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她拿出画笔,完整勾勒出一幅素描。她举起手对顾言修说:“我似乎好一点了。”他端详许松晚画出的那副素描,上面简单勾勒出他的侧脸,抬起头有微微欣喜:“我就知道你可以。”许松晚微笑。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吻了一下。艺廊的同事艾玛,突然打电话来:“宝贝,江湖救急!”许松晚问:“什么事?”“宝贝,你还记得后天巴黎那场展吗?”许松晚嗯一声,她记得,那场是她最喜欢的画家之一的展,她为那场画展非常用心做了策划。
他捡起地上的美工刀,擦干净收起。若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每日拿美工刀来割自己,他也是愿意的。许松晚在去机场的路上迅速想好去处。她的飞机降落在吉隆坡机场,赤道上的城市热气腾腾,迅速将她心中的冷意驱散。许松晚联系上当地拍摄纪录片的朋友,跟随大部队一起去往密林。她在红树林里驾驶山地车,跟着摄影团队观看热带雨林的奇异生物,看原始部落捕猎,在未经开发的海岛上浮潜,在雪白的沙滩和瑰丽的日落里支起画板。
“许小姐和我也算旧识了,但我还未曾自我介绍。”林婉抚了抚胸口,故意露出那枚胸针让她看到,“我是林婉,许小姐叫我婉婉就好。”许松晚没像她预料之中的样子,露出任何异色,这让林婉有些焦躁。“很可惜,许小姐和陆家的婚事没能成,我深爱沉霄,以后定会和他修成正果。”许松晚依然没反应。林婉继续补充:“许小姐飞来意大利制造机会和沉霄偶遇,是想和他再续前缘?还是想给自己的感情做个了断?我知许小姐亲人乍然离世——”
是他一点一点用行动撬开了她的心,让她走出了那道龟壳,愿意再赌一次。这一年来,师扶风待她一如往昔,只除了更加油嘴滑舌之外。但她……很喜欢。沐瑶笙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每日十二个时辰除去睡觉公务,要看着同一张脸八个时辰,你倒也不觉得腻味。”闻言,师扶风却备受打击一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嫌为夫这张脸腻了?人心易变,人心易变呐!”
“好嘞,马上来!”陈掌柜将算盘打得飞快,很快便算出了数字,“一共十二两银子,您拿好!”嘈杂声中,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裙,做丫鬟打扮状的女子手中拿着封信,进了门就匆匆朝着二楼跑去。有脂梦阁的熟客认出了她,笑着打趣,“秋环姑娘又去替你家小姐收信去了?”秋环闻言回身服了一礼,却没有多做停留,“曹夫人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还赶着给小姐送信,就不陪曹夫人多聊了!”话语间少见生疏,显然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曹夫人也不在意,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上楼。
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不是说给她听。“来人,沐小姐病重,不得见风,为养病即日起与其身边之人皆不再见客,你们几个可要好好看住了她们,记得,是任何人都不见。”随后传来的,是丫鬟们应答的声音。“是!”房间内,双月看着沐菱歌脖子上泛紫的痕迹,心疼的眼泪直掉,又见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嘴角甚至开始溢出丝丝鲜血,心头顿时一慌。双月匆匆推开门,丫鬟们却已经守在了门口,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分懈怠,将屋内之人尽数拦下,
随后,她忽然站起身来,唇角微颤,“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从前,看到沐菱歌这样的表情,裴清晏一定会心疼不已,马上去哄她,可现在他只是这样看着,心中微微泛起涟漪,但那星星点点的疼惜,比不上他察觉自己被背叛时的愤怒的万分之一。“菱歌,这些年里我在你的心里算什么,过去这段时间里,又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微低着头,双眸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心脏生生剖出,看看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学堂里也有同样没了娘亲,爹爹另娶的学生,后娘待他们不好,他们的父亲大多也更疼爱与后娘生的孩子,所以得知他如今的母亲是后娘时,每每看见他的新衣裳新书袋,还有带去学堂的精致吃食时总是羡慕不已。只是那时他听爹爹说,沐瑶笙嫁过来的使命便是照顾她,这些都是她该做的,他便也从不放在心上。可是真的吗?那为什么裴清晏就从不会要求沐菱歌做什么?还有那日,沐菱歌硬塞给他吃剩下的糖葫芦时,他是拒绝过的。
“暗一说她曾在兖州出现过。”他点了点头。一个曾字便让他心中有些没了底,也让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带上裴之铭,毕竟他自己可以急行,带上了裴之铭便有了不确定。他怕自己去的晚了就再见不到沐瑶笙,但最后,他还是低下了头,眼神微动。又或许,见到了裴之铭,才更能让她改变心意,随他回京呢?他这般想着,又接着说道:“你可要同去?”裴之铭忙不迭点头,生怕自己应下得慢了,裴清晏便自己悄悄离去了。
贺靳川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那漫天的火光:“放开我,我的妻子还在里面!”说完他人要挣脱周围人的束缚,一头就要扑进大火里!“贺先生,你别进去,里面根本都没有人啊!”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重重将贺靳川钉在原地,好半天他才僵硬的转头,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很快赶来的搜救员扑灭了大火,残垣冒出阵阵黑烟。搜救员带着搜救犬在废墟里寻找着贵重物品。很快一顿没有被烧毁的名贵饰品被整齐堆放在贺靳川的面前,此外搜救员也再次向他确认,里面真的没有一个人。
