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敲了敲内间的门,开口道:“沈云霁,他们来了。”林芷凝心里猛地一突,怎么回事,他们两个竟然堂而皇之的住在一起?她如今自是相信了沈云霁曾说他与莲生关系清白之事,也知道他去灵觉寺找莲生多半是为了疗伤之事。只是心里的不舒服,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当内间的被拉开时,林芷凝脑子里那些想法都消失不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从门里出来的,是她日思夜想,活生生的沈云霁!
她不想再压抑自己,藏在心里的话不由自主的问出口:“那你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沈云霁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半晌,他才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莲生。“你可是名满天下的莲生大师,佛子转世,难道也会为情所困?”莲生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她抿紧了唇,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聪慧如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沈云霁揶揄话语中的拒绝。她如今既然是南靖的继承人,定不会再守佛门的清规戒律,这一点,沈云霁明白,而他,也给出了自己明明白白的答案。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感情,失而复得曾经的夫君,却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只能看着他离去。谁看了都得叹一句造化弄人。见林芷凝如此,几人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临走前劝了句:“不要太过消极了,王爷不喜欢看你这样的。”等到人去茶凉,林芷凝独自坐在厅中,只觉得夜风冰冷。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心脏疼痛难忍,几乎要窒息,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呼吸都艰难起来。她从不相信命运弄人这回事儿,可今时今日,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力和彷徨。
早食不久,李云萝带着冬月又来到谢家。冬月手上提着两个包袱。崔氏热情把人迎进屋中,冬月打开包袱,包袱里装着一家人的夏衫。运姐儿高兴得跳了起来,“云萝姑姑你真好!”闻到李云萝身上香香的,运姐儿小心翼翼说道:“云萝姑姑,运儿用香胰子洗了澡,可以拉你的手了吗?”李云萝神色一僵,看了眼门口的谢书淮,当即弯下身子,把运姐儿抱进怀中,柔声道:“运儿真香,姑姑不但要拉手,还要抱一抱。”
“方才喝了汤药也不见好转。”林玉禾的心口忽上忽下,好在谢书淮没再坚持去京城。听到谢书淮时不时传出来的咳嗽声,她立在木窗前也有些担心。很想进屋去看看,可想到谢书淮那吃人的眼神,又打起了退堂鼓。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下来。次日,天色才好转了些。谢书淮发热的症状依然没有好转,崔氏把他叫醒,又让他喝了药。就是端进去的饭菜,他一口都没吃。林玉禾隐隐有些不安。她在屋中给运姐儿梳发髻时,听到了屋外她阿嫂的声音。
三更天月光高悬,他径直关上自己的房门离开,墨墨欢快地摇着尾巴凑上去。谢书淮伸手拍了拍墨墨的脑袋,踏着皎洁的月光大步出了院子。走到屋后的菜地旁,他脚步一顿,目光幽暗,低沉开口道:“不要再跟了,回去。”林玉禾几步走到谢书淮跟前。眼含泪光,“谢书淮,你要去京城是吗?”谢书淮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很快又恢复成冷漠样,也不解释,推开林玉禾就走。林玉禾不愿放弃,追在他身后,“你不能去,此次前去你凶多吉少,还有别的方子可以解决。”
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收工。这一次,吴氏无论如何不收林玉禾的银子。连打赏伙计的银子,都是她哥哥出的。回到谢家,人也疲惫不堪。数了数银子,抛开成本,她净赚三两银子。给了崔氏一两,另外二两留着自己用。能独立赚银子的感觉就是好,能让她忘记一切烦恼。还能重拾信心。崔氏心中纳闷,什么买卖两日就能赚这么多,可看她累得话都不愿多说。也没细问,晚上做好饭食,还是运姐儿给她端送到房中的。
此事后,没几日她就被闵折远给杀了。林玉禾在感叹上辈子命运的同时,脑中也有了一个挣银子的计划。所以现在没人知道,老太太会把戏台搬到南城的校场去。她兴奋地从小路绕到她哥家铺子,准备许久。再回到谢家天也快黑了。她把今日卖米糕的文银分给崔氏一百文钱,自己则只留了五十文。日后想要再做小食出卖,少不得崔氏的支持。崔氏看她变化这么大,高兴收下。就是奔波了这么久,身子太过疲惫,她早早地就歇下了。
“爹,你答应过女儿,女儿帮你和哥哥做好李家的生意,你就不拦女儿的婚事。”她不想这个话题上再说下去,忙转移话题,“爹,上次我让她们在襦裙上绣了不同的小食、果子,哥哥说那批夏衣卖得很好。”“但也不能只限于一种花样,这不,我又画了不少首饰和小动物。”“想让娘亲试一试好不好绣。”李云萝到空间一查,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图案随她用。对于大晋衣衫上的绣纹,她这些新加入的元素的确超前新颖,能吸引女客们的眼光。
