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她甚至还有些期待之后的生活。登机之后,孟玉宁才坐下,空姐就给她送来了一袋喜糖,说:“今天穆氏集团总裁结婚,他给今天所有在北京的人都发了喜糖,您也沾沾喜气。”孟玉宁眸光闪了闪,这才发现,原来整个北京,都在庆祝小叔的婚礼……她谢过空姐,撕开一颗放进嘴里。糖很甜,和小时候小叔给她带回来的糖一模一样。只可惜……她是最后一次吃了。孟玉宁含着糖果,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的北京后,拿出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敲敲打打。
夏马可医生拿着刚出的病例走过来:“玉宁,检查结果出来了。”孟玉宁看向有意要跟过来的穆云澈,说道:“小叔,我自己进去就好。”“玉宁,我是你的监护人。”穆云澈脸上的担心还未散去,没有波澜的嗓音透着不容拒绝。孟玉宁想了想:“小叔,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十八岁了,可以自己决定事情。”像是没想到孟玉宁会这么说,穆云澈的眉头不由蹙起:“玉宁……”“小叔在外面等孟玉宁就好。”
“我问过很多医生,脑手术虽然有治愈脑癌的可能,但死亡风险很大,相当于你现在临近手术的每一天都是在生命倒计时。”穆云澈滚了滚逐渐发哑的喉咙:“但如果是回到保守治疗,寿命至少还有一两年,或许那个时候能研究出新的抗癌药,或者出现更安全、风险更低的手术……”“小叔。”孟玉宁叫住穆云澈继续往下的话语。“手术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她不会让任何人更改她的决定,穆云澈也不能例外,她要做自己。
第二天早上起来,孟玉宁随手划开手机。发现手机的无线网连接断掉了,孟玉宁点进网页,页面也变成了网络出现问题,需要诊断。应该是民宿的网出了问题。孟玉宁没有购买数据流量,现在手机除了通话和发短信什么都做不了。左夏敲了两声,端着碗馄饨面推门进来:“早饭。”“谢谢。”孟玉宁将手机放到一旁,咬了口馄饨。听到外面也陆陆续续传来说没网络的声音。“老板,网怎么断了?”“你们民宿怎么这样啊?连网都用不了。”
“小叔,我明天再来看你。”“玉宁……”穆云澈身体下意识向前,想要伸手将人留住,但不慎扯到了缝合的伤口。“孟玉宁……”伤口的疼痛让穆云澈没工夫收敛自己的情绪:“你敢走……”穆云澈的话声越来越弱,孟玉宁只听见他叫了下她的名字。穆云澈胸膛剧烈起伏的趴在病床上,疼痛的喘息声不断往孟玉宁的耳朵里钻。孟玉宁感觉到他好像有些生气。但她没有停留,还是走了。穆云澈气得咳了几下,他扫向紧闭的病房门,无奈地合了合眸:“付秘书,手机。”
车子猛烈地抖动了几下,好像有很多重物从上面砸落到他们的车上。等到周围恢复平静,孟玉宁才睁开眼。却发现穆云澈将她抱在了怀里,整个身子挡在她的身前。而他的安全带,被解开了。“小……小叔,你怎么样?”手上忽然摸到一股湿热,是血。孟玉宁顺着出处看过去,穆云澈后背和肩膀的位置洇出一大片血红。而她前面的车挡风玻璃碎成了蛛网,有几根钢筋刺穿玻璃,扎进了车内。由于副驾驶靠近失控车辆最近,所以孟玉宁的位置也是损坏最严重的。
见左夏走了,穆云澈的眉头这才松了些,坐上车。“他是从哪儿找的?”“是医生找的,人相处起来还不错。”孟玉宁将粥盒盖上,装进袋子封好。“换掉。”穆云澈侧身过来,帮孟玉宁拉过安全带:“你手术期间我在,用不到他。”孟玉宁没说话,看向车窗外。车行驶了有一会儿,穆云澈突然出声:“玉宁,你不想换?”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显得十分突兀。“嗯,如果小叔有事要回国……”穆云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冷了几分,语气有些偏执强势:“玉宁,我说过了,我会在德国陪你做完手术,跟你一起回……”
李庭琛目视前方,表情淡然:“宋同志可否结婚。”宋蕴清:?怎么突然间问这个?这下确实给宋蕴清问的彻底懵掉了。“结过,离了。”宋蕴清照实回答,政委答应过她的,所以周凛安肯定会签字的。再等几天,结果政委会寄给自己。李庭琛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他对你不好吗?”宋蕴清一噎:“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所有人都觉得周凛安对她很好。李庭琛没解释,反而是转移了话题:“我也没结婚。”
赵云锦表情一僵。周凛安又道:“快跳吧,你不是很想跳吗?”但赵云锦的话却让周凛安定了决心。下次,等下次他一定要带着宋蕴清来跳一次,免得她真的误会了。赵云锦点了点头,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开心。今天的周凛安有点儿不太对劲。晚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周凛安准备送赵云锦去宿舍,却临时被政委叫到了办公室。“阿煜,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吧,肯定是找你有急事儿。”赵云锦挥手道别。
宋蕴清也没再多说:“都行。”见她答应,周凛安松了口气。晚霞落在二人的背后,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可走到树荫下,消失的只有宋蕴清的影子。日子很快就到周末。下午,宋蕴清在收拾东西。周凛安找到她,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今天的交际舞我可能跟你跳不了了。”宋蕴清动作一顿,才若无其事道:“知道了。”“云锦也想跳,但没有人陪她一起,你知道的,她父母远在千里之外,她自从从边境回来情绪就不好,所以……”
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模样,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她缓缓松了手,淡淡道:“我工作很忙,没时间。”周凛安见宋蕴清拒绝,顿时不高兴了。他冷哼:“你连做人都做的这般差,能做的好工作吗?”讽刺的话如刀般锋利,宋蕴清的手猛地又是一紧。她看着男人生气的面容,忍不住问:“所以既然你这么心疼她,为什么不跟我离婚娶她呢?”周凛安一噎,想说什么。
