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着性子放柔了声音:“马上。”一瞬,女人一扫眸中的柔情,只剩冷漠:“沈墨尘,我没时间陪你演戏。”1沈墨尘没出声,因为他看见客厅内自己与陆芷晴的婚纱照赫然换成了她与顾瑾深共捧冠军奖杯的照片!他收回视线暗哑道:“手术需要你在场。算是你陪我最后一程,此事了结,我们的协议也彻底结束。”他要亲眼见着陆芷晴签下确认书,他要记住这道刻骨铭心的痛。陆芷晴掩下那股不易察觉的诧异,决绝道:“时间,地点,我会准时出现。”
话还未说完,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没空。”随即立刻挂断了电话。沈墨尘捏紧手机,委屈得像吞进玻璃的碎片,却要忍着满口的鲜血不能吐出来。尘埃未定,他不能倒下。手指滑过屏幕,他打开闲鱼,在搜索框内键入了陪诊。……陪诊的女大学生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沈墨尘立马拉住她的手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我没什么事吧?”女孩滞了一瞬,“哇”一声哭了出来:“哥哥,你还是找你老婆来吧。”
来人是苏漪棠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肖晴。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浑身堆着奢侈品,打扮的跟只花孔雀似得。看到屋内脸色各异的两人,她无声将视线挪到苏漪棠办公桌的左上角。那里一连空了七天,她忍不住叹气。“不是吧,你怎么惹那替身了?他今天又没给你送饭啊?”自打半年前林闻昭和苏漪棠签订契约后,只要苏漪棠上班,这桌上到了点必然会多出一个保温盒,可是苏漪棠从来不吃。
“什……什么?”林闻昭强逼着自己清醒,昏昏沉沉的脑袋像是发烧遗留的后遗症……等等!发烧?替身合同?还有苏漪棠刚刚说的那番话——他这是回到当年被系统逼着攻略苏漪棠的时候了?所以,他没死?他是重开了?林闻昭脑子急速翻滚,想起系统,他抓住希望,无声在心里咆哮——【狗统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你玩我呢?你开始可没告诉我攻略失败还得重开!】
电话再度被无情的挂断。苏漪棠理了理衣襟,副驾驶上,是一束被阳光照耀着的桔梗。今天,是林闻昭下葬的日子,太阳特别的好。苏漪棠特意买了最新鲜的桔梗,那是他最喜欢的花。助理的电话打来时,她已经在路上。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却莫名的慌乱:“总裁!您小心,林家的人……”“砰!”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苏漪棠耳边炸响。紧随其后的,是空白的大脑,和糊住双眼的鲜血。
上头是一行简短的配字:苏漪棠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可爱温暖的。什么可爱温暖,一点都不适合她……苏漪棠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再翻不下去。嘴里尝到一丝湿咸,勾出了满嘴的苦涩。“我错了……”她仰着头,嗓子哑的不像话。1“林闻昭,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曾经这么喜欢我……她总以为他是为了钱,为了钱给她做便当,为了钱给她当替身,为了钱和她睡……
“你在删什么?”苏漪棠伸手就要去抢。赵澜背脊一僵,躲了一下没躲过。眼睁睁看着手机被女人拿走,他气的要上前,苏漪棠余光瞥见了什么,眸光彻底阴冷下来。“你要是还想找到林闻昭的骨灰,你最好别动!”赵澜怔怔看着那手机许久,恨恨咬牙,自暴自弃的坐了回去。“行啊!你要看你就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看看闻昭都是怎么爱你,而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爱的!”
苏漪棠最讨厌被骗,如果她全部听见,那他的未来怎么办?他曾经幻想的未来,他入赘豪门的生活,岂不是全都要泡汤。“你刚刚……说什么?”苏漪棠周身气息冷的骇人。她鞋都没脱,踩着大理石地板走进来。这几日的疲惫全部化作乌青堆积在她眼下,昏暗的灯光下,她面色阴沉着便显得愈发的不近人情。林景浩缩在沙发上,手指不自觉的轻颤,面上还要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我……我没说什么啊?”
“三亿五千万。”是宋霁明。温晚霜心一顿,想起了之前拿原来的手机查备忘录时,打开了一次微信。好巧不巧,朋友圈第一条就是乔仪的一张照片。【婚纱、场地都齐备,只是冠冕上还缺了颗合适的珠宝。】可真用心,温晚霜漠然地想。场内暖气十足,她泛起困,很快睡了过去。意识稍清醒时,温晚霜听到关舟迟叫自己的声音。她睁开眼,看见了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脸。极其冒犯的社交距离,偏偏温晚霜现在没力气躲开。
“老总的儿子?跟在一个外人身边当总助?这是什么发展?”“你懂什么,人小两口的情趣吧!”宋霁明坐在拍卖会场的前排,耳边嘀咕不断,他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清楚这些足以催生出暴戾。他堪堪自控,更觉得这几个月不该放任温晚霜出去闯荡。他游刃有余、胸有成竹太久,没想到短短几月,就跑出来个劳什子未婚夫。
乔仪揪住宋霁明的衣服,声音脆弱:“霁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宋霁明目视前方,目光清明冷淡:“乔仪,你先回去吧。”乔仪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霁明……”宋霁明终于大发慈悲般地分了个眼神给她:“乔仪,有些话,非要明说,就没意思了。”“你可能也猜到我的心思了,你是我选给家里的答案,目前。”他越坦荡,越让她觉得绝望。乔仪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我只是你刺激温晚霜的工具,是吗?她走了,你就忽然发现你喜欢的人是她了?宋霁明,你对我的喜欢是装的,为什么不能一直装下去?”
