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成亲三年,君夜天除了只跟她匆匆办了仪式之外,他什么都没有给过她,没有聘礼,也没有见过爹娘,魔界每月一次的宴会他也从未带自己去过。至于原因,她也是意外才发现的。她还记得那日是他们的成亲刚满一年,本想去找他问问要不要一起去有名的紫竹林海游玩,却意外听到了他用传音玉佩和爹娘的对话。“夜天,你成亲都有一年了,打算什么时候把夫人带回来跟我们见见?我们传家宝都准备好送给她了,虽然她不是什么灵力高强的仙子,但只要能让你忘记凌霞,那也值了。”
“受了伤就去找医师,找我做什么?”“啊?!”从未想过苍玄霜会拒绝的护法声音中满是惊讶,又有些为难的继续说道:“已经找医师瞧过了,医师开的药从前都是夫人您亲自熬的,而且每次魔尊受伤,您都会紧张得不行……”护法的碎碎念还没有说完,就被她出言打断。“以后不会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完全不似从前的紧张,“你是他的护法,这些事以后便交给你们去做了。”闻言,那头的护法面色讪讪,只能自己去熬药。
“那梦到的对象,是谁?!”最后一个问题出来,起哄的声音一浪卷着一浪,君夜天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哎呀夜天,要是不想说名字出来的话,你给个眼神啊!”苍玄霜坐在一边,看着他抬眸,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一个人。是她。凌霞。这么明显的事情,不光苍玄霜知道,其他所有的人也都知道,起哄的声音越来越高涨,凌霞的脸也越来越红。一片嘈杂声中,凌霞终于抬头,而后略带着一些得意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苍玄霜。
只是习惯了她靠在自己怀中,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翌日,苍玄霜起得很晚,梳妆完之后却发现君夜天还没有离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今天不去陪凌霞吗?”听到这句话,若是往常他或许会有些不耐,但此刻他心底却悄悄松了口气。昨天她那样果然是在因为凌霞吃醋。“凌霞只是我的朋友,刚回魔界就被灵兽所伤,所以我才多照顾了点,现在她已经痊愈了。”他难得耐心跟她解释了一句,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之前不是想让我带你去碧落瑶池放灵灯吗?这几天一直没陪你,作为补偿,我今天带你去放吧。”
既然是得了他准许的,应该也算是和离了吧。一个月后,她打算去一趟仙界,既然接受换骨术的人在仙界,那么她务必要找到那个人。君夜天回龙云殿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了。他风尘仆仆带着满身凉意回来时已经半夜,苍玄霜睡得模模糊糊,对他的归来也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身侧的床榻微微下陷,整个人也被男人十分自然的揽进怀里,她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将他推开后往另一边挪了挪。第一次被拒绝的君夜天神色微怔,下一秒便又皱起了眉:“你不是每晚都要抱着我才能入睡吗?”
千玦的视线聚焦在纸上只有一个名字的冷千羽身上,他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但如此惊才绝艳的仙君,又怎么可能会籍籍无名呢?他想了想,拿起传音玉佩给护法传音:“去查查那个叫冷千羽的男人,还有他和苍玄霜的关系。”“好的。”……护法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消息。他目光凝滞在那张画像下方的小字上——“已于四年前仙魔大战时死亡。”良久,他的视线终于从那幅画像中抽离,随后又落在了那份写着苍玄霜名字的纸上。
两分钟后,苍玄霜端着银耳甜羹走了进去。他习惯性伸手去接,看也没看便低头抿了一口,入喉的额口感柔滑细腻,还带着些微的甜意,让他有些诧异的抬头。“小仙侍,我要的是酒水。”他不着痕迹的放下白瓷碗,挑眉看向她,刚想叫她拿壶酒来,就见她抿着唇摇了摇头:“刚刚仙界宴会,你肯定已经喝过酒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现在不适合再喝了。”想起自己曾接受过换骨术,千玦先是愣了愣,半晌后忽然轻笑出声。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却突然有些失落。可她也没有说谎。空气突然陷入沉默。半晌,他又一次看向苍玄霜。“时辰不早了,小仙侍,你也该去准备午膳了。”“遵命!”她略微俏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刚刚的失落仿佛只是他的幻觉,他没有回头,只是招了招手:“等会我回来时,希望看到美味佳肴。”迟知鸢笑着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离开的身影上,若是千玦此刻回头,定能看见她眼中的怀念。她低头,苦笑一声:“我好想你啊,千羽……”
千玦的嗓音微ʟʐ微提高,将她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重新回到现实,她抬眼,便看见了他微红的耳尖。还挺纯情。她这样想着,攻势反而愈加强烈:“不知道你身边缺不缺一个夫人?”千玦笑了笑,想要跟他牵扯上关系的女人数不胜数,各种类型的也都有,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苍玄霜这种。说她直白,接近的方式却又拐弯抹角,说她含蓄扭捏,她在表达这一方面又毫不掩饰,他也不觉得反感,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闻言,君夜天的心猛地一颤。寝殿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许久过后,他重新拿起传音玉佩再次给护法传音。“去查查夫人的过往,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君夜天并没有等很久,在第二天早上,护法便把查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他的脸色也逐渐开始阴沉起来。苍玄霜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冷千羽,相识相知相爱十三年,只差一步就要成亲。
当然,后来的吃醋不算。但毕竟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对她的态度太过强硬,值得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别提了,我没有和苍玄霜和离的打算。”说完,他便侧过身去,不再看她,可凌霞却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瞪大了眼,满目不可置信:“君夜天,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跟她和离,那我们这段时间算什么?”
