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医生告诉她,她患上了心源性心脏病,禁不起强烈的情绪波动,需要好好静养。她听完后,又笑又哭。爱裴川的第十年,她得到的是一颗破碎的心。手机发出一声嗡声。匿名者又发来一条视频,这次是现场直播。视频里。裴川一把扫光桌面的文件,十指掐着苏妙妙的腰,眼底是喷涌而出的欲望,声音嘶哑。“只要你乖乖听话,除了裴太太的位置,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白安安戴着耳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间,神情麻木又绝望。
“刚好听到你在和助理说宴京,他怎么会出国?是不是因为我……”说到最后,沈安白的眼眶一红,自责的垂下了头。吓得棠黎连忙抱着他的腰,吻了吻他的头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他一个小孩儿闹脾气而已,不用管他。”可沈安白眼底还是不安,他抓着她的衣角抬头望着她的眼睛。“可他毕竟是顾家托付给你照顾的,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棠黎揉了揉他湿润的眼角,语气越发冰冷:“出了事也好,就当给他一个教训。”
可只有棠黎自己知道这场婚礼她没有认真。她心里一直有个身影不停的浮现出,来扰乱她的心绪。趁着沈安白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棠黎也让管家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当看见对话框里鲜红的感叹号后,棠黎身体瞬间僵硬在了原地。这些年,顾宴京再怎么与她闹,都没有把她拉黑过。看来这次他还真是在欲擒故纵。棠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顺手把电话给拨了出去。通话声响起的瞬间,棠黎就已经把说词准备好了:“顾宴京,你……”
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没什么,你今天很美。”随口一说的情话让沈安白悄然红了耳根。很快司仪让这对新人交双手互相握住。随后就开始宣读誓言,并且问棠黎愿不愿意娶眼前的人。本该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棠黎突然沉默了一瞬。她的目光从眼前满怀期待的沈安白脸上落到台下宾客们同样期待的脸上。最后她又将目光移到空荡荡的大门处。很久之前顾宴京曾扬言道若是有一天她敢跟别的男人结婚,他一定会去抢婚。
见他没有回答,棠黎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落在他后背!“我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错!”可地上的男孩却紧闭双唇,迟迟不肯开口。他没错啊!他为什么要认!棠黎见他这么倔强,也动了真脾气。手中的鞭子一次次落在他的后背。很快顾宴京整个后背变得血肉模糊,可他依旧不肯认错。最后是一旁的管家于心不忍,上前握住棠黎手中的鞭子。“小姐,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棠黎这才收了手,冷冷将鞭子随手一扔。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棠黎就冲进来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便落下来。“你对西装动了什么手脚!”“安白只是试穿了一下,不久后就浑身发痒,泛起红疹,顾宴京,你是不是想要害死他!”暗黄的灯光下,棠黎满是怒火的目光,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似乎要将他的身体片片肢解开来。顾宴京连忙摇头:“我从来没碰过那件衣服,也不可能对它动手脚,更没有理由伤害他!”棠黎脸色一沉,猛地将他摔在床上,双眸似寒星一般,声音里满是愠怒。
顾宴京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他知道棠黎爱沈安白,爱到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若是上一世他早认清这一点,他的结局,是不是也不至于如此凄惨。如今这一世他改变了走向,可沈安白还是出车祸了。而这一系列事件的源头全是因为他的那些情书和画像。可他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流传出去的,他明明都撕了。现在看来,唯一能私藏他情书,便公之于众的,便只有沈安白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都已经和棠黎在一起了。
裴川很想将这个小妖精就地正法,可是今天是他的结婚纪念日,他答应了要陪白安安过每一个纪念日。裴川抓住她的手,亲了亲:“现在不行,我还有事情。”苏妙妙扁了扁嘴,她就是知道明天是他的结婚纪念日才留他。她就是要让白安安明白,即使是裴太太又如何,能力不行,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活该独守空闺。苏妙妙推开他,转过身子,委委屈屈道:“你去吧,反正我只是一个见不光的情人,你还是去陪你老婆,我和宝宝就留在这里等你。”
白安安也跟着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原来,他在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时候,背地里却为苏妙妙做了这么多事。她的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手机那头的苏妙妙却慌了,声音颤抖:“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测试?”“因为你十八岁就跟了我,更因为……”白安安听懂了。因为在乎,所以了解。因为了解,所以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把戏。“可你还是来了。”苏妙妙的声音软了下来。裴川的语气也跟着柔和,哄着她:“嗯,来了。所以,还要继续测试我吗?还是说……”