前些天,贺念心血来潮看中了一颗粉色的宝石。因为这块宝石是私人收藏,所以贺靳川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块宝石拿下。今天就是取货的日子。见到宝石的贺念很开心,为了搭配这块宝石,她就在藏家的家里挑选起了包包。贺靳川就默默的坐在一角的沙发上陪着她。或许是无事可做,贺靳川就拿手机处理起了工作,就在这时一条短信突然弹了出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桑晚意的短信,连忙就点了进去,这才看清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但也有看见旧新闻的护士会小声八卦:“我记得贺总的妻子不长这样啊?”但是她还没说话,就被一旁的护士长低声警告:“别胡说!”几个护士八卦的时候,贺靳川正抱着贺念经过。一听这话,贺念就红了眼,连忙要从贺靳川的怀里挣扎着下来,然后猛地朝病房跑去。“念念!”贺靳川生怕她因此做出什么事情,下意识就要去追。可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冷眼将整个房间里的人看了个遍。最后他才看向一旁的护士长:“我不想再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几天,贺靳川没来看过她一次。她总是能从护士口中听到他对贺念有多好多好,可她并不生气,反而挂着笑意。出院那天,她的离婚证也到手了。她给爸妈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们先去机场,自己则回去收拾好最后一点行李。傍晚时分,她已经快收拾完,贺靳川却正好回来了。看到她收拾东西,他有些诧异:“你已经知道我打算让你搬走的事了?”桑晚意愣了一下:“什么?”贺靳川的语气难得温柔了几分:“念念可以出院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我想把她接过来跟我住一段时间。但你在这里……怕是会刺激她。所以,我想让你去城北的别墅住一段日子。”
贺靳川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他怒视着桑晚意,眼神里满是愤怒和痛苦:“现在你满意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桑晚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贺靳川根本不听。他抓起车钥匙就飞快出了门,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桑晚意追上去的时候,他正要启动车辆,她连忙冲过去扒住车窗:“我也要去!”贺靳川冷冷地看着她,“你去干什么?又想害念念吗?你是不是早看出来我喜欢念念,才去找爷爷告状,又特地让她看见我和你接吻?桑晚意,念念要是出什么事,我恨你一辈子!”
桑晚意跟在他身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晚上,他们坐在一家高档的情侣餐厅里。烛光摇曳,音乐轻柔,可气氛却冷得像冰。贺靳川一口饭都没吃,只是不停地喝酒。桑晚意终于忍不住劝道:“别喝了,对身体不好。”贺靳川放下酒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爷爷要我今晚和你圆房,但我不想。喝醉了,就没有这个烦恼了。”桑晚意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没有逼你。”
“扔了?那是我们结婚的戒指,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扔了?周景炎,你到底有没有心!”傅若晗的双眸慢慢爬上血丝,肉眼可见的周身散发的怒气。周景炎怕她失控,赶忙起身退到一边。“傅若晗,你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双标。你怎么好意思质问我?结婚五年,除了婚礼那天,你还有哪天戴过婚戒,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我?”“我做了五年大度的丈夫,早就受够了。你现在看到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现在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从前的周景炎,温柔、大度、宽和,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周景炎坐在她对面,怀里抱着孩子,让她怎么也忽视不了。视线转移到周景炎脸上,对上他那双如墨一般的眼眸,沉声道。“周景炎,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这些,现在跟我回国,我们回去好好聊聊。”傅若晗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助理,让她订回国的机票。周景炎出声打断。“傅若晗,你肯定早就查到了,我现在在医学院学习产科,还有两年才毕业,所以我现在不能和你回去。”
周景炎见状,叹了口气,对傅若晗道。“去我家说吧,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里的法律和华国不一样,他现在有了孩子,不想节外生枝。他带着傅若晗回到租住的独栋。花园里种满了鲜花,每朵都娇艳欲滴。走进屋里,映入眼帘是干净整洁的客厅。暖黄色的家居,看起来十分放松。“随便坐。”周景炎将买来的食材收进冰箱,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傅若晗坐着沙发上,环视这栋房子。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到了一张婴儿床,和满屋的婴儿用品。
“对方账号已无法使用。”傅若晗看着那条消息,一阵失神。周景炎竟然把微信注销了!她的面色越来越冷,打开通讯录,拨通周景炎的电话。仍是那道熟悉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傅若晗放下手机后,脸黑的能滴出墨。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周景炎,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片刻后,她叫来助理。“给我查,周景炎现在在哪,我要具体位置。”“好的,傅总。”一小时后。助理带着一叠资料敲门走进办公室。
三小时后,丁皓悠悠转醒。似乎是知道爸爸刚做完手术,孩子一直很乖。窗外一片漆黑,孩子在婴儿床里睡觉。傅若晗坐在婴儿床边,安静的看着孩子,眸底满是柔情。孩子小小的一团躺在那里,傅若晗的心一点点被融化。她看着孩子的小手小脚,在心中暗想。或许,和周景炎生个孩子也不错。这样想着,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出两人有孩子后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这样一幕落在丁皓眼中,心底涌上一丝雀跃。
“阿皓,快来坐。”傅母拉着丁皓在沙发上坐下,满眼疼爱的看着他。“你爸妈可能要再等你最后一次手术那天才回来,半山别墅要是住着不舒服,就搬到老宅住,伯母照顾你。”丁皓满眼感激:“伯母,谢谢你们这么照顾我,要不是有你们,我和孩子可能早就不在了。”傅母拉过他的手,眸中满是心疼。“终究是有缘无分,当初如果若晗嫁给你,该多好啊。”说着,傅母话锋一转,转头看向傅若晗。“若晗,周景炎到底去哪了,你说不用我管,那你倒是把人带回来啊,还有,怀孕的消息,为什么又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亲戚朋友一直在问,我要怎么回!”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