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萱退开一步:“谢谢你,但我不需要。”因为明天早上她就要走了。这个检讨,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去。纪岁凛以为她是自己写好了,便点点头:“好,你自己写的检讨更好。等你做完检讨,我们一起回家。”“小萱,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会改变。”江筱萱眼皮颤了颤,轻嗯一身便离开了。走到外面,冷风做伴。可江筱萱却觉得心口很热,很热。最后一夜很快过去。
江瑜芷推开他,扑到江筱萱面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的错……”经历两辈子,江筱萱怎么会不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看起来无辜无害,实则她故意烫伤自己的手臂,是为了获得父母和纪岁凛的关心。她故意去纪家哄纪母开心,是为了衬托出自己和江筱萱的不同。如今她故意扯坏了这件婚纱,是为了让江筱萱心中难受。江筱萱轻蔑一笑。“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也不如新。”
回到家已经很晚,见她独自一人,江母立刻上前问:“你妹妹呢?”正要回答,江瑜芷就回来了。但她抱着自己哆哆嗦嗦的,一看就是受了冻要生病的模样。江母心疼不已,扶江瑜芷到床上躺着,然后到厨房去煮姜汤,嘴里一边埋怨着江筱萱:“你怎么不照顾好妹妹啊?看她病了,你心里痛快是不是!”江筱萱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挂雪的睫毛,通红的鼻头,泛白的骨节……不比江瑜芷看上去好一点。
祁斯砚先是看了她身后的云稚和云时澈一眼,然后捏捏女人的小手,宠溺地说:“晚上来接你。”黎枕眠敷衍地摆摆手,“快走吧。”遭人嫌弃的祁斯砚开车离开,本来打算直接回念栀苑,后来转念一想,拐了个弯去了陆家老宅。陆振耀看着去而复返的人,有些不解。“怎么又回来了?被女人甩了?”陆老爷子是知道怎么往人心口扎刀的。祁斯砚:“……”“呦,还真是被人甩了啊。”阴阳怪气。祁斯砚:“……”
“跟我去书房。”……“听说你带了个和姜栀很像的女人回念栀苑?”祁斯砚:“……”“说话!”“您想让我说什么?”祁斯砚淡淡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找了个替身?”“她不是替身。”陆振耀吹胡子瞪眼,看着自己的外孙,这臭小子想姜栀想魔怔了吧?“她不是替身那是什么?你在这忽悠老头子呢!”“她就是栀栀。”陆振耀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板上,苍老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混浊。“祁斯砚,我看你是疯了吧。”
苏裴拿出一个黑色U盘。“上面显示黎小姐从小在云老夫人身边长大,从小性格比较孤僻所以基本没什么朋友。”“还有,黎小姐亲生父亲的信息根本查不到。”这些信息基本上和国安局那个查到的差不多。黎枕眠的年龄比姜栀小四岁,如果黎枕眠和姜栀是亲姐妹,那云家到底知不知道姜栀的存在呢?如果黎小姐就是姜栀小姐,那检测结果又是怎么回事?检测那天苏裴都是全程盯着的,不会出什么问题。苏裴现在脑子已经乱了,这黎枕眠和姜栀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急促有力的心跳声震着黎枕眠的耳朵。“阿眠,这边不安全,你搬去我那边住好不好?”“祁斯砚,我可以保护好自己。”黎枕眠声音闷闷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我知道,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但我害怕啊。”害怕你不在我身边如果遇到危险我不能立刻出现在你身边,害怕会有意外,害怕你会受伤,害怕再次失去你。他会无时无刻的担心,没有安全感。听到祁斯砚说他害怕,黎枕眠心里泛起不知名的情绪,酸酸涩涩的,她为什么会心疼。
“?”这让他非常尴尬,他好歹帮她们把赵歆媛赶走了,但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咳咳,那什么,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在楼上,有事可以喊我。”季聿衡很有自知之明的离开。到了包间的季聿衡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季聿衡:猜猜我遇见谁了。】没人回应,他也不恼。【季聿衡:黎枕眠和温漾在餐厅吃饭。】【祁斯砚:地址。】祁斯砚瞬间冒出来,季聿衡挑眉。【季聿衡:呦呦呦,这么在意?】
黎枕眠微微后仰,盯着祁斯砚的眼睛。男人眼里滚烫炙热的感情好像在她心里烙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会信,再等等好吗?我会把这一切都查清楚的。”祁斯砚卑微乞求。黎枕眠觉得祁斯砚一定是疯了,她怎么可能是姜栀呢。“祁斯砚,我知道你很爱姜栀。”“但我不是她,我也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你也不要骗自己。”“我们以后就互不打扰,好吗?”黎枕眠在跟他划开关系,她不相信他。祁斯砚眼底带上歇斯底里的偏执癫狂,他带着她后退一步,黎枕眠的身体靠在车门上。
“自从上次在极魇州见过后,一直没找到机会与黎伯父叙旧。”“叙,叙旧?”他可没忘记上次在极魇州祁斯砚想和他撇开关系的样子。事出蹊跷必有妖。黎城旭正襟危坐,“斯砚,有话不妨直说。”祁斯砚也没打算和他绕弯子。“阿眠和您是什么关系?”“……”“您怎么不说话?需要我替您说吗?”祁斯砚懒懒地掀起眼皮直视他的眼睛,黎城旭心虚地咳嗽了两声。“我与阿眠…,我与阿眠能有什么关系。”
