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会回去,也不可能回去。”宋延巍看着陆晴希,十分严肃地通知她:“你走吧。”说着就再度关门。陆晴希看着他决绝的眼眸,莫名生出一股错觉。好像这次再关门,她就再见不到宋延巍了。于是不管如何,她又加了力道,甚至还想以身上前阻碍关门。“宋延巍,我……”陆晴希还想说什么,可是刚开口,就被一个女声打断:“陆团长没听见宋延巍说走吗?”
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陆晴希不过是帮杜景程找了一下午小景,又因为小景哭闹睡不着,她帮着哄了一晚。第二天又临时接到通知要开会,等到下午才结束会议来到医院,就听到护士通知:“宋延巍啊,今天一早就办了出院。”她又马不停蹄地回家,结果就在陆母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陆母听她问话,炒菜的手停都没停一下,直接说:“一早就收了东西走了。”
何沉阴恻恻地笑起来,起身伸出手:“感谢季总,助我一臂之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会议结束,季明远面无表情的回到公司。每个工位上的人都表现的异常小心,生怕弄出一点点响动惹得吃了瘪的领导生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资料泄露,代表着公司有内鬼。钟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季明远办公室,解下工牌负荆请罪:“明远哥,这是我手里的项目,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怎么处置公司说了算。”
季老爷子最早是靠房地产发家的,但是近几年来已经逐渐萧瑟,新产业的发展才是是重中之重。季明远将门关上,拍拍刘经理的肩膀:“你觉得我为什么破例给他升职?”“大家都知道他有裙带关系,但AI项目是我们全组人的心血,眼看就要上市了,你让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进来,只会一颗老鼠屎害一锅粥。”刘经理直言不讳道,AI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成绩,眼看功成名就了,却被一个空降兵攥在手里,哪怕只是名分上的事,他也接受不了。
都病成那样了,他却还让她怀孕流产......季明远的身子再次剧烈颤抖,他回想起在审讯室的时候,林晚晚焦急地说她是被陷害的,还说什么来着?尘封的回忆如泄洪般涌出,林晚晚绝望地哭叫声源源不断钻进脑海。“明远,你相信我的对不对?车有问题,我没法停下!我不是故意的!”“那你就眼睁睁地撞向霜霜,把她撞死?”“我动不了方向......什么也动不了......”最后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好巧不巧,刚那个保安巡视完回来了,刚好撞到钟明。好在戴了帽子和口罩,那保安刚喊了一句“喂——”钟明就撒腿向楼下跑去。保安对消防通道的陈设更为熟知,知道哪里应该起跳哪里应该转弯。手电筒灯光乱晃,钟明心里一着急,脚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滚下一层。浑身疼痛但他来不及休整,捂着胳膊就往外逃去。眼瞅上了一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保安自知追不上,停在原地大喘气。自己当班遇小偷还把人给放跑了,穿着粗气的保安思想前后,决定还是回去看看丢了什么东西。
季明远失望的叹口气,眼见夜深了,干脆和衣躺在陪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门口有影子一晃而过,出了消防通道,随手拦下路过的出租车,径直开向季氏集团大楼。这个人正是刚刚入职的钟明,只见他轻车熟路的打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总经办,在季明远的桌面上细细翻找起来。抽屉、柜子、收纳盒......每一处都没有放过,最后他将目光放到了保险柜里。犹豫片刻,他掏出手机拨过去:“你知道季明远保险柜的密码吗?”
这句话明面上在安慰人,实际上又让季明远联想到那场人为的车祸。他猛地站起来就往外冲去,李媛来不及躲闪,整个人直挺挺撞向了床尾。“哎呦——”她的后腰结结实实撞到铁栏杆上,季明远这才回头,赶忙扶起问道:“没事吧?”他俩的视线都第一时间落在了李媛的肚子上。尽管嘴上说着没事,但李媛的脸色苍白如纸,额间还渗出大颗的汗珠。“医生——医生——”季明远将她拦腰抱起,跌跌撞撞往外跑。
然后狠狠的朝我刚好的那只脚踢了一脚:“段沉野,我已经签了离婚报告的字,别想再碰我。”“啊!”段沉野猛的跳脚弹起,咬牙切齿的喊道:“阮寒卿!”这一脚,阮寒卿绝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刚好的脚像是扯到麻经一样,从脚趾到大腿根部都在发麻。但是阮寒卿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手攀住栏杆,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上车后,她哐的一声关上门,目视前方,只当段沉野不存在:“师傅,开车。”
因为是大型皮卡,从地面上去需要一定的距离,需要踩着脚蹬爬上去。这时,方明朗上去后,主动抓住车厢内的栏杆,回身朝阮寒卿伸手。“寒卿,来。”示意她抓住自己的手,牵她上去。阮寒卿看了一眼,伸手:“谢谢你,方医生,我……哎……”就在阮寒卿的手碰到方明朗时,段沉野直接过去,拦腰将她抱起。阮寒卿惊呼回头:“段沉野,你在干什么?”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段沉野得知原来她才十六岁,因为双亲亡故,卫生院的院长心慈,便收留了她,让她从小在卫生院长大。所以她看上去,才像个孩子一样,满脸的稚气。虽然年龄小,但是她手脚很是麻利,而且嘴也很严,怎么也不告诉他阮寒卿的去处。这次段沉野又问她:“苗苗,你寒卿姐去哪里了?”苗苗还是只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我不知道。”段沉野看着她说:“等这石膏一拆完,我今晚就去办公室守她,你不说没关系,我一定能等到她的。”
