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坐在床上吗,浑身的冷汗。昨晚陆余柯什么也没说,被林乔的一通电话叫走了。晚上,却做了个这么奇怪的梦。她很少喝酒,唯一醉过的一次,就是在三年前。被她吻的那个人是谁?楚怀寒吗……他的离开,和陆余柯的介意,都跟这个有关?夏舒闭上了眼睛,毫无头绪。沉默了很久后,才缓缓下床,准备去画室。刚到楼下,就见一少女和一老太太正在不远处,往酒店内看。一见到她,眼睛都亮了。陆母连忙走上前:“夏舒啊,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呢?”
……从孤儿院回来后,夏舒的思绪全然被打开,在画室待了一整天,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刚踏入走廊,便见一个人正靠在她的门前。昏暗的灯光遮蔽了他的身形,只有指尖一点猩红的烟火,点点闪烁。仿佛等待已久。夏舒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挡路了,让让。”陆余柯直起身,凌厉的五官渐渐从黑暗中缓缓显出。灯光落在他的眼底,带了一层冰冷。“一整天,都和楚怀寒在一起?”
那些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羞辱和痛苦,就跟刻进了她骨头里一样。每翻出来一次,都是血淋淋的。她紧紧咬着牙,紧紧压抑着,紧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为什么……为什么我拼命离开了这里,你却还是要把我带回来……”楚怀寒静静看着她,眼中泛起缕缕心疼。“因为你从来没离开过这里。”夏舒一顿。“你的心,一直被困在了这里,只有心走出去了,你才会真正从这里离开。”“夏舒,我想告诉你,这里不止有那些痛苦的回忆。”
【宋小姐这次和简总的订婚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和靳少传过恋爱绯闻吗?】【是不是意味着最后在两个人之间选择了简总呢?】宋南枝一时怔住,正在为难,冰凉的手被身后站定的人圈住。她顺势挽上简景行递上来的小臂,温柔一笑:“我和靳时砚只是朋友关系,现在我的未婚夫是简景行。”简景行也抬手示意昨天才随便买了套上的戒指,满心满眼都是幸福:“我们现在很幸福,至于其他人,并不在我们考虑之列。”
将手上特意买的茶叶递到靳父眼前,仰着脸笑着蹭到他身边坐下:“靳伯父,即使我不和时砚在一起,你也是我最喜欢的靳伯父,要不这样,我给你当女儿!”靳父被宋南枝的话逗笑,严肃的气氛有所缓和。宋父趁机又添油加醋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将靳父捧高了,捧得他将宋南枝私自退婚又和别人订婚的事情忘记,这件事才算是翻篇。半小时后,靳父被哄得眉开眼笑,拎着茶叶离开。宋家父母收了笑脸,神情严肃地看向宋南枝:“你和那个简景行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南枝冷笑一声,歪着身子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过往的行人和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光。这种话,她前世说过无数次,求过无数次,可是最后也只是换来靳时砚的漠视。明灭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愈发将她衬托得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美丽又脆弱。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才漫不经心开口:“这样的话我上辈子说过无数次,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换来怀瑾的病能治好,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我把自己当成一个商品,希望能获得随便任何一个人的怜悯,可实际上,没有人愿意救我。”
宋南枝没有伸手,嘴唇被她咬的发白,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漏出来:“我不需要。”简景行不顾她的意见,强硬地将外套披罩在她身上,神情严肃:“不想冻死就穿上。”宋南枝怔住,抽了抽鼻子,又是一阵寒风,将她混乱的思绪理清,也迫使她冷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重生,早已不是第一次和简景行见面的时候那个狼狈不堪的宋南枝。她现在依旧是赫赫有名的宋家大小姐宋南枝。宋南枝挺直了脊背,抿紧了唇,将对简景行的恐惧压下,仔细审视面前的人。
宋南枝却抢先一步开口:“你去找她吧,我家的别墅,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先说明,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靳时砚怀疑地审视着,毫不客气地指责:“如果青月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宋南枝冷笑一声,像是已经见惯他的狠厉威胁,自顾自地解了安全带:“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你去救你的青月,我自己去试礼服。”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待,推门离开。辛冷的空气刺激的她鼻间一酸,她拢紧了肩上搭着的外套,身后的轰鸣声渐远。
他试探性地撑着,手指轻轻抚上冰凉的墓碑,兀地肩上一沉。回身看去,是神色淡然的简景行,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手下却暗自用力。接下来的话更是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靳时砚身上:“你只知道她喜欢茉莉花,你知道为什么吗?”靳时砚下意识地摇头,他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宋南枝,连她喜欢茉莉花也是宋南枝三令五申和他说过无数遍,他才勉强记住。简景行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语气里没有丝毫指责,只是平静地叙述:“那天,她和我说,因为她想要自由。”
夏舒看了陆星雨一眼,道:“钱没有,但有一个办法能帮你们还钱,用不用就看你们自己了。”“什么办法?”陆星雨忙问道。夏舒微微一笑:“你哥哥其实有钱,不过都存在林乔那里,本来说好有需要再取,可是林乔反悔了,不还给他了。”陆星雨是听说过林乔这个人,她设计假死,就是为了让她哥哥和林乔一起走。也确实有听过陆余柯和林乔家里的合作关系。可心中却还是有些怀疑。“不可能,我哥哥这几天一直在林乔那边,如果她不还,我哥早就跟她闹翻脸了。”
从孤儿院回来后,夏舒的思绪全然被打开,在画室待了一整天,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刚踏入走廊,便见一个人正靠在她的门前。昏暗的灯光遮蔽了他的身形,只有指尖一点猩红的烟火,点点闪烁。仿佛等待已久。夏舒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挡路了,让让。”陆余柯直起身,凌厉的五官渐渐从黑暗中缓缓显出。灯光落在他的眼底,带了一层冰冷。“一整天,都和楚怀寒在一起?”夏舒淡淡道:“跟你有关系?”