他说着抬起手:“我给你复位,会很痛,实在受不住,你就喊出来。”但宋蕴清连句痛都没喊,只是额头上控制不住的冒出冷汗。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这点儿痛也不算什么了。医生惊讶夸赞她:“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姑娘。”“回去后少用脚,这几天慢慢的就恢复了。”宋蕴清冲着医生道了句谢。其实以前她没这么坚强的,痛的时候也希望有人来呵她护她的。但就在刚刚,她明白了。
部队大会堂。即使宋蕴清加快了脚步,他们还是迟到了。进会堂的时候,舞台上已经演了起来。观众席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就最后一排还有空位。宋蕴清和周凛安穿过座位小心翼翼坐下时,手不经意接触到了周凛安的手臂。男人顿时发问:“你手怎么这么冷?”宋蕴清随口答:“可能夜里冷吧。”其实,她不止手冷。为了完成测试任务,今天到现在为止她只在早上吃了一个包子,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被周凛安拉来这里看舞台剧。
买上菜了?周淮砚深吸了口气,分出心思把她的手拿开,同时右手单臂把她推着坐直。但下一秒,她就又倒了过来。周淮砚没办法只能忍着她的乱来,稍稍加快了速度。一路回到别墅,周淮砚终于吐出口气,有精力来应对虞觉夏。他扶起她,仔细的看着她的脸——的确是睡着的,但刚才摸他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根本不像是睡着了。周淮砚怀疑虞觉夏在装睡,可他没有证据。他再次把她打横抱起,然后走进别墅,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他没有带虞觉夏回去林璟柏的那个别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也是,毕竟他是周淮砚,迟钝才是正常的。他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觉得你永远都不会喜欢她。”“说真的,如果你认定她做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喜欢她呢?”“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只是喜欢的东西和别人不太一样,总有人戴有色眼镜,喜欢穿传言。”周淮砚的眸光突然冷了一份:“你喜欢她?”林璟柏一口酒喷出去,顾不上擦就急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我和她是纯正的革命友谊!”……
她挑了下眉:“你怎么不走?”小奶狗虽然心里也有点忌惮,但还是鼓足了勇气没动:“我听姐姐的。”虞觉夏的心情又愉悦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小奶狗犹豫开口:“卡迈尔。”“真名。”“江郇。”虞觉夏点头:“行,江郇,跟我走吧。”说着她就拎起包站起来,然后继续忽视周淮砚难看的ʟʋ神色,与他擦肩而过。江郇顿了顿,也跟着离开。林璟柏以为周淮砚会拦着的,但虞觉夏的身影从酒吧消失,周淮砚都没有动作。
上一世的她也是这么天真的想法,但周淮砚不还是从容的走进酒吧了?他只是不喜欢来,还真不是不能进来。林璟柏觉得好笑:“你怕他干什么?你先是逃婚,又是悔婚,反正你打定主意不嫁给他,怕什么?”虞觉夏怔了一下,突然觉得很有道理。是啊,她怕什么?她是单身啊!“你说的对。”虞觉夏将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去,神情轻松不少,抬起酒杯和旁边的小奶狗碰了下杯,“来,干了。”小奶狗说了声好,乖乖给喝尽了。
上楼梯时,她越想越气,突然停下朝周淮砚喊了句:“你简直无趣极了!”然后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但一关上门虞觉夏的表情就变了。她眉间上挑,这样一来周淮砚应该不会再上来打扰她了。只要她不在他面前跑掉不就行了?她立马给林璟柏发了条消息:【速来接我,我观察过了,我可以从你家客房跳到后花园,再翻墙出去。】林璟柏叹为观止:【大小姐,你还没折腾够呢?要是被周淮砚发现怎么办?】
虞觉夏在婚纱穿着内衣和安全裤,她懒得再把婚纱捡起来,反正外面的也是女生,就这样打开了门。门外却不是刚才说话的女生,反而出现周淮砚冷淡的脸。两人四目相对,显然周淮砚也没想到会看到这幅光景,有些愣住。虞觉夏回过神来时下意识想给他一巴掌的。但想到他是周淮砚,有了之前的经验,她最知道怎么让周淮砚不高兴。于是她半倚靠在门框上,勾起唇:“又不是没看过,脸红什么?还是说你想温习一下那次的感觉?”
可他们要去约会耶……ʟʋʐɦօʊ虞觉夏对自己说:她就看一眼,她只是好奇而已。半分钟后,她红着脸退出那个页面,把手机一丢,整个人埋进枕头里。到底为什么情侣们要把自己在景点面前亲嘴的合照发在评论里啊!她和周淮砚到时候……也要这样吗?虞觉夏彻底睡不着了,一整夜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跟有蚂蚁咬似的痒痒。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来时,她顶着鸡窝头带着两个黑眼圈疲惫的坐起身来。
虞觉夏皱起眉:“你为什么谢他?”沈年肃白了她一眼:“肯定是你这几天跟着淮砚在一起,被他给教育成功了,要是没有淮砚这么好的孩子,你能突然转性?”“哈。”虞觉夏真觉得荒唐,别开头又翻了一个白眼。周淮砚被迫接受着沈年肃的感谢,几次想要开口解释虞觉夏的决定和自己没关,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而趁着这边两个人都没分出注意力,林璟柏悄悄坐近了一点,然后朝虞觉夏招招手,凑在她耳边问:“你怎么让周淮砚改变主意的,你又把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