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过无数次,岁岁是他亲生的孩子,可霍清宴只信姚初晴的一面之词。她已经不敢再奢求霍清宴回心转意了。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完成那100个惩罚,带着岁岁远离江城,重新开始新生活。这时,“咔哒”一声,门被打开,霍清宴愠怒的斥责回响在别墅。“谁叫你们把她送到这个房间来的?!”目光落入程安安泪眼缱绻的双眸时,他身形一顿,眉间有一瞬的怔松。程安安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清宴,我会好好完成这100个惩罚,我只求你让我见岁岁一面……”
两派争执的火热朝天,顾思意没有顾及。对她来说,这就是她和江凌墨的结局。吃过早餐,手机铃声响了。“小姐您好,这边是寄梦亭,你一年前在我们这留下了祈意袋,现在可以过来取了。”顾思意想起,三年前前寄梦亭在京市开业,她恰巧经过,就写下了自己的心意,期盼能够在未来实现。半小时后,顾思意赶到寄梦亭。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个褪色的祈意袋。一枚婚戒静静躺在里面,是她和江凌墨的婚戒,也是她曾经视为最重要的东西。
这份不语在江凌墨眼中成了默认,他黑眸轻眯了眯,薄唇溢出冷笑。“顾思意,是你先把我拽进这张婚姻的网。我说过,除非你死,否则你要和我一样,余生都被这段婚姻困死。”言罢,江凌墨扯了扯领带,往浴室走去。顾思意看着男人的背影,内心只剩下麻木。“江凌墨,我是困死了。因为,我是真的已经死了。”她轻声呢喃,声音低得像窗外飘散的残叶,没人知息。次日,警局。顾思意攥紧了手坐在椅子上,等待案件受理。
顾思意看了许久,眼眶逐渐湿润。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找来一个大纸箱,打算将这些自己的尘缘之物全部都收了起来。一收拾,才惊觉,关于江凌墨的东西就占据了一大半。她送给江凌墨,可全都被他退回的礼物,有88份。她手写给江凌墨的情书,一封都没拆开过,有99封。还有,为他扎破了十个手指才打好的围巾、辗转国外去帮他抢的限量版球鞋、跑了全球才买到的古玩……每一件,恍若都像是在告诉顾思意,当初的自己有多用力去爱江凌墨。
难听的职责如刀,挖得顾思意心口疼。这些年,她的确为了江凌墨快忘了自我。她是被公司签约了,但一直是在家里写作的。她心口酸了下,声音很轻:“江凌墨,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们好聚好散吧。”话落,空气好像被凝滞。江凌墨神思怔住,不可置信看向顾思意。雨幕朦胧下,她的小脸出奇的惨白,与记忆中的明艳缠人的样子,天差地别。他心底陡然升起没来由的烦躁,可转瞬又眼眸微眯,压着声线如地狱之主。
有人大笑道:“顾思意,这可是你自己扯断的,我们可都亲眼所见了,别又找聿哥作妖!”“嗯,是我弄断的。”顾思意看着地上散落的珠子,一双杏眸看不出色彩,声音极轻,“不怪江凌墨。”闻言,众人一怔,皆都忘了回话。江凌墨脸色‘唰’的一沉,猛地上前抓紧她的手,嗓音冰冷。“说话算话,说谎的人不得好死!”听到“死”这个字,顾思意身体难以抑制地微颤了一下,胸腔再次传来疼痛。“怎么不说话,心虚了?”江凌墨步步逼问。
在一声声嘲讽中,顾思意看向亲密站在一起的两人。若是以前,她会气红了眼,冲上前将他们分开,再踮起脚尖在江凌墨脸上狠狠盖章,向顾诗瑶宣誓主权。可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嘴角扯出一抹惨笑。为了不爱自己的父母,为了心里始终装着别人的丈夫,她努力迎合,百般讨好,却落得个无人收尸惨死的下场。她清晰记得,绑匪要撕票前扔给她一部手机,给了她十次打电话找人要赎金的机会。
傅知言苦涩的笑了出来,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直到回家收拾贺知瑶的遗物时,他才知道贺知瑶有多恨他们。她一件东西都没有给他们父子俩留。甚至连他手机里关于她的照片也删得干干净净。她遗像用的照片都是去派出所找的。她真是恨透了他们。傅知言掩埋痛哭了起来。傅承安自从得知妈妈的死讯后,就一直高烧不退,连贺知瑶的葬礼都无法来参加。即使傅知言找了很多医生来给他治病,可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不得不退学回家休养。
“乖,等你好了,爸爸就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傅承安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想起老师和其他小朋友的指指点点,想起江清欢那些话,还有广告屏上的那些照片。“爸爸,是不是我们背着妈妈去找江阿姨,所以妈妈才不想要我们的啊?”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出轨,只知道爸爸经常带着他背着贺知瑶偷偷去找江清欢,或者是自己想吃妈妈不愿给自己吃的零食和不愿给自己玩的玩具时,他也会哀求爸爸带自己去找江清欢。
至于怀孕的江清欢暂时被留在了别墅里。毕竟是儿子自己造的孽,他才不管这些。眼下傅知言还没醒,别墅里只有江清欢和傅承安两个人。自从江清欢住进别墅后,就以为自己成为傅太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的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开始耀武扬威。傅承安的记忆还停留在江清欢从前的性格里,所以他看到露出真面目的江清欢,害怕的哭了出来。“闭嘴!哭什么哭,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别想好过!”
