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白的唇抿起,眼眸骤深,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去查江晚棠的位置。”玻璃上水痕交错。在数了不知多少层水痕后,助理的电话来了:“沈总,夫人先是买了去挪威的票,雷雨天航班延误,又转乘高铁去了一个古镇,现在应该到目的地了。”林禹眼一沉,正要让直升机来接,手机‘叮’地一下,沈灼华发来了消息。【祈闻,我的腿好痛,你快来陪我】他沉沉看了一眼,唇间未尽的话顿住了,半响,他改了口:“实时关注夫人的动向,每天跟我汇报。”
婚前协议规定过,不管忙到多晚,男女双方都不允许在外留宿,避免外界对婚变猜忌,从而影响公司发展。林禹眉头拧紧,冷着脸拨打了江晚棠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机传出的失真音回荡在空中,林禹紧绷下颚,眼眸逐渐深沉。5良久,他想到了什么,翻开了手中的协议,视线落在署名处的签名时,瞳孔骤然一缩。【江晚棠】这两个字像是烫到了他,他移开了视线,指尖落在温伯母的的电话上,久久没有拨出。
江晚棠并没有打扰,直到他将手机放下,才沙哑着声线缓缓开口:“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娶我?”话音一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电,林禹抬手按下拒听,才淡淡睨了江晚棠一眼:“不重要。”像是要堵住她的话,林禹神色缓和,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最近过得不舒服,你放心,很快就会恢复平静的。”这件事,江晚棠已经不在乎了。她也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今天她是来道别的。敛下心神,她刚开了一个口子:“我……”
江晚棠的心也随之一点点坠入寒潭深处,心冷到颤抖。还是从抢救室出来的医生打破了死寂。“病人没有大碍了,下肢骨折,需要修养三个月。”江晚棠清晰地看到林禹松了一口气,这时,医生却转向了她,皱眉问:“你怎么还没去包扎,你的手指这是骨折了吧?”江晚棠愣了一下。她低头,看到自己无名指和小拇指不正常的弯曲,手指这才后知后觉地疼痛了起来。不等江晚棠回话,林禹率先打断了话头。“我现在能进去看病人了吗?”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书房内传来林禹沉沉的嗓音:“进来。”管家心一紧。看样子,少爷的心情很差。他走了进去,就见林禹坐在黑色真皮沙发椅上,昏暗的灯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神色未明。但周身的气息却是暴戾且阴霾。就在管家思考着自己那里做的不好时,却听见了林禹的问话:“管家,二十年前,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沈灼华从我房里出来过。”之前沈灼华说过,两人从小一张床上睡觉并不是事实,只是林禹懒得反驳。
她想永远留下来。却偶然听到了沈母的电话:“孩子有一个就够了,我不太想养这个女孩,性子不太好,我在想,要不要送到孤儿院去……”剩下的话她没听清,沈灼华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回过神,她已经站在了林禹的床前。手心正在掐着他的脖子。既然只要一个孩子,只要她在,不就够了吗?五岁的孩子,压根抵挡不了十岁孩子的力量。眼见着他面色逐渐铁青,沈灼华缓缓勾起了笑,关键时刻,她却听到了走廊的轻咳声。
耳畔再度传来了他的话:“从始至终,我只拥有过你一个,别的女人我都没碰过。”江晚棠面容怔住一瞬。她看不清林禹的神色,不知真假,但内心却也明白,他是个自制力强悍且洁癖的男人,可能真的只和她云雨过。但那又如何呢?透过男人宽阔的肩膀,她看向了玻璃上的水痕,面容冷漠地反驳:“你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忠贞不一的爱,你给不了。”高大的身形僵住了。江晚棠早已知道答案,她面容隐匿在阴影处,眉眼冰冷:“林禹,你爱我吗?”