“关舟迟。”温晚霜无奈地叫他的中文大名。这人是她的总助,也是关总的亲儿子。她入职的第一天,关总就说要把他放在她身边学习历练。温晚霜不动声色地将他这身精致的装扮打量了一圈。这样的人,来当她的总助。温晚霜顺手阖上笔盖,面上带了点不亲不疏的笑意:“看来你把自己也准备得很好。”关舟迟好似没听出她的轻嘲,眨眨眼睛,回得从善如流:“自然,到时候要站在美丽的女士身旁,作为优秀的男伴是不能松懈的。”
他其实,有些后悔。……温晚霜家楼下,宋霁明坐在车内,看不清神情。小陈胆战心惊地上了车,汇报道:“宋总,物业说温特助早就在半个月前说了要搬走……”温晚霜住址换了,手机号换了,可能微信也停用了。宋霁明不由得轻哂:“瞒得真好,手脚也快。”她早就想走了,最后那段时间,就仿佛一段死缓期。好似给他最后机会一般,又无动于衷地看着原来的她和这段感情彻底死掉。宋霁明讨厌这种感觉。
乔仪从没见过宋霁明这样的表情,如同远山薄雾,冷清到摄人。他嘴角还带了丝弧度,却是一个毫无温度的笑,警告意味明显。两人视线交接,乔仪顿时噤了声。她瘫软了身体,流了好久的眼泪,筋疲力尽地下了车。宋霁明静静坐了一会,才吩咐司机开车。回到家,他翻出了温晚霜之前送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些都被他放在箱子里,有书、袖扣、腕表、西服,从未拆开过。每个礼物包装得都很精致,宋霁明拆开其中一个,一张硬纸贺卡慢慢飘落在地。
关舟迟微微皱眉,很快又勾起一边嘴角笑起来。他执起温晚霜的右手,在上面印上一吻,笑意盎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今天没戴手套,皮肤相贴,他的唇分明是凉的,被吻过的地方却隐隐有灼烧的感觉。温晚霜抽了一下手,没弄出来,反而被他当了下巴垫子。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关舟迟轻轻点头,下巴在她手心里晃。他总这样,工作无可挑剔,但对她而言,却也太擅长见缝插针和得寸进尺。
浅色的栗发全撩上去,露出清晰的面部轮廓和五官。有着白种人特有的立体,却兼具东方的柔美和西方的深邃,透着丝丝倦散文气的内敛。风流却不下流。他姿态看着恭敬,眼睛却不躲不闪地看着她:“随时可以出发。”“关舟迟。”温晚霜无奈地叫他的中文大名。这人是她的总助,也是关总的亲儿子。她入职的第一天,关总就说要把他放在她身边学习历练。温晚霜不动声色地将他这身精致的装扮打量了一圈。
宋霁明终于看见了温晚霜的辞职留档报告。他冷眼盯着站在桌前的人事主管,寒声问道:“温特助要辞职,你干什么吃的,不会找我核实一下吗?”人事主管一脑门的汗,他擦了擦,回道:“以前您从不过问这种小事的,主要是……温特助当时也说您已经同意了,我想着她是您的助理,总不会骗人……”宋霁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报告上的签字和红艳艳的章,只觉得无比刺眼。他也破天荒的明知故问:“辞职文件已经生效了,对吧?”
接着,他又面无表情地继续、一遍遍拨打温晚霜的电话,和较劲一般。他心里有种失控的感觉,控制不住地怒气上涌。真恨不得改签现在回国的机票把人揪出来,找到才好。“霁明!”床上的乔仪忽然叫他,“你快来看!这张照片拍得可真好!”宋霁明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转过身去,冲乔仪勾了勾手指。5女人拿着相机,下了床,乖乖到了他身边,又倚在他的怀里,和他分享起旅行中的照片。他揽着她的肩膀,垂眼看着照片。
她又娇声叫了男人一声,只见他什么也没说,拿着毛巾就进了浴室。门在她眼前关上。乔仪终于感觉到冷。行程安排的最后一日,两人到了埃菲尔铁塔。在晴朗无风的百米高空,宋霁明又一次想起她。浪漫之都对温晚霜那小孩儿极具吸引力。有段时间她相当喜欢埃菲尔铁塔,置物袋、摆件、拼图等各种零碎小物,都和埃菲尔铁塔挂钩。他那时候在这边读大学,温晚霜就会问他的生活,期待他拍些照片给她。后来温晚霜高中毕业,有同学约她一块毕业旅行。
下面还有很多很多骂靳寒夜的话。再度收到这么多有关于靳寒夜的消息,姜青黎心中再没了半点波动,恍惚地甚至感觉曾经那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她拉开窗帘,外面晴空万里,天色湛蓝的如同打磨的异常光滑的蓝宝石一般。那阵阵温暖的阳光,灿烂明媚,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姜青黎姐,我去上课啦!”外面,传来小姑娘朝气蓬勃的喊声。她笑起来,冲着门外的人说了句路上慢点,打开手机,声音带着释然与畅快。
房东按时赶了过来,把公寓的钥匙交给了她。进了新家后,她四下转悠一圈后,把需要添置的东西都记了下来,然后请了一个保洁来打扫卫生。傍晚,她带着行李回到了公寓,安顿下来。接下来几天,姜青黎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原本空置的房间慢慢充盈起来。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和过几天才会来的室友联系着。慢慢的,她也适应了本地的生活。因为有着一手好厨艺,周围还有几所学校,她年纪本来就不大,顺理成章混进了留学生的群里,和邻居两个女生玩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