所以在江清欢跪在自己家门口,求他让她进去时。他直接让保镖把她丢了出去。也就是这一丢,江清欢晕了过去,送到医院一看,她竟然怀了身孕。傅知言脸色一冷就要把她拖到手术室去打掉。可江清欢做了这么多年的小三,怎么可能不做一点准备。还没等她进入手术室,傅母就带着一群记者冲了进来。江清欢家里一穷二白,家里有个酗酒的爸,私奔的妈。从小看着旁人过得越来越好的她,从那时起就下定决心要嫁一个有钱人。
手机屏幕外,谢伊诺吓掉了手机。她唇色苍白,面上血色尽无。“怎么了伊儿,你身体不舒服吗?”红绿灯期间,谢烬野担忧地看向身边的女人。他正准备弯腰将手机捡起来,全被谢伊诺大声呵止。“不用!”谢烬野微愣:“怎么了?”“没事。”谢伊诺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她捡起了手机,视频暂停在了女人的微笑上。她深深呼吸着,眼神却无法聚焦,心中翻涌的情绪难以平复。车快开到剧团门口。谢烬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第二场演出是在晚上进行。相比起第一场的顺利结束,第二场的女主角独舞时出现了很大的失误。齐首席的大跳居然没有做出来!艺术总监和指导老师的脸都是黑的,一下场就严厉训斥。齐首席含泪道歉:“我,对不起,我应该是吃坏肚子了!”演出前出现这样的纰漏,大家都非常慌张。第三场演出是隔天晚上,在进行男女主双人托举时。男主角一时手滑,齐首席重重摔在了地上。全场哗然。救护车响了一整晚。
“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女人的手逐渐不安分起来。伴随着轻声低语,手指在男生胸膛上打着转。“小野,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是世界上最亲密,彼此同体同心的人。”她仰起头,一双水润黝黑的眼睛望向男生。“老公,从今以后,我希望你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我。”她微微直起身,献上了自己的红唇。一声老公简直叫进了谢烬野的心里,他紧紧按住谢伊诺脑袋。两人死死纠缠在一起。
无论多少次,电话都打不通。他将那个有照片的手机狠狠往地上一摔。那几人刚想说什么,其中一人就被谢烬野揪住领子。他恶狠狠问:“照片怎么来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啊,都是从学校论坛上看到的,学校都,都传开了!”“野哥息怒!你,你干嘛生那么大气呢,反正阮伊伊她,你不是很讨厌她吗!这种照片传出去,她名声都毁了,早就比不过伊诺姐,你也有理由甩掉这个麻烦了,是不是?”谢烬野瞬间全身泄了气。
他眉越皱越深,正想过去看看,却被谢伊诺拉住手。“别,别去了吧,他们也许有事,我们去前厅吧?”依稀有恶意满满的话语传了过来。“我去,这张好正点啊!”“怎么样啊,联系上了吗,赶紧的多少钱一晚,我想让她穿这套猫耳装摇给我看!”“没呢,不知道在装什么清高!等着,我价格报高点,我就不信这都不心动!”“野哥吃真好啊,就是小气了点,不跟哥几个分享。诶,之前不是说玩腻了要送我们来着?”
阮母立即迎了上来:“伊伊,你终于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阮伊伊环视了一下四周,搞清楚状况后,她慢慢看向自己被吊起的脚。“……妈。”她努力地发出虚弱的一声。阮母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落到那只打了石膏的腿上时,忍不住抽泣出声。“……是这样的,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但几率较小。”“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正常走路,至于跳舞,唉,很难啊。”阮伊伊闭上眼,静静听着病房外阮母和医生的讨论。
没想到这时候,阮绍光又冷不防开口。“你还记得你那时候答应过我什么吗?”楚燕妮一愣,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我答应过你什么?”见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阮绍光突然有些恼怒。他想起,和楚燕妮拍第一部戏杀青的那天晚上。他问楚燕妮:“以后长大了,我能像戏里一样娶你当老婆吗?”楚燕妮笑眯眯揉了揉他的脸:“当然可以啊,只要你好好学习,长大后,我就给你当老婆。”
他一副指责的语气:“洗完头发不立刻吹干,小心以后老了头痛。”说是指责,其实是关心。楚燕妮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心中升起愉悦,投入周斯峋的胸膛上,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那你就一直给我吹头发,一直吹到老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眼湛亮着,像是天上的星子,有着诱人的吸引力。原本,周斯峋差一点就答应她,对她说,好就这样一直到老。可是临到了嘴边,他的话却又堵在了嗓子眼。楚燕妮还看着他,眼中的期待不减。
周母还想着用钱解决这件事:“你找个时间约一下楚燕妮,问问她多少钱才肯把这个孩子说还给我们家。”周母能说出这番话,属实真是太不了解楚燕妮了。可是周斯峋和她生活五年,知道钱财什么的根本就打动不了她。当初,她也不是因为周斯峋家里的钱嫁给他的。他再次摇了摇头:“楚燕妮说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妈,我不想纠结这些。”周母对这个不是自家的孩子瞬间失去了兴趣。“那就算了,竟然不是我们周家的血脉,正好你也和楚燕妮离婚了,我会为你再安排一门婚事。”
砰砰几下,砸的那个黑影闷痛地哼了几声。此时楚燕妮也看清了,原来这个黑影竟然是周斯峋。他瞪大了双眼,很是不可置信地质问:“周导这是做什么?不想做导演,想做法外狂徒?”周斯峋的语气冷沉,再次问道:“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原来又是为了孩子来的。楚燕妮这时候解释道:“孩子确实不是你的,不过也不是阮绍光的。我和阮绍光之前根本就没有交集,想必你也清楚。”周斯峋的眉宇皱得更加厉害:“那这个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