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颤,还没等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裴川一把甩开了她,厌恶地拍了拍袖子:“滚!”苏妙妙一把被甩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川。想不通为什么前不久还情意绵绵的男人,此刻眼神却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她茫然地坐在地上,记者已经一拥而上。裴川看都不看她吗,直接冲出去,坐上车离开一团杂乱的现场。一路上他直奔别墅,一刻也不敢停。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大屏里白安安那段话,她要和他离婚。
裴川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紧紧皱起:“怎么回事?夫人呢?”助理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把摄像头对准了桌子。镜头里,一份文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白纸黑字,刺眼得让人心慌。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瞬。那是——离婚协议。而且,是双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夫人没在家,我,我只在家里看到这个……”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再说下去。裴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他试图说服自己,她只是睡过头了,或者手机没电了,可这些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约定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安安依旧没有出现。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渐渐变大。“怎么回事?女主角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裴总,夫人是不是有事耽搁了?需要我们再等等吗?”裴川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转身对众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抱歉,各位,安安可能路上有些耽搁,请大家再稍等片刻。”
说完,大掌落在她的肚子上,“这个小家伙倒也听话,动静这么大都没事。”苏妙妙脸色一红,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勾着媚眼,骑到他身上。“裴总,让我伺候你更衣吧。”一阵天旋地转,裴川将她压在身下,“又勾人,你这么又纯又……”话还没说话,苏妙妙用嘴堵住他,两人吻的干柴烈火。苏妙妙唇手并用,将男人伺候得格外舒爽。她躺在裴川怀里,胸口起伏:“今晚留下来陪我和宝宝好不好,”裴川很想将这个小妖精就地正法,可是今天是他的结婚纪念日,他答应了要陪白安安过每一个纪念日。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爱我吗?”裴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重要吗?”“重要!”苏妙妙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对我来说,很重要!”她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执拗。白安安攥紧手机。是啊,很重要。没有人愿意待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边,那样的日子,心会痛,身体会累,灵魂会被一点点掏空。“所以,裴川,你的答案是什么?”苏妙依旧死死盯着他。裴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叶云初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我以后绝对不出现在楚小姐面前惹她不高兴了。”她一示弱,谢贺安又心疼去哄:“不是,没有人怪你,云初,你别多想……”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冷冷勾起唇。真该给他们搭个台子的,真精彩。回程的路上叶云初依然准备和谢贺安同乘一辆马车。但临上马车前,谢贺安却临时对我说:“小慈,你和我一同乘坐马车吧,你那辆马车让云初坐。”
因为才出发没多久,马车行驶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听到外面熟悉的鸟啼声。我连忙掀开帘子,探出头去。神鸟落在我的手上,待我取下回信它便又重回天空。我满怀期待展开来信。是用木炭写的回信,简短的字词留在我絮絮叨叨的句子旁边。龙飞凤舞的大字同他本人不羁的形象异常符合。【在巡逻。】【好。】【嗯,好看。】句句有回应,但句句都……我默默将信纸叠好,小心的揣在怀里,这时我们的第一封书信。
我懒得跟他多说,又探出头去看南卡留给我的神鸟。它盘旋在我们马车上方不远处,见我探出头去又发出尖锐高亢的声音。很有神性,锐利又充满侵虐性的眼神让我感觉莫名和南卡相似。同样是南卡养的宠物,它和塔娜不同。塔娜身上也有一股神性,是宽容、温和、慈悲的。神鸟身上是一股肆虐、嗜血、充满秩序感,独属于天空的。但这两种神性又同时存在于南卡的身上……不自觉间我又陷入了思绪。
