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旭的话说得很难听,大庭广众之下李雪雅脸色青白交加。赵柏潼听不下去了,把李雪雅往后面拉了拉,“崔旭,雪雅爸爸刚刚被判了刑,你们好歹这么多年感情,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崔旭哼笑一声,“我对她还不够有良心?要不是她爸爸看不起我,处处打压我,我早在红橙出人头地了,我俩孩子都满地跑了,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局面,在她身上浪费了这些年,没让她赔我青春就够意思了!”“李雪雅,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哪天我不高兴,把你的丑事抖落出去,你跪着求我都来不及!”
孟棠伸着脖子往里面望,赵柏潼想要关门被孟棠拦了一下,“慌什么啊,见到我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做贼心虚啊。”赵柏潼说:“孟棠姐,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还要回去复习。”孟棠扯着笑,看她的眼神很轻蔑,“嫂子都不叫了,行,我对称呼原本就无所谓,反正我是知许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两天你见到知许了没有?”赵柏潼半握着拳,听她这样问又觉得好笑,“你是未婚妻,干嘛要问我,你的未婚夫在哪里?”
“醒了?”他打量着她的神色,她的脸色还是很白,很易碎,光着脚露出圆润莹白的脚趾,踩着木质楼梯往下走。“嗯。”她细弱的应了一声,眼睛缺乏神采。“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刚刚私人医生给你打过针,知道吗。”赵柏潼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是景家人干的吗?”方知许皱了皱眉,“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好好休息。”景培那张呲牙咧嘴的黑白照片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手心全是冷汗,身上阵阵发冷,她头抵在方知许宽阔洁白的衬衣领口,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我害怕。”
借着灯光,她油漆未干的门扉上贴着的那张巨幅的黑白照片令人毛骨悚然。赫然是咧嘴笑的已经死去的景培!像日本那部叫做《贞子》的电影里的鬼,仿佛下一秒,景培就会呲牙咧嘴的从照片里爬出来,跟那天晚上一样纠缠着她!那晚的画面一帧帧地在脑海里出现,景培的黑白照在她眼前不断放大,赵柏潼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尖叫连连。她浑身瘫软,怎么爬回电梯的都不知道。她冲出电梯,外面依然是漆黑一片,她横冲直撞,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
赵柏潼是一视同仁的态度,只关心狗狗的情况,“它怎么了?”“便便很绿,精神状态也不好,给的狗粮三分之一都吃不了。”萨摩耶一身雪白色的卷毛,毛发打理得很顺,可见方沛媛平时很宝贝它,此刻的萨摩耶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恹恹的趴在前爪上,无精打采的可怜样。赵柏潼说:“抱进来吧。”因为被方家资助的关系,方沛媛跟赵柏潼认识,方沛媛申请出国留学时赵柏潼正在读大二,还帮方沛媛准备了考核论文资料,她记得方沛媛申请的跟她是同一个专业。
“外套都没拿。”方夫人的笑意只到眼角,“慌什么呢。”“屋里暖和,忘、忘了穿外套。”赵柏潼更加不敢跟方夫人对视,她总觉得,她跟方知许的关系虽然一直瞒着方家,是三年的地下恋,但知子莫若母,他们的关系在方夫人面前无处遁形。方夫人招呼佣人拿来赵柏潼的外套,“穿上再走,别冻着。”“谢谢夫人。”赵柏潼穿上外套脚底抹油,没抬头看过方知许一眼,就跟他有毒似的。方知许淡然看着她的举动,吸完最后一口烟,从玄关取下黑色长大衣,“我出去一趟。”
如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不怪自己,就让顾淮煜平安的离开这里吧。“你当初说了,我不配,现在,你也不配。”说完,她直接握紧齐临深的手,疲惫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临深,我好累,让他走吧。”“我不想看见他拿感情的事做交易了。”“太恶心了。”一字一句,让顾淮煜如坠冰窖,被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他狼狈无比,只能仓皇而逃。顾淮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余思欣一下子坐直,甩开了齐临深的手。
齐临深放在桌上的手指点了点,看着好奇,可心底夹杂阴暗的嫉妒,“你想换什么?”“换你的未婚妻。”顾淮煜简单干脆的说道,“齐老板要什么人没有,让出个人,得到一块地,不错的交易吧。”齐临深眼眸微沉,没想到顾淮煜竟然这么舍得。“啪!”余思欣径直站起来,将水杯中的泼过去。她浑身微微发抖,不能让顾淮煜越陷越深,尤其是为了自己,和齐临深做交易,会被拉入泥潭的!“顾淮煜,你把我当什么了?”
余思欣瞳孔一震,心脏狂跳,“你拿这个威胁我,我又不爱他。”“你就算是杀了他,我也不会。”她强撑镇定,平静不屑。“是吗?”“那如果我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呢?”齐临深一点也不着急,慢慢诱哄,“你也不要嘛?”余思欣闭上眼眸,没说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底却在无力,她没想到,还是把顾淮煜卷进来了。心脏像是被捏住,让她喘不过气来。还不如让齐临深杀了她。“思欣,我怎么会杀了你呢。”
“思欣,到底怎么回事呢?”男人的轻语,却像是石头,沉沉地压在余思欣的心头。必须赢得齐临深的信任,她将一切的始末都说出来,除了任务。半真半假地擦掉眼角的泪痕,只希望能打消齐临深的疑心。“放心,我只会爱你的。”齐临深郑重地保证,眼神真切,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我们不会分开的。”想到这个人的身份背景,余思欣表面感动答应,心底却止不住的发凉。她不会相信这句话,如今只希望任务快点完成。
最后还是顾淮煜占上风,他将人压在地上,揪住衣领。“你真的爱欢欢吗!”齐临深没有说话,眉眼都是挑衅。“你!”顾淮煜抬起手,握起拳头,准备砸下去。“不可以!”余思欣大喊,随后冲过去,将顾淮煜推开。她扶起齐临深,茶馆老板则挡在顾淮煜面前,阻止他的过激行为。“欢欢,你维护他?”