男人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过来,张开双臂等着她扑过来。她扑进等待已久的怀里,踮脚亲在他的唇上。男人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心了?”她点头。“嗯嗯”男人揉揉她的头发,“洗手吃饭。”头发被揉乱,她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累了,抱抱。”她非常自然地仰头抬胳膊搂上男人的脖子,男人抱起她,还颠了颠。打趣道:“沉了。”她的小屁股坐在男人的手臂上挪了挪,听到这句话生气地揪住男人的两只耳朵,表情无比凶狠。
不,不可能。黎枕眠就是他的栀栀,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早就无比确定了。他的栀栀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他。是他贪求的太多了,栀栀能够回来他就应该满足了。不管这一切背后藏着什么,他只要他的栀栀安好就行。刚要躺下睡觉的黎枕眠被敲门声打断,打开门就被一个充满酒气的身体覆上并束进怀里,还有淡淡的檀香。无比熟悉的怀抱让黎枕眠既生气又无奈。她试探的叫了一声。“祁斯砚?”面前的人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声音闷闷的。
祁振筠一愣,明白他回来的原因。“先吃饭再谈吧。”“不说走了。”言罢转身。祁振筠叹了口气。“你跟我来书房。”祁斯砚跟着他上楼,就听到他沉声说。“我怀疑,黎枕眠是黎城旭的亲生女儿。”祁斯砚猛然抬头,“你说什么?”“我不确定,但上次黎城旭喝醉说什么亲生女儿在身边不能认,还有什么黎枕眠的名字是他起的之类的话,不像胡言乱语,所以我怀疑……”他一边说一边看看自己儿子的脸色。
“好了,你就安心养伤,安安还等着你回去呢。”想到安安,宋昙心里止不住地愧疚。黎枕眠端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喝点粥。”“嗯。”安安还在等她,她得快点好起来。还有傅西沉,安安的存在应该让他知道。等宋昙吃完,黎枕眠将手札交给了她。宋昙本以为黎枕眠只是为了救她,没想到她居然帮她把手札也拿回来了。“小眠,这……”“你为了这个东西拼死拼活的,我要是不把它拿回来,你是不是还得冒一次险?”
“我是来谢谢黎小姐的。”“谢谢你在阿昙出事的时候不惜冒险来救她,以后有用得上傅某的时候,黎小姐尽管说。”“我和阿昙是朋友,你不需要这样。”傅西沉想知道宋昙这些年到底去哪了。“我能问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在贫民窟救下的她,那个时候她情况不是很好。”黎枕眠没有细说,宋昙应该并不想傅西沉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应该由她来说。傅西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贫民窟那种地方。
她按灭手机,上楼收拾东西,刚进房门,苏沫儿的电话竟打了过来:“你还要继续挑衅我吗?”挑衅?她什么时候挑衅那个女人了?从来都是她主动来招惹她好不好!阮颖:“你想说什么?”苏沫儿的语气得意如胜利者:“你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我,我手机里还有更炸裂的,床照,要不要放出去给大家看?”“神经病!”阮颖气得难以保持形象:“这样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才是神经病!”苏沫儿冷哼道:
护士查看后:“没有,他什么都没留。我们只知道,他抱你来到医院后,得知没什么大问题,就离开了。”阮颖潋滟双眸拂过一丝失落,转而自嘲笑了笑。是不相信曾经救她、又完美体贴的男人,突然变成一个出轨、其实一直在欺骗她的人,所以才总是渴望,其实救她的是另一个人吗?可世界上相似的人千千万,她总不能只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模样,就否定曾经沉寂在心里十年的答案。阮颖道了谢,回到楼上,找医生办理出院。
阮颖努力想记清楚,但强行、刻意的去想,最后的结果是,两张近乎相似的脸,融成了靳薄凉的脸。或许,那根本就是靳薄凉吧。阮颖无力抽回被他紧握的手,解释:“我不知道你来了,以为是别人送我进医院,所以问问。”靳薄凉这才放心:“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阮颖只能信了。“谢谢你,薄凉。”她苍白的小脸很是‘感动’,“我现在没事了,你熬了一晚,回去好好休息吧。”靳薄凉也没推脱:“公司还有挺多事,我得回去处理。”
*当晚,阮颖在睡梦中发起了高烧。她难受的醒来,只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烫,像火烧般。无力的掀开被子起床,可一踩地,腿软到像踩到棉花,整个人失去重心,狠狠跌落在地上。痛。全身都开始痛起来,心里也好痛,但她不知,痛从何来。昏沉的拉开抽屉,上面却密密麻麻都是替靳薄凉准备的药,胃药,解酒药,头痛药,唯独没有退烧药。阮颖苍白的脸扯起一抹自嘲,只能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刘叔,我有点发烧,可以过来替我看看吗?”
看到她被拒绝后心灰意冷,像一瞬间失去所有活力,他莫名很爽。直到他二十二岁那一年,他的父亲找到他:“我老了,公司始终要有继承人,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条件,娶了小颖,好好对她,日后公司里所有我的股份,都会转让给你。”“如若被我发现你对小颖不好,你别忘记,我还有个大儿子。”一开始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让他娶仇人的女儿,不可能。可是,他真的看到父亲暗中调查早已消失多年的大儿子消息。
话落,男人似迫不及待,放开她转身就离开。不一会,就听到楼下车子开出去的声音,嗡的一下疾驰而去。阮颖进入浴室,泡着暖暖的热水澡。等身体的寒意终于褪去,她起来擦拭着头发走出房间,蓦地就看到一旁充着电的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过去拿起一看,竟是靳伯伯的电话。她急忙接起:“爸,这么晚还没睡吗?”“小颖,打扰到你了。”电话里传来靳天华沉稳的声音:“薄凉在不在家?我打他电话没接,去公司找也不见,所以才打到你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