他还没碰到我,我直接侧身扶着南卡的肩膀,朝他晃了晃我手腕上的铃铛,放软了声音说:“你送我上车好不好?”“小慈……”谢贺安猛地顿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我。南卡垂眸扫了我一眼,默默伸出手让我搀着,朝停在院门口的马车走去。我感受到他的不悦,心里满是内疚。过去的路上,我轻声对他说:“我必须回去把这些事情都处理掉,但是我一定还会回来的。”“对不起刚刚让你也卷进这些糟心事里面来了,下次、下次我过来的时候,这些事和人……我一定都已经处理好了。”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谢贺安,不想重复第二遍。谢贺安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你是在说气话,你怎么会不喜欢我?”他说着,大步上前来想要把我拉过去。南卡先一步上前,挡在了他面前。他比谢贺安要高几公分,身材更是谢贺安常年在京城同人家饮酒作乐的比不了的,不论往谁面前一站,庞大的气场和压迫感都让人心生怯意。两相对比,实属惨烈。我越看,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谢贺安这样的人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说到最后,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谢贺安见我哭了,眼里满是心疼:“小慈,你别哭,那些事我都可以解释的,我看到你为我流泪,我的心也痛啊。”他就着这副心疼愧疚的神情,话锋一转,跟我打商量似的说道:“但是你有气对我撒就是了,没必要这样说云初,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我冷笑了声,抬手擦去眼泪,抱着手臂说:“第一,我哭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父亲。你这种人,就算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哭。”
铃铛叫得真响,那耳坠……也晃得我头晕。我后悔拿他比作柳下惠了。有些人看着禁欲,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一头狼,折腾一夜能要了你半条命。我头一次觉得我家太大了。榻椅、案几、窗边,书桌。最后才是床上……也是头一次,我觉得怎么有人能无师自通到这个地步……我体验了一把天亮入睡、下午醒来的生活。醒来时,我只感觉浑身都被车碾过一样。男人强壮有力的手臂还搭在我身上,深色的肤色与我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片刻后,我攥紧了手,鼓起勇气点头:“是,我喜欢你。”南卡点点头,又倒回沙发上:“嗯。”我:……我忍住了想把他丢在这里晾一晚上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是我干脆侧坐在他的腿上,勾住了他的脖子,上半身和他紧紧相贴。我们的呼吸瞬间就交缠到一起。我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问他:“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而且他不是为了我追到京城,他是……”我止住了话头,冷下声音说,“你没必要知道这些。”谢贺安却忽然双手攥住我的手臂,激动地说:“小慈,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你以前都只会维护我的!”我吃痛地皱起眉,又生气又觉得难堪。这里还有外人在,我实在不想跟他纠缠。正挣扎的时候,一只大手猛地伸过来攥住了谢贺安的手腕,手指好像只是轻轻一动,谢贺安立刻痛得大叫了一声,松开了我。
“桑杰少爷,那个……”那代表欲言又止,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很尴尬,正想着要不要把耳朵捂起来。南卡说:“可以谈,她不是外人。”我闻言一顿,触动地看着他。代表眼中闪过一丝看穿什么的了然,点了点头。我听他们聊起公事,才知道南卡和他的父母都是前朝的人,新帝继位后渐渐淡出世家行列,所以才从来没有听过他们。南卡告诉我,他基本都住在京城,只是每年有两三个月会回到藏区。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要我来接,昨天只是他随口一说……难道又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也太丢人了吧……强烈的失落朝我笼罩下来。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南卡住脚步,回头看向我,眼中带着丝丝笑意:“跟上。”我的眼睛顿时亮起。心也明亮了起来。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因为羞窘而垂着头一言不发。这不常穿的异域服饰让我的步伐迈不了太大,跟着本就个高腿长步子大的男人有些吃力。
【也是为了你。】瞬间,我捂住自己的心跳,像被人从悬崖上忍下去,又抛起来,心情一阵大起大落。我忍不住吐槽:“一句话一句话的蹦,谁受得了啊……心病都要吓出来了。”虽然嘴上吐槽,但是我心里却无比期待明天的见面。一晚上,灯亮到后半夜,我才从一堆回来后才新做的衣裳中试出了一套合适的衣服和首饰。脚下已经一片狼藉。
卫莞悠不解,却没再问。她只要确保许司霆的心中没有李诗瑜即可,其余的,都是她自己该思考的事情了。许司霆没再多说,又装作没事聊了一阵后,便借口要休息了,将卫莞悠请离了自己的房间。他坐回床上,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给安妮教练发去了信息:“我能做的,这几天都做了。”“之后几天是赛程日,相比于李诗瑜,还是我的比赛更重要。你多关注一下李诗瑜的状态,别让她再吃药了。哪怕这次成绩没有之前的好,也要记得鼓励她。”
“我……没……”卫莞悠乘胜追击,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你和李诗瑜之间,都打了四年的球了。她的习惯和打法你早就滚瓜烂熟了,我不认为她还有能拉高你水平的能力。”“除非她换了打法。可我上个月还和她打过一场,打法没变,还是以‘暴力’为中心打法。所以,你到底和她待在一起干什么?”卫莞悠视线重重地落在许司霆身上。她直接锋芒的眼神,简直将他身上的伪装,刺得千疮百孔。
可李诗瑜却坚持要送,目光缱绻:“我要送。”许司霆败下阵来,没得办法,只好人在前面走,李诗瑜在身后追。可当他下了楼,却在自己房间门口,看见了十天未见的卫莞悠。他的嗓子眼,忽地一阵堵塞。卫莞悠表情冷淡,视线扫过他的身后,直白地说道。“所以,这十天,你拒绝了我所有的见面邀约。”“就是和李诗瑜在一起吗?”
这明明是好事来着,可对镇定剂上瘾的运动员来说,这无疑是最为痛苦的事,可她却答应得如此轻易。许司霆真有些莫名的感触了。他别扭地移开视线,声音沉闷:“我知道,戒镇定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说到就能做到。”这也算是来自前男友最后一份忠告了。李诗瑜顺从地点头,好似脱去了所有的伪装,将内里不加修饰地、全部地展露出来。“我能做到的。”她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