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雷压根没有睁眼看沈宜君,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冯家婶子上次给你送来的这些红糖和鸡蛋,我给萧雪煮汤了,跟你说一声。”只是说一声,压根就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前阵子,冯家婶子的小孙子掉进了河里。是她跳下去,把孩子救了上来。冯家的男人都上了战场,就剩下这么一老一小,小孙子就是冯家婶子的命!因此,冯家婶子特别感谢沈宜君,把自家攒了好久的红糖和鸡蛋都给她送了来。
萧雪满意了,可转瞬就变得泫然欲泣:“我这个身子,稍微冷一点就受不住,以后可怎么办呀?”“你跟孩子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冷的话就让宜君把她的衣服给你穿。”“那她呢?她的衣服给我了,她穿什么?”“她身体好,冻就冻了,没关系。”“她可是刚小产呢。”傅正雷冷声道:“小产怎么了?其他女人刚生完孩子都下地干活了,更何况她又没生。”一墙之外,沈宜君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间握紧。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的孩子……没了。还是被她的亲生儿子亲手给打没的。过了好久,她才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外面的角落,传来两个童声压低声音的交谈。“……安安哥哥,你可真厉害,果然只要打那个坏女人的肚子,她就会流好多血。”“哈哈,我教你的法子,还会骗你不成?”“可是安安哥哥,我听我爸说,她好像没死啊。这个坏女人真是厉害,流那么多血都没死。”顾安安咬牙切齿:“她可真是命大,果然跟我妈说的一样,坏人都很难死的。”
“对于现阶段的我们来说,飞行员和战斗机,都是无比重要的战略资源。组织决定用你,也是因为你驾驶技术高超,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自身还有我们的战斗机,成功执行任务后平安归来。”“不过原子弹烟尘中含有辐射,极有可能对身体健康造成很大损伤。你考虑清楚,如果你有顾虑的话,组织可以再想其他办法……”沈宜君默默听完,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本身就是军人,愿意为国家和人民奋斗终生!”首长的声音坚定而雄浑:“好,沈宜君同志,请你在一周后抵达罗布泊空军训练基地,为一个月后的任务做准备!”
明明身体很疲惫,可大脑却十分清醒。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乔安阳。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慢慢浮现在脑中,每回想一件,他的心就疼上一分。第一次吃饭,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乔安阳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那次,是他去外地出差回来。他去洗澡,乔安阳帮他整理行李时,发现他的衬衫上,沾上了女人的口红,衣服上也都是女人的香水味。他洗完澡出来时,就看到乔安阳拿着那件衬衫站在原地,整个人好像雷击中,周身布满阴霾。
屋子是亮的,可心是黑的。能点亮他的心的人,已经走了。祁琰川不喜欢晚上家里有外人在,所以没有特殊吩咐,佣人们都不会出现在别墅里。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他给自己热了杯牛奶,看着热锅上咕嘟咕嘟冒白泡的牛奶,祁琰川的思绪渐渐拉远,赫然想起乔安阳第一次给他热牛奶的画面。“琰川,我知道你因为工作避免不了喝酒,可我担心你的身体,以后每晚睡前,你都喝一杯热牛奶,这样你的胃就能舒服些。”
祁琰川见母亲都知道了,便没再隐瞒,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事情从头到尾和母亲说了一遍,祁母听完,脸色十分难看。“祁琰川,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随便拿走别人的辛苦成果,去讨情人开心,难怪人家要和你分手。”祁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分了也好,琰川,你配不上她。”祁琰川一僵,满脸的不可置信:“妈,我才是你儿子,你帮着外人说话?我配不上,难道周屿宸就配的上了?他可是我们祁氏的竞争对手!”
“屿宸,你会介意我之前和祁琰川在一起的事吗?”周屿宸一愣,没想到乔安阳会问他这种问题,摇头否定。“不会,如果我在意,就不会和你结婚了。那些只是你的过往,我在乎的是你的未来,是否只有我。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我只是心疼你。”乔安阳迎上周屿宸真诚的目光,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周屿宸见状走到乔安阳床边,一把将她抱起。“老婆,你要是再为别人的事产生情绪,那我才是真生气了。走,下楼吃早饭了。”
“邵昂,现在是凌晨,你让我的妻子去看她的前男友,你觉得合适吗?”邵昂一噎:“抱歉,打扰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祁父祁母匆忙赶到医院,看到邵昂后,赶忙开口询问:“邵昂,琰川怎么样了?”邵昂赶忙安抚两人:“还在急救,三哥今晚喝了很多酒,估计是急性胃出血。”祁母脸色一白:“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喝那么多酒?”“我猜可能是因为乔安阳结婚的原因,三哥这次和她是彻底没可能了,估计心里难受,所以……”
祁琰川对邵昂说完这句话后,便走上会所顶楼露台。他站在围栏边俯瞰深圳夜景。胃越来越疼,眼前阵阵发黑,祁琰川强忍着疼,用新号码拨通了乔安阳的电话。“哪位?”乔安阳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安阳,我胃疼。”
蒋老爷子点点头,接过去,喝了一口。“是你自己争气,我做的那些,锦上添花罢了。”爷孙俩坐在一起默契地寒暄着。陆真真跟蒋老爷子讲了很多自己这十年来发生的事。蒋老爷子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点头,偶尔还会问两句,和陆真真互动。听到她寒假没地方去,被同学带回家更是苦着脸感慨。“这事儿还是得怪湛安,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十年都没回过家?”“不过你这个朋友小李,人还是蛮好的,你们一起回家,即便是放了寒假也还像在宿舍一样,热热闹闹。”
……几天后,陆家。陆真真穿着便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口,犹豫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保姆小跑着过来,透过大门栏杆的空隙,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满脸喜色地打开大门,将她迎了进去。还不忘高喊:“老爷子!嘉舒回来了!嘉舒回来了!”蒋老爷子拄着拐杖,急匆匆地从屋里走出来。他的身姿已不如先前挺拔,脊背佝偻,原本斑驳的黑发现在已经全白了。“……嘉舒?”
