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舟结束时早就过了午饭点儿,程朗提前给他打了份饭,连忙殷勤地从微波炉里热好端出来,“昨天秦老师突然说要重测这组数据,我们怎么都做不出来,只能麻烦大神了,来来来,犒劳一下——”待看清餐盒中的食物后,燕雪舟索性将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见状,程朗嘟囔道:“就不吃啦?”燕雪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顺心,“不饿。”“你这人,真难伺候,我好不容易排了很长的队打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程朗却很识趣地把那份红烧排骨
|所谓地狱,似乎并不是一个切实的空间,更像是一种处境。而将她拖出深渊的人正是沈恪,他那时正读高三,学习任务繁重,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两个月后。周锡年和沈恪同班,他路子广,跟谁都说得上话,当天下午就说服宿管阿姨让他上楼,帮沈恪给梁冰送了一床羽绒被过来,上面有种难以言喻的清淡香气,蓬松而暄软的触感她至今仍记忆犹新。那天晚上,梁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如同漫步云端的轻盈,她终于睡了个好觉。后来她才知道,被子
|梁冰躺在宿舍床上时,收到周锡年的消息——「图书馆勤工俭学的职位空出一个,只要周五下午做两小时,我跟负责的徐老师很熟,她答应帮我留下来,你填一下申请表」「填完了发给我,我打印好帮你交过去」紧接着周锡年发过来一个文档,梁冰点开,发现表格里已经提前标注好了范例,她只需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对内容稍作修改就可以。周锡年一以贯之的处事风格,考虑周全,细心妥帖。他也在化学院,今年读研二,跟梁冰是同乡,都来自皖南,
|于左左扶着梁冰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他的位置就在窗户下面,对面桌子正好空着,你坐这里吧。”可直到晚上九点钟,梁冰收拾好电脑和桌面打算回宿舍时,对面始终是空荡荡的。于左左原本正对着电脑看文献,察觉到梁冰流连的目光,忍不住调笑道:“失望啦?来日方长,总归会见到的。”梁冰抿抿唇,“……不是。”少女心事总怀春。于左左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哎呀我都懂,不用不好意思。”梁冰没继续否认,含笑简单打过招呼后,下楼
|这个社会,越是有身份的人越要比普通人更有记性,他们推崇礼尚往来,做事的基本原则遵循互不相欠。许岚出院后,向分子科学与药学制剂实验室的负责人秦毅推荐了梁冰。自从消息公布,李昕就开始对梁冰各种阴阳怪气,无非是明里暗里讽刺她心机深沉,也不知到底在背后使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搞定的。梁冰无从辩驳,其实严格来讲,李昕的揣测并非空穴来风。关佳文气不过,私下里替梁冰打抱不平,“她之前连申请表都没交,知道你被选中了
|雪下得愈发大起来,鹅毛似的雪片争先恐后地往她脖子里钻,仿佛不立时三刻沾在人身上下一秒就要赴黄泉。好不容易挤进地铁,内外温差大,被车厢内的暖气激得浑身发颤,梁冰才后知后觉整个人已经冻得僵住了。回到宿舍,同寝室的关佳文洗漱完毕,正准备爬上床,看到梁冰进门,问她:“怎么样,考过了吧?”“嗯,过了。”梁冰言简意赅地应声,脱掉外套准备去冲个热水澡。关佳文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梁冰那么勤奋,用最短的时间拿到驾照
苏洛经常逃课,再次遇到,是在一个同学生日的包厢里。她穿着一条吊带的红色裙子,耳边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眼线微挑,晃的人移不开眼睛。就像男生私底下讨论的那样,又纯又欲,一副妖精样,恨不能把人的魂都夺走。她挽着她的新男友进来,那男人身形修长,气质儒雅,与苏洛站在一起,倒也算般配。这才多久,又换了个新男友。角落里,梁慕白看到这一幕,眼底的讽刺愈发浓烈,几乎要化为实质。
沈母早已泣不成声,承受不住这场面,晕了过去。沈父和沈诗瑶,搀扶着送去了医院。而梁慕白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一帧不落地看着。看着苏洛如白玉的身上,被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肆意爬满。看着她颤抖着手打电话,一次次的被挂断。她的眼神,从最初饱含着希冀,到最后的空洞无光。她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脖颈间绽放出血色的花,眼泪无助地滑落。她像是没了气息,嘴唇嗫嚅着。明明没有声音,可梁慕白却听清了。
他死死地盯着纸张上的字眼,手背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6不知是被离婚协议上右下角的‘苏洛’三个字刺到,还是被遗书两个字刺到。他平日凉淡温漠的眸子,此刻竟然是骇人的红色。这就是苏洛说,送给他的礼物?好算计,先是认领尸体,现在弄出了遗书和离婚协议,一环扣一环。梁慕白冷笑了声,一把将两张纸撕了个粉碎。嗓音阴冷,吩咐助理:“加大力度,把苏洛带回来后,关到地下室去,既然她还是学不会听话,我亲自教。”
包厢里的人,哪怕再迟钝的都看出了梁慕白的心情不好。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纷纷离开。很快,包厢里只剩下梁慕白、徐洲白和温远。徐洲白和温远对视了一眼。温远翘起二郎腿给谢聿倒了一杯酒,难得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语重心长地开口:“阿聿,差不多行了,这苏洛也被你训的差不多了。”“她以前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骄纵任性,张狂嚣张,一百斤的体重,九十几斤的反骨。”温远说着,脑海里浮现出苏洛曾经的模样,不禁微微摇头:“为了你硬生生磨平了性子,能做到这个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别把人逼得太紧,物极必反,小心人真跑了。”
半个小时后,手机屏幕始终安静。车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梁慕白伸手拿起旁边放着的精致礼盒。打开礼盒,一条镶嵌着钻石的脚链映入眼帘。是他给苏洛准备的生日礼物。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梁慕白内敛的瑞凤眼,翻涌着看不透的暗沉。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接下来的几天,梁慕白几乎动用所有关系,将京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苏洛。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有了消息。“聿哥,苏洛跑到榕市去了,她还背着你在钓凯子!”