挂电话前,段沉野想起他的那些兵,又补了句,问他们怎么样。首长说:“你好好修养,我们已经将他们都接回来了。”听到这话,段沉野才和首长告别。等挂断电话,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医疗急救和药物物资的需要,电话室是建在大开间病房旁边。段沉野转身往外看去,一眼就看见绵延不断,起伏不停的山脉,层层叠叠,山峦迭起。这就是西南军区的卫生院,建在一个相对平缓的山坡上。
他愤恨的敲了下没用的腿:“我还有其他战友,我得立即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阮寒卿见状过去扶他:“你先别急,我等会就去联系西南军区的首长。”段沉野虽然病了,但是体格还在,肩膀就有阮寒卿两个宽。阮寒卿无论怎么使劲,就是怎么都扶不起来。段沉野手撑在地面上,想要使劲爬起来。但是他一用力,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全身一软,跟着栽倒到地上。突然,一个手从他面前横过来,拉开阮寒卿:“我来吧。”
她不满的看着段沉野,皱紧眉头:“你现在只能静养,不能坐起,快躺下!”听到声音,他猛地盯着阮寒卿,一眨不眨。穿着一身白色制服的阮寒卿,眉头瞬间皱起更紧。她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之前手术也是,一阵阵的发愣,我们检查过你大脑没有后遗症,难道大脑里面进去了细微弹片?”说这,她手指动作,单独伸出一根食指,竖在我面前。“难道视力模糊了,你能看清我手摆出的数字吗?”
“你不是说季伯父是很厉害的人物么,你别忘了,季明远那小子五岁就被收养,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下来......我劝你最好小心一点。”钟明摆弄着手中的马克杯,沉默了一下继续道:“要不是知道林晚晚怀孕,你也不会把这个孩子公开,对吧?”李媛冷哼一声:“你觉得呢,季明远警惕性那么高,你以为三年的时间我能往季氏塞多少人进去?一旦露馅就是满盘皆输!我们母子去喝西北风是不是?”钟明听出话里的情绪,不禁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这几年受罪了,等拿下季氏,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事后季明远也不是没有去检查那辆车,换了几家都告诉他没有问题。事发路段没有监控,地上车轮留下的长长痕迹就连警察也认定是故意杀人罪。瞅准目标、速度不减。季明远又想起审判那天的情形,林晚晚连律师都没请,她全程呆呆的,只是在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季明远,你信我吗?”得到的是凛冽的目光。就像认命了一般,她再也不嚎哭哀求,只是戴着手铐静静坐着。季明远于心不忍,直到李媛提出来可以伪造出林晚晚得了精神病的证明,既惩罚了她但也不至于留下案底。
轮椅上铺了厚厚的垫子,明霜身上也加盖了几层,季明远推着轮椅一步一步往前行。四周黑漆漆一片,蟋蟀的虫鸣不绝于耳,明霜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清晰无比地喊了一句:“哥——”脚步停下了,季明远像是产生幻觉似的摇摇头,直到又一句清晰明亮的声音发出:“哥——”季明远一把将轮椅转过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霜霜,你,你都好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老要吓唬哥哥?”男人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他把头埋到妹妹的膝盖上,宽大的肩膀抖如筛糠。
“我得去趟公司,你自己放吧,密码是——”季明远突然停顿了一下。因为密码正是林晚晚的生日,从来没有改动过。“是不是有重要东西,那你帮我放吧。”李媛不知道季明远是不是防备着自己,于是赶忙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没什么,密码0915,你自己放就是了,也方便取。”见媛媛的神情毫无变化,季明远这才松了口气,拿起钥匙出门了。人的通病,就是会把重要的密码反复使用,研究表明有75%的几率。
门口摆着新买的拖鞋,他心中一怔,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等躺下的时候腰后突然被温柔的环抱住,他这才发现李媛还没有睡。“熬夜伤身,你还怀着孕,乖乖睡觉。”季明远想将腰间的手拨开,却被抱得跟紧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李媛将脸贴在男人的背部,撒娇般道:“我表哥从国外留学回来了,他没什么工作经验,学历又高,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能不能让他进集团历练一番?”季明远当即应允。
季明远慢吞吞开口道,他甚至不敢注视林晚晚的脸。“医生说霜霜彻底清醒了,上午她打电话给我,说有很多话想当面告诉我。”林晚晚心里一怔,半天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她知道的,季明远着急离开的原因不止这一项,他的新婚妻子还在国内等着他。细细想来,他们应该领过证了吧,那自己这样算什么?想到这里林晚晚的心里不仅无比酸涩。她把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心里默念道:“宝宝,这是你的爸爸,记住他最后的样子吧。”
他的手还在发抖,努力抑制自己的哭喘:“清棠,以前是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叶清棠没再搭理,直接向前跨一步想要拉开。她的手被身侧的祝念辰紧紧抓住:“求求你了,清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放开。”她大力挣开了他的手,侧眸看着他:“你忘了吗,以前的叶清棠被你们独自丢在小岛上,早就已经死了,你要真的想让我给你机会,不如你先用命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