酒香醉人,秀色更可餐。朦胧温暖的光线下,卫茉清丽容颜比往日更动人,他轻轻拖起她的下巴,在女子粉嫩的唇上亲了一口。“陛下怎么……”卫茉脸颊绯红。博山炉内薰烟袅袅。景帝揽过卫茉,顺着女子修长的脖颈继续往下亲,卫茉扭扭捏捏往后躲,“陛下,陛下,这个位置明天若是被淑宁看到了……”“嗯,淑宁。”年轻帝王轻唇齿间滚出一声叹息,“她有个好母亲,朕真是羡慕。”也许是一日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忽然很想找人说说心里话。
“梳妆啊……”浣纱若有所思。琴酒善解人意地提醒她:“别的赏赐也没什么,唯独这玄女玉膏是番邦贡品,如意公公说十分难得。”“那我送去给娘娘试试。”浣纱顺势端起锦盒。殿内烛光明亮。卫茉坐在妆台前,注意力全在蹲坐玩红绳的淑宁身上,陈照夜正在替她梳头。浣纱深吸一口气,上前请安。“照夜姐姐也在啊,”她讨好地笑,“这是陛下新赏的胭脂膏,特地拿来给娘娘过目。”卫茉不疑有他:“拿过来吧。”
“你来了。”待看清来人,女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她捋了一下披散的黑发,像飘飘忽忽的女鬼般直起身。“怎么,害怕?”她朝门口那人笑。“你知道我会来。”浣纱提着食盒,背后是凌乱交叠的枯枝与阴沉天色。“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怎么舍得不来看我。”甄锦心轻轻掸了一下布满灰尘的座椅,“待客的茶水是没有了,将就着坐吧。”不到二十岁的女子,正是花朵般娇艳的年纪,可这阵暴雨过后很快便要凋零。
“没事,摔了一跤,差点掉进水里。”卫茉拿手帕小心翼翼替她擦拭伤口,“对了,今天我在崇贤馆碰到了文妃娘娘,她问我是不是吃了甄宝林的东西才生红疹。”“您如何回答的?”“我否认了。”卫茉道,“说来也怪,我这里从没有说过什么,可外面好像有人非要把我和甄宝林置于针锋相对的位置。”“假装不合也没什么,后宫里的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陈照夜没跟卫茉提及今夜所见。她回到厢房,解开衣领,对着铜镜,手指抚过脖颈处那道红痕。
————景帝多日不来,宫中事务便清闲许多。今日卫茉去崇贤馆看淑宁了,陈照夜无事在宫中走动。她忽然想起,宫正司拨来的那三名宫女,除了稳妥的琴酒与容貌出众的浣纱,似乎还有个身材矮小的少女,唤作……“奴婢名叫木樨。”小宫女见她怔怔盯了自己许久,轻声提醒。“木樨,我记住了。”她招手,示意木樨坐到她身旁的石凳上。少女低着头,两手不住地拧皱皱巴巴的袖口。“你别害怕,我就是问你几句话。”陈照夜和颜悦色,“你入宫多久了?今年多大年纪?”
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小儿女的心思,旖旎又天真。大周民风开放,女子若有心仪之人,是可以大胆追求的,就算嫁为人妇,感情不和选择和离后也能自由再嫁。后宫里的宫女侍卫偶有私相授受,只要不太过分,嫔妃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赏个恩典直接赐婚。朱红色药罐里咕噜噜地冒着泡,时而有零星的火花炸开。陈照夜思忖着浣纱那番话的可能性。她说二人尚在宫正司时,是一对非常要好的姐妹,又都年轻漂亮,很受器重。柳昭媛有孕后宫内人手不足,挑中了容貌更出众的甄锦心,安排她代替自己服侍景帝。
林逸尘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门,满脸焦急。“求你了,让我见她一面,就一面,我知道我错了,我想弥补我的过错。”顾庭安冷笑一声:“弥补?你当初伤害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弥补?现在她好不容易才从伤痛中走出来,你又来干什么?想再次伤害她吗?”林逸尘的眼神黯淡下来,他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我没有资格祈求她的原谅,但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这一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
只见连书意的脚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应该是被蛇身擦破了皮。”连书意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顾庭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地为连书意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我们得赶紧下山,找个郎中看看。”顾庭安说着,便要将连书意抱起来。连书意的脸微微一红,她犹豫了一下,并未推开。顾庭安稳稳地将连书意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下走去。
林逸尘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架势仿佛真的要将贝玥的脖子掐断。贝玥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她艰难地开口说道:“那孩子呢?孩子你也不要了吗?今天来了这么多宾客,你难道想让大家看笑话?”“孩子?谁知道那是不是野种!再说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不配生我的孩子!滚!马上给我滚!”随着窒息感一阵阵地袭来,贝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林逸尘闻言,如遭雷击,他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母亲的房间冲去。当他赶到时,只见母亲被众人从房梁上放了下来,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呀!”林逸尘扑倒在母亲身边,眼底通红。林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眼中满是绝望和哀求。“逸尘,娘求你了,就当是为了娘,为了咱们林家,你就答应这门婚事吧,要是你不答应,娘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林母的声音微弱而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