“是啊,夏真不就该在夏年的地方找吗?”楚怀寒握住她的手腕,往里走去。夏舒跟在他身后,心情始终有些沉。这里的装潢与格局一点也没变,她低着头,每路过一处,过去的一幕幕仿佛都浮现在眼前。前院。“她爸爸是杀人犯!听说还有精神病,你说她会不会被遗传啊?”“天呐,太可怕了,我才不要跟她玩。”花园。“啊——院长爷爷,杀人犯的女儿要打我!”“啦啦啦,神经病,杀人犯……”寝室。
目光沉静柔情地,像是在拂过爱人的脸。夏舒心骤然一顿,随即便听见他说道。“这次的主题是夏真,可是在你的画中,我只看见了沉重。”沉重……夏舒指尖微动:“可我……”她从未有过夏真,又怎么能感受到呢?楚怀寒收回手,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勾唇道:“人都是会有夏真的,只不过快乐的事总容易被忘记,而沉痛记得更深。”楚怀寒收起了所有的戏谑,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一起,去找回你的夏真好吗?”
他的眼中似乎永远带着隐忍,可她究竟欠了他什么?夏舒刚想问,楚怀寒却沉默着转身往回走去。朝她摆了摆手:“走了,记得把最好的水平拿出来,他的考核可是很难的。”夏舒看着他的背影渐渐隐于黑暗中,一股莫名的感觉,蔓延全身。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是陆余柯发来的信息。【这个,你也不要了吗?】照片中,是那张她第一次遇见陆余柯时,画得那幅画。曾经对她或许意义非凡,但现在……夏舒嘲讽地笑了笑,回复了几个字,收起手机,走进了酒店。
……酒店楼下。夏舒顿住脚步:“好了,送到这里吧,你也该回去了。”楚怀寒踟蹰了片刻:“你跟陆余柯……”说了半句,又没了下文。夏舒疑惑地看向他,目光相视中,楚怀寒徒然笑了一声。轻松道:“我们今天应该是出来聊合作的事。”夏舒猛然惊醒:“是啊,不过你个律师事务所找画室合作什么?”她不解道:“设计LOGO?可我们不接这个业务。”她说着拿出手机:“不过我认识几个设计师,可以帮你联系。”
“我也从来没想让你看透。”夏舒笑了,转身往外走去,手腕却猛地被一股力道拉了回来。陆余柯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怒火:“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夏舒,别再惹我生气了。”他的力气很大,腕骨传来一阵阵疼意。夏舒咬唇,刚想挣开,一个拳头却更快地捶在了陆余柯的脸上。陆余柯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夏舒一怔,随即就见楚怀寒站在她的面前。他理了理袖口,嘴角依旧在笑着,眼神却是冰冷。
陆余柯微微抿唇,看了眼陆星雨和陆母,第一次觉得烦躁。画室。巨大的落地窗内,洁白的窗纱缓缓被风吹动。夏舒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画上的雏形,眼波微动。何晴敲开门:“夏借,有个陆先生在会客室等你,说要见你。”夏舒似乎早有预料,淡淡道:“让他回去吧,不见。”“好。”何晴应完,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了夏姐,那个楚先生预约了,说要和你谈画展的事,应该就快到了。”“好,我知道了。”
夏舒却只觉可笑。上一世,她确实守护了陆星雨的绘画梦想,可是换来的可不是报恩,而是嘲笑与怨恨。一条被冰冻的蛇,被救活也是不会记得农夫的好的。只会回头咬她一口。不过嘛……夏舒看了陆星雨一眼,道:“钱没有,但有一个办法能帮你们还钱,用不用就看你们自己了。”“什么办法?”陆星雨忙问道。夏舒微微一笑:“你哥哥其实有钱,不过都存在林乔那里,本来说好有需要再取,可是林乔反悔了,不还给他了。”
“一整天,都和楚怀寒在一起?”夏舒淡淡道:“跟你有关系?”“有关系吗?”陆余柯按灭烟,往前走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无限近。“当然没有,从三年前开始,就没关系了。”三年前……楚怀寒也是三年前离开的。夏舒眉间微皱:“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楚怀寒闭口不谈,为什么陆余柯这么介意?陆余柯沉默着看她,良久,沉声道。“原来,你不记得了啊。”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耳边仿佛又回荡起,稚嫩的声音。“不要害怕,我会帮你赶走他们,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夏舒心口一颤,她听见他说。“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因为,你有我。”心底的某一处,仿佛随着这句话一起。骤然塌陷了。
这时何晴推开门,钻了个脑袋进来:“夏姐,昨天那个人又来了。”夏舒放好画笔:“让他进来吧。”“不用了,我自己进来了。”楚怀寒十分自来熟地推开门,缓缓走到画前,端详了片刻。“好奇怪啊……”夏舒看向他:“是有些奇怪,你能看出来哪里不对吗?”“构图什么的是没问题,不过似乎缺了点东西。”楚怀寒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缺了点灵魂。”“灵魂?”夏舒皱眉看向那幅画。“嗯。”楚怀寒伸手,修长的指尖轻拂过画面中物体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