心头的怒火被挑起,她没有想到,林禹居然又是说一套做一套。嘴里说着同意离婚,明面上又拿温母当借口拖延,现在更是摆在了明面上强压她不准离婚。江晚棠冷着脸来到了沈氏。前台知道她的身份,并没有阻拦,江晚棠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总裁办。推开门,就见林禹正端坐在黑皮真皮椅,目光静静地看向她气势汹汹的走进。江晚棠深吸一口气:“林禹,你什么意思?”“我们不能离婚。”林禹目光直视她,眼里依旧冷淡。
接过纸巾,江晚棠擦了下眼角,抬头,直视曼莉的眼,神色认真:“我要离婚了,想找你当律师,你有把握打赢沈氏吗?”曼莉错愕地看着江晚棠。她不敢相信,江晚棠居然会放弃林禹,要知道,她可是看着江晚棠一点点沦陷进去的,几乎是卑微到谷底。曼莉看的心疼,她的好友脆弱、敏感和压抑,她内心真心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快乐,但也尊重她的选择。结婚时,她是江晚棠的伴娘,离婚时,她是江晚棠的律师。
温母充耳不闻,继续说道:“我就指望着早点抱孙子,好让他尽快长大,成为两家的继承人……”“妈,我们不会有孩子的。”这话瞬间引爆了温母压抑心中的雷,顷刻间,她的脸色冷了下来:“江晚棠,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敢提离婚那就离开温家,我不会认你这个女儿!”江晚棠陡然僵住。长期在温母的极强的掌控欲下,总会下意识地惧怕,哪怕她早已长大,能够掩饰面上的表情,身体却总会诚实的表达情绪。
打开家门的瞬间,屋内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曾经那些温馨的场景,此刻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向白慕延的心。他机械地走进客厅,瘫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全是苏向晚躺在病床上那苍白的面容。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尹曼汐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她看到一夜未归、瘫坐在沙发上憔悴不堪的白慕延,心中猛地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周敏便快步离开了。只留下白慕延一个人,站在苏向晚的病房门口。像是被抽去了脊梁,整个人失魂落魄。隔着病房门,他望着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苏向晚,心中一阵绞痛。恍惚间,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现。初次遇见苏向晚时,她笑靥如花,眼中闪烁着璀璨星光,满是毫无保留的倾慕与信任。“慕延,能遇见你,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婚礼上,她身披洁白婚纱,宛如降临人间的仙子,满心欢喜地与他许下一生的承诺。
周敏点头。“对,就是微光实验,让人忘记想忘记的人,再醒来依赖第一眼看到的人。她本来想醒来见到的是我,可我刚才有事耽误了……”“所以呢!”白慕延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周敏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愧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霎时,周围一切都好像变得寂静。很久,白慕延脚步微不可查的踉跄了一下,随后出声:“那她,看到的是谁?”
心里猛地“咯噔”!慌乱感如潮水般将他吞没,前所未有的强烈。来不及细想,他转身就要回医院,却见周敏从大厅里焦急地出来。白慕延眉心一皱,还没来得及疑惑。周敏焦急的声音就响起:“白慕延,你有没有看到晚晚,她刚做完忘记你的实验。”
见到苏向晚醒了,他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丝亮光,大步上前:“晚晚,你醒来真的太好了。”说着,就要抱住了苏向晚。坠河前的一幕幕回荡在苏向晚脑海,对白慕延,她现在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可还没等她推开他,周敏已经扒开了白慕延。大声呵斥道:“你还敢来!要不是你,晚晚会掉下悬崖吗?你为了救那个小三,连自己老婆的死活都不顾了吗!”白慕延眉心一簇:“曼汐不是小三!”
半响,白慕延率先出声:“昨晚曼汐身体不舒服,我照顾了她一夜。”听着他面不改色,张口就来的谎言,苏向晚只觉可笑。她不再问什么,淡淡的点头,就从他身旁绕开。见苏向晚不再追问,白慕延竟下意识朝她看去,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像变了,有些不一样了。“你……”白慕延正要再说点什么,王妈的声音打断了他。“太太,这好像是您的快递,说是您七年前寄给自己的信。”
裴川你究竟还有多少谎言。白安安低下头,努力忍住眼泪:“我也说过,如果你背叛我,我一定让你再也见不到我。”“不会的!”他毫不犹豫将她抱紧,声音发颤,“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没有你,我会疯的!”那晚,裴川睡得不安稳,梦里一直喊着“老婆,别离开我”。白安安静静看着他,心里满是嘲讽。既然怕她离开,为什么还要背叛?她抽出手,抱着枕头去了另一个房间。梦里,她回到年少时,那是的裴川还是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个人的裴川。
白安安苦笑一声,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她走到窗前,一眼就看到路边相拥的两人。裴川推开她,面色有些难看:“这是我家,你怎么找过来了?要是被我老婆知道,我一定饶不了你。”苏妙妙眼中含泪:“我不会破坏你们夫妻的感情,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裴川眉头一皱:“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她拉起裴川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小心翼翼道:“我……我怀孕了,如果你不想要,我会打掉它,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
白安安刚想说话,喉头一阵痒意,捂着唇咳了起来。他一脸焦急地跑跑来,抱住白安安:“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吃药?想不想喝水?”她没回答,只是将手机的截图递给他看。裴川有一瞬间不自然,很快转移话题。“想逛街了,等下周,我陪你飞去巴黎,想要什么通通买下。”到这一刻,他依旧选择骗她。一股腥甜充满口腔,她痛到窒息。最后全部化为一抹苦笑。“太晚了,睡吧。”她钻进被窝,浑浑噩噩地想。
“裴太太,你大概不知道吧。你所有的项链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我挑剩下后,才会留给你。”白安安心脏一紧,呼吸困难。原来,他每次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给她,一份给情人。白安安浑身冒冷汗,她死死撑住,想转身离开。苏妙妙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语气哀求。“裴太太,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戴这条项链,求您别开除我。我也只是一个打工人,和您撞款了,都是我的错,只求您看在裴总的面子上,饶我一命。”
一身正装的裴川戴着围裙,笑着跑过去抱她。“老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男人身材高大,抱着她时像一座山压过来。裴川贪婪滚烫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间。他喷了气味很重的古龙香水,可白安安还是捕捉到一丝甜腻的女人香。视线往下,他的手腕上戴了一只陌生的手表。不是他常戴的奢侈品牌,只是一个普通的二线产品。裴川一项注重品味,小到一枚袖口都价值百万,这么廉价的商品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选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