‘四号’正处于研发阶段。‘五号’、‘六号’研发项目,目前已在规划。穆老感慨点头,欣慰地拍了拍陆真真的手背。“小沈,谢谢你,一想到国家还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就放心了。”说完,他弓着背身体震颤,剧烈地咳嗽起来。洁白的手帕上,多了鲜红血渍。陆真真知道,穆老的时间不多了。可他眼中却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从容。“本以为,直到生命尽头,我都不可能完成这项坚定而伟大的任务,是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帮我实现了理想。”
庄严肃穆的会议室内。主席台上,摆放着精心准备的讲台,两侧立着国旗,中间悬挂着“红星一号”的标志性徽章,熠熠生辉。台下,数百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已就位,摄像机镜头闪烁着光芒。孟慧雪一身得体职业装,挂着记者牌,拿着麦克风,站在摄像机前:“现场气氛异常紧张,各国记者云集,等待着‘红星一号’的神秘面纱被揭开。”各国记者也在紧锣密鼓地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发布会,更是一次历史见证,全球安全格局可能因此重绘。”
而陆真真离开的距离足够她听清青梅的话。可她的脚步却没有一丝停留。青梅。我们都往前走。别回头。
可她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了。那个爱他、尊敬他、在她眼中没有一丝污点的陆真真,已经死在了前世的爆炸中。“小叔,我说过不会再纠缠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呢?”“我在时你对我视而不见,我走了,你又千里迢迢地来找我,小叔,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已经顺了你的意,你这又是何必呢?”她的目光平静泰然,就像变了一个人。让青梅觉得无比陌生。“嘉舒,你以前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可几经心里犹豫,他她还是放弃了,就这样跑回去相当于在给大家添乱。陆年深要求温安然和他一起前去寻找。路上陆年深一直在关心她,时不时还回忆着两人的过往。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细节都丝毫不马虎。可温安然的内心丝毫不动容。温安然看着路况,基本上再有一天就可以回去工作了。路上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一年也是大雪,她下了班回别墅。身上的羽绒服不知道在哪里刮破了,她在家找衣服,却发现穿在了赵岚身上。
陆年深和赵岚,也是渣男和贱人,搭的很呢、就这样又看了两天后,温安然发现不对劲了。林清蔓一夜都没有回来。虽然温度已经开始回升,但要是在外面一夜,还是会出人命的。温安然不管不顾的在别墅区到处寻找陆年深,最后被拦在了一栋别墅外。怎么说都说不通,她只能硬闯。办公室内的陆年深不悦的训斥着助理:“这是我老婆,你也要拦?再有下次就给我滚蛋!”温安然不管他是不是装出来的深情,只是在乎少了的同事。
可哪怕血腥味蔓延,陆年深也不愿意松口。温安然捏紧了拳,正要反击。陆年深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他的薄唇沾染了鲜血,妖异的红色为他平添了一抹病态的占有欲。“看来三年过去,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尊重一个人,真是让人厌恶。”温安然狠狠擦了擦唇,抬手扇了他一耳光后,摔门而去。只剩陆年深呆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失神。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年深才贪恋地抚上自己被温安然扇过的脸颊,低低苦笑了一声:“比起你的消失和无视,我情愿你厌恶我……”
陆年深喉结滚了又滚,才挤出一句:“你回来了。”“嗯。”温安然淡淡回应。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好一会,陆年深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闷着头走到单元门口,用力拉开已经结冰了的门,径直来到三楼。“林千金,这么巧。”陆年深进屋第一眼就认出了林清蔓,原来林家和陆家是世交。“陆少爷?不对,现在应该叫陆总了”林清蔓笑着调侃。6寒暄完,陆年深立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温安然取暖。温安然拒绝了,转手将外套给了林清蔓,自己裹了个棉被坐靠在窗边,看外面是不是还有需要救援的人。
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活在温安然的心里,音容永不褪色。回到北京后,温安然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云澜葬在了之前的衣冠冢中,也算是叶落归根。故地重游。温安然这次的心情已经和上次截然不同,她轻轻抚摸着墓碑上,陆云澜的照片。“以前都是我不好,想用替身来代替你,以后都不会了……”3回到医院后,她辗转在京市附近的各个医院。而原本四处求医的病人,也都找到了生的希望。终于在温安然的努力下,她的名声越来越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