信息一条接一条,像催命的符咒。她在倒计时,每隔一分钟就发来一张照片,仿佛在宣告某种终结。还有他的那群朋友,那些曾经一见白安安就笑嘻嘻喊“嫂子”的人,此刻却在劝他——【人家十八岁就跟了你,要是真跳了,你不后悔?】【人命关天,嫂子也太不懂事,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你孩子呢。】裴川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泛白。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白安安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白安安低头,默默撕下相纸上自己的那一半,准备扔掉。裴川却握住她的手,讨好地看着她:“老婆,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好不好?”她一直不懂。为什么他能一边爱一个人,一边控制不住下半身去睡另一个女人。想起早上他从外面匆匆回来,身上还带着另一个女人的香水。白安安笑了,眼底却没有温度。她轻轻抽回手,心里默默回答。不好。裴川,我不要和你走到白头。明天过后,你就守着苏妙妙和你们的孩子,过一辈子吧。
她冷冷一笑:“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让裴总来选,看看我和你,到底谁在他心中更重要。”白安安捂住肚子,她奋力挣扎。“苏妙妙,你想干什么,你发神经别拉上我!”恰好此时,医院响起火灾警报。人群突然陷入恐慌。“着火了!快跑!”她们被挤在楼梯口,动弹不得。白安安现在的唯一寄托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愿意再陷入这样畸形的关系中,苦苦挣扎,反复心痛。可苏妙妙已经彻底陷入癫狂。她朝前方大喊:“裴总,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们的宝宝。”
裴川脸色依旧,手里的力道却松了些:“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苏妙妙在他唇上轻啄,讨好般解释。“是……是开车送我的同事……裴总,您别生气。”女人软的像一滩水,裴川红着眼抱起她抵在门上。女人柔顺地夹住他的腰,吐气如兰:“裴总,你是吃醋了吗?”“操。”男人抬起她的下巴,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白安安麻木地看着他一路往下,像是一只不知餍足的野狗。没一会儿,女人身子发软,哭着求他。
等棠黎再次回到别墅时,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场景。曾经她每次回家时,那道挺拔的身影总会突然从她身后出现,温柔的喊她名字。每一次她都会宠溺的一笑,和他打闹一番。有时她的闺蜜还调侃说顾宴京不是她晚辈,倒像是她的童养夫。甚至酒局时,有些闺蜜还会借着酒意问她到底对顾宴京有没有那种心思。每一次棠黎的答案都是坚决的否。先不说她和顾宴京差了十岁,巨大的年龄差让她看顾宴京时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儿。
所以他对于两人的第一次约会格外重视,生怕自己在礼仪上出一点差池。最后为了保险起见,顾宴京穿了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深灰色的色调衬出他的沉稳内敛,修身的版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搭配上一条简约的领带,低调中彰显着品味。头发被他仔细打理过,显得干净利落。当顾宴京走进被侍者推开的大门后,一眼就看到古堡的落地窗前起身迎接他的女人。如果说棠黎像是深渊的寒冰,那周念就是春日的暖阳。
……正在沈安白和电话那头的人纠缠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玻璃门后。簇蔟新开的玫瑰也没将棠黎深沉的眸色所遮掩。就在沈安白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悄然推开玻璃门,一步步朝他走去。下一刻,一声凄厉的尖叫从玻璃花房中响起。“啊——!”“轰隆!”一道巨雷裹挟着闪电划破天际,大雨里,一个浑身是血的身体被一群佣人慌张的送上了救护车。雨夜下,沈安白身下的血流淌了一地,最后这些血被雨水四处冲刷而去。
棠黎嘴上说着不在意,可背地里还是在派人去寻找着顾宴京的踪迹。可每一次当她问找没找到人时,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否。第一周,棠黎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第一个月,棠黎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在助理小心翼翼地说完答案后,棠黎坐在办公椅上的身体一僵。过了许久她才挥手让助理出去继续找。等助理把门关上后,棠黎才疲惫的将身体靠回椅背。她伸出手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她曾天真地以为顾宴京出国只是与她闹脾气,怪她嫁给了沈安白。
她以为顾宴京的胆子只够拉黑她,没想到现在还偷偷背着她出国!他是怎么敢的!“顾宴京……”“小姐……”见棠黎迟迟没有说话,助理又硬着头皮重新喊了她一声。棠黎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暂时不用,你们继续找。”她就不信爱惨她的顾宴京就永远不会回来!
此外宾客入座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私人订制。满场盛开的朱丽叶玫瑰是十年前棠黎为沈安白专门种植的。满天花板的钻石水晶也是棠黎为沈安白专门设计订制的。此外就连宾客面前的餐盘也是按照沈安白的喜欢专门请大师订做的。婚礼的每一处都体现出棠黎对沈安白浓厚的爱意。宾客们不仅感叹,话里满是羡慕。“棠总和沈小姐的感情可真好啊,听说他们还是青梅竹马。”“可不是吗,我听说当初棠总为了救沈小姐可是丢掉了半条命。”
为什么会是自杀呢?是不是他连续几年的报复将她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绝境,走上这条决绝的不归路。是啊,她甚至签订了遗体捐赠,死了也不肯被他带走……在这一刻,沈怀洲竟然开始痛恨起自己。而他也在这自责与悔恨中彻底崩溃,额头紧贴在冷冰冰的柜门,男人泪流满面。如果可以,他此刻真的很想很想跟她一起走,然后去问问她。宋施烟,在你离开前,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爱着我?那天,沈怀洲是带着那份捐赠协议离开的,他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秘书送回到家里。
沈怀洲迷迷糊糊的陷入一场梦境。梦里是他跟宋施烟最美好的样子,走出香江大学的那一年,他跟宋施烟求了婚。他假借看星空的名义,带着宋施烟自驾去了南山,夜空倾泻着星光点点,他们依偎躺在车顶,亲吻到情动时,沈怀洲偷偷将那枚他亲手做的戒指戴在了宋施烟的无名指,随之十指相扣。那天,他问她:“烟烟,你愿意嫁给我吗?”女人紧紧窝在他怀里,眨着被亲到懵懂的双眼,反应过来后,竟红了眼眶:“干嘛忽然煽情,简直便宜你了,我的大钻戒,求婚仪式,满天烟花、999朵玫瑰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