ℨ说着,她还将手里的叶子塞进盛兰川的口袋里,拍了拍。“你可要帮我保管好啊!不要弄丢了,不然我要你再回来捡!”季时夏挽着盛兰川的手,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情侣间的普通玩闹。傅承宴愣在了原地,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一起求一个缘分,再次相遇吗?
方丈大师听见这两句回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罢了,罢了,就如你们所愿吧。”闻言,傅承宴几乎难以压抑心里的激动。她也是愿意的!确定这个想法后,他不由得唇角上扬,眼眶微微湿润。这是方丈大师多年后第一次下山。别墅里,傅承宴应方丈大师的要求,买来了一口黑色棺材。方丈大师和几个小沙弥,围着棺材念了一段经文。傅承宴身着从前季时夏送他的衬衫,躺进棺材里。季时夏却飘在棺材外面,看着这一幕。
刚一下来,他便立马从李助理手中接过了骨灰盒。他的指尖温柔地抚摸了几下骨灰盒。季时夏听见他说:“时夏,相信我,这里不行,我总能找到办法和你再相遇的!哪怕是在来生也好。”听见这句话,她死寂已久的心,却再一次跳动了。回到别墅后,傅承宴将安雨薇赶了出去,关在另外一个房子里。别墅里和安雨薇有关的一切都被清理了出去。他一点一点将别墅布置成季时夏喜欢的风格。“玄清道长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