“不用管他。”余思欣收敛情绪,淡淡一笑,“东西你们收下吧。”说完,她转身离开,在回到房间的时候,捂住胸口,眼泪滑落下来。她狼狈急躁的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药,倒了好多粒,干吞下去。早点离开不好吗?余思欣想,为什么要在她身上再浪费时间呢?夕阳一点点落下,她看向窗外寂寥的景色,咬着下唇,低头苦笑。而茶馆里,人声鼎沸,倒是热闹。顾淮煜简单点了一壶茶叶,不安的坐在位置上,身边偶尔传来八卦声,都是在说齐临深为人如何。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明明记得昨天程川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过这周可能又没有时间回家,她还暗自松了一口气,想趁机去宠物乐园看看。“不太放心你,还是回来看看。”池茵靠在他胸膛,手指下意识因为心虚而攥紧,小声说:“有什么不放心我的……”“姜姨说你每天回家都吃很少,是工作太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床头灯按亮,照出程川俊挺的五官,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真的很累很忙,眼下还有着淡淡的青黑,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却是实打实的担忧。
池茵没有感受过这样沉甸甸的喜欢,程川对她当然也很好,可是程川不会愿意给她打造一座乐园,收纳她所有的喜好和梦想。程川更喜欢那个被印上属于他的标签,乖乖巧巧在家里等着他回家,被“程太太”模糊掉姓名的池茵。“池老板,签个字吧。”他笑着唤她。池茵眼泪冒了出来。“唉,别啊,我给你这个又不是为了看你哭的。”他擦掉她的眼泪,眼圈跟着发红,“你哭的话我也会跟着哭的。”“可是……”池茵抽噎道,“我没当过老板,万一乐园被我弄垮了怎么办。”
“还不够。”林慕河说,“我做的还是太少了。”应该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她值得被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喜欢。池茵有些恍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在她看来林慕河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陆景兰程川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了,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连程川都比不上他。和他断开联系的时间里,池茵很少想起他。这是从前心理医生教会她的方式,不想让自己陷入某种负面情绪里那就做到彻底忘记,她靠这种方式才走出了过去的阴影,遗忘对她而言是最得心应手的事。
“没有。”林慕河看着她那双干净清澈的双眼用,只觉得眼底有些酸胀。他深呼吸了一下:“……只是我想抱一下你,可以吗?”语气很温柔,带着小心的乞求。是程川从来都不会有的语气和神情。感觉这样不太好,可是嘴巴却好像变得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嗯,可以啊。”林慕河解开安全带,将她拥抱进了怀里。因为太过珍惜喜欢,所以连拥抱的力度都变得很轻很小心翼翼,林慕河的整颗心都被淹没进了一片名为池茵的水域里,在滴滴答答地为她下雨。
又是程川,林慕河暗暗咬牙:“都是成年人了,他怎么还搞查岗这套,真是一点自由都不给你。”“还好吧,他最近比以前好多了,都只打一个电话了。”池茵说,“其实主要是针对你,他说你别有用心,不让我跟你来往。”这个喷不了,这个是实话。林慕河冷哼:“那你要听他的话吗?”池茵两手一摊:“我要是听他的话,我就不会上你的车了呀,你快开车吧,我要饿死了!”
可池茵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往那些亲吻都没有带给她多愉快的记忆,反而是这一次,在林慕河的泪让她心里涌上了一种感动,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但她能确定,这种感觉是来源于林慕河,是她从前没有体会过的。所以她说:“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其实池茵说的是一起玩耍,林慕河却会错意,他愣了一秒,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又或者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巨大的惊喜迎面而来将他笼罩其中,林慕河握住了她的手腕,屏住呼吸问:“你刚刚说什么?”
好在齐临深没多想,将她带回去。住宅挂满锦旗,无不彰显主人家是个好人。下人进进出出,十分忙碌,很是重视这次的生日。“到时候给你个大惊喜。”齐临深吻着余思欣的额头,余思欣依偎在他怀中,心底却格外沉重。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礼物是求婚。住宅内外布满喜庆的红色,附近有名的富商都来祝贺。作为暴发户,齐临深做了不少慈善,费了不少功夫,才混进这些圈子,有这些资源。因此,余思欣才知道这个人的心思多深沉。
当初她好不容易赢了沈宜欢一次,怎么能让她再认输?但还没等她反抗,便直接被打了一巴掌。腿部被踢了,直接跪了下去,白卿烟不停地被按在地上。白卿烟逃过,但没几步就又被抓回来。短短几天,她的精神已经十分恍惚。顾淮煜听助理的描述,已经抽了十几根烟,桌上不少的空酒瓶。“她这么快疯啊?”他冷哼一声,费劲的坐在沙发上,“既然她爱装,就直接关进去。”“关进最疯的那家精神病院。”
她趁这个空隙,爬过去,抓住顾淮煜的衣角。“淮煜,你不能对我这样。”“我,还救过你的命。”“就算我之前对不住你,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啊!”白卿烟狼狈落魄的辩解,试图让他心软。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客厅里的空气更加寂静。“救我?”他轻嗤一声,愤怒的踹开她,“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白卿烟的腿磕碰到桌子,疼痛的皱眉,顾淮煜没有一丝的动容。“救我的人,是你吗?”白卿烟心虚的捂住腿,顾淮煜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撑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