忽然视线一瞥,看向门口走廊处。和苏洛四目相对时,莫名胸口一慌,竟然莫名掐断了电话。他看向苏洛,语气不耐:“又在背后听什么?”苏洛神色平静:“我不听,电话里的事,你不是也要找机会告诉我吗?”话一出,空气像陷入了死寂。梁慕白薄唇微抿,顿了顿,还是说出口:“禅音寺苦禅大师的修心课很有裨益,能引导人正视内心、拨正扭曲的认知,驱散内心的阴暗。我明天送你过去。”苏洛没想到,她执着了多年的爱,在他们眼中成了心理扭曲的证明。
|他当然知道,林蔓瑶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世界一流的游泳运动员。可她似乎是几年前发生过什么意外,所以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梦想。但她竟然决定出国重新追梦?可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没告诉他?难道就因为,他这段时间对楚可儿过分的重视,让她发这样大的脾气?顾铭泽有些恼火。这样被人不吭一声的丢下,还是头一遭,让他向来高傲的自尊心根本无法忍受。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冷笑。走就走吧。反正就只是一个替身,反正他本来就只是和这些
|回想起那一天,女孩鲜血淋漓的伤口,他瞳孔一颤。所以,她是因为自己受了伤,他却只关心楚可儿,所以生气的直接搬出去了?“这脾气还真是......”顾铭泽有些无奈,但到底是自己已经宠了两年的小姑娘,他还是拿出手机又给林蔓瑶打了个电话。可依旧是关机。他皱眉,正想去学校找林蔓瑶,可不想收到楚可儿的电话。“铭泽哥哥!我受伤了!你快来帮帮我......”顾铭泽匆匆赶到楚可儿家,可不想刚推门进去,就看见楚可儿穿着
|顾铭泽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那些兄弟就又叽里呱啦起来。“要我说阿泽你就别那么麻烦了,你以前分手不是一条短信就解决么?你直接给她发个信息就好!”“对对对,说起来阿泽,你的下个目标我都给你找好了,一个女网红,长得跟暮雪也特别像,就是有点整容痕迹,你看看......”说着那人拿着手机凑到顾铭泽面前,可顾铭泽却是烦躁的推开,只是拨通林蔓瑶的电话。可不想却是关机。他发微信给她,却看见红色的感叹号。他愣住,旁边
|挂断电话,她走进病房,就听见楚可儿激动的声音响起。“铭泽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之前有多害怕,好怕你醒不过来!”“现在你既然醒来了,我就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不是就想要姐姐的替身么?既然如此,你就把我当做姐姐的替身!”“反正我今年才22岁,哪怕只是两年......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病房里,顾铭泽的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可儿你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把你跟那些替身相提并论?她们对我来说,不过是发泄的工
|顾铭泽一下子也是怔住了。下一秒他回过神,迅速脱下身上的西装。“阿瑶!”可不想眼前的女孩却是毫不犹豫的推开他的手。她抬起头,脸色苍白的可怕。“顾铭泽。”她开口,声音轻颤。“现在,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欠你了。”说完她起身。明明只穿了内衣,可她还是昂首挺胸,宛若每次走向比赛场地一般,头也不回。林蔓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人群才响起骚动。“刚才那姑娘是谁?顾总的女朋友?”“啧,什么女朋友,听说就是个替身,过两天就
|“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听见这避重就轻的解释,林蔓瑶垂下眸去,嘲讽的勾了勾唇。她不明白。后天就是她的24岁生日了,顾铭泽为什么还要跟她解释?难道就一定要精准到这种程度,到她24岁才分手么?心里觉得可笑,可想到教练刚发过来的签证,林蔓瑶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她顺从的点头,“嗯。”看着眼前女孩乖巧的模样,顾铭泽却又是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不知道为什么,林蔓瑶越是不闹,他反而越觉得慌乱。他几乎
一点开,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裴司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随后看向她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浪荡和肆意。“乖乖,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家里人吗,裴家今晚有个家宴,带你去好不好?”唐念慈怔住了。在一起三年,唐念慈第一次听到他答应带她回家。若是以前,她会高兴得不行。但现在,她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刺激裴南洲罢了。可她垂眸许久,还是点了点头。只因,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做。唐念慈坐在副驾驶,默默给裴南洲发了条消息,问他会不会去参加裴家家宴。
“嫂子,珩哥喝了酒胃疼,送点药过来啊。”看到日期,唐念慈才想起今天好像是他母亲的忌日。想起顾昕瑶说的那些话,她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拿了药送过去。一到会所,她就看见了满屋凌乱的酒瓶。包厢里虽然聚集了不少人,但大家今天都很安静,只是陪着他一杯又一杯。唐念慈进去后,把药递给他们就打算离开,却被叫住了。“嫂子,珩哥心里难受,你陪陪他吧。”以往每到今天,裴司珩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唐念慈什么也没问,轻点了下头,一个人出了院。回到家后,她刚下车,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裴南洲。“学长?”他等在门口,看到她脚步漂浮,眼里浮现出担忧和心疼,“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还要瞒着我,还疼不疼,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不用了,就是磕了一下头,医生说了没什么事。”她说得云淡风轻,可裴南洲还是不放心,拿着病例看了好久。“都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忙着一起出国的事,连你受伤了都不知道,对不起,念慈,下次出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