听着她的一字一句,程旻安却只觉得可笑。他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周书盈:“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你想离婚就离婚,不想离就不想离?”周书盈抿紧了唇,面色颓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程旻安无情的声音响起:“你说还没申请上去是吗?我亲自去海岛军区,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断干净。”听见这话,周书盈猛地一怔,随后眼底划过痛苦:“程旻安……”但回应她的,却只有“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你曾经伤害过的人,他有的是人喜欢,有的是人珍惜。”一字一句,回忆中,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满是认真。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失忆后他一直在为了生活而奔波,找回记忆后他便一直将自己的精力放在贝贝身上,再加上周书盈将他伤害的太深,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要和谁谈感情的想法。这也导致了他在这方面的迟钝,这么久了竟从未发现过徐玉如的心意。“爸爸,你怎么了?”贝贝的声音将他拉回思绪,他垂头看着贝贝道:“贝贝,这个问题我也不能给你答案。”
听见程旻安坚定的声音,徐玉如松了口气。可在听见最后一句时,她的眼底又有些黯然,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快去找你的父母吧?”程旻安点了点头,这才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今天不是休假日吧?怎么会在这里?”徐玉如抿了抿唇,装作漫不经心道:“我上班路过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其实她在搭乘电车去医院的时候便看见了程旻安被纠缠,所以直接在这一站下了车。
程旻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僵,随后转过头去,便对上了周书盈那一双黑沉却又炙热的双眸。不等他说话,周书盈又小心翼翼道:“程旻安,你不要讨厌我……我来找你是有一个消息想要告诉你,你一定喜欢。”程旻安怔了怔,感受着她攥着自己手的力道,攥的很紧,好像在担心他逃离。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五年前的周书盈厌恶他厌恶到那个地步,对他这个丈夫甚至不如一个旁人好,更像是仇人。
见到贝贝,程旻安很是惊讶,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笑望着他的徐玉如。她让贝贝叫外公外婆,又牵着她来到了徐玉如的面前。还没有说话,徐玉如便熟练的接过了几人手中比较重的包裹,随后温声道:“我给伯父伯母在你住的房子附近找了旅店,方便你们随时见面。”程旻安一怔,他的房子比较小,两居室,一间被改成了书房,没想到徐玉如连这个也考虑到了。看着她望着自家孩子黑沉的眼眸,程母不由笑了笑:“徐医生是吧?谢谢你这些年来照顾我们家旻安。”
杨瑛的神色却冷淡至极,她平时是神经大条了些,但她不蠢,如今亲眼看见他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可能还会觉得这是一个误会?“白明渊,既然在你的眼里我这样的不好,那我们就离婚吧。”白明渊猛地一僵,攥着她衣袖的手收的更紧:“你不能这么无情,我们有一个儿子,你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杨瑛却直接一把甩开了他。“我无情?无情的人是你!”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看到林玉禾泪流满面大步走出谢书淮的东屋。担心她肚中的孩儿,不由得训斥起自己儿子,“淮儿,你这是做什么。”“季大夫的叮嘱你忘记了吗,她肚里还怀着你的孩子,这两日又担心你的身子。”“她进东屋,也是为了照顾你。”谢书淮眼神恍惚,失神片刻阖眼压下眼中复杂的情绪,又重新躺回床上。他手上依然拿着冰凉的帕子,屋内还留有林玉禾身上淡淡的香味,丝丝缕缕扑向他。崔氏看他衣衫敞开着,还以为他热。
谢书淮热还没退,人也烧得迷迷糊糊喝完药后,又睡了过去。粥是一口没吃。林玉禾立在一旁,既紧张,又担忧。紧张谢书淮会把自己轰出去,担心他的热一直不退。“娘,要不明日我们用四叔的牛车,送相公去县城看看吧。”“他这样拖着,身子如何受得了。”崔氏叹道:“今晚是最后一道药,若是明日还不见好,就带他去。”“季大夫的医术不错。”“你别担心,书淮底子好,不会有事。”她这样说,不仅是在安慰林玉禾,也是在自我安慰。
就在这时,大雨突然而至,还伴有轰隆隆的雷声。谢书淮抱着林玉禾快速回家。崔氏也被雷声惊醒,她起身到谢书淮房中一看,早已没了人影。前一刻,还在担心这么大的雨,不知自己儿子到了县城的码头没有。后一刻,自己儿子就抱着林玉禾从雨中走来。两人衣衫湿透。崔氏脸色一白,惊呼出声,“淮儿,究竟发生了何事?”谢书淮来不及解释,把林玉禾抱进了房中。崔氏点上油灯也跟了进来。冲着床上的林玉禾喊了几声,她都没应。
连打赏伙计的银子,都是她哥哥出的。回到谢家,人也疲惫不堪。数了数银子,抛开成本,她净赚三两银子。给了崔氏一两,另外二两留着自己用。能独立赚银子的感觉就是好,能让她忘记一切烦恼。还能重拾信心。崔氏心中纳闷,什么买卖两日就能赚这么多,可看她累得话都不愿多说。也没细问,晚上做好饭食,还是运姐儿给她端送到房中的。翌日,她睡到用早食过后,才起身。自那日后给运姐儿编草帽,被谢书淮一顿狠狠地训斥后。
“我得先给你赶双布鞋出来,你脚上的鞋都快磨破了。”谢书淮早已习惯了崔氏唠叨。突然,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崔氏。崔氏不愿接,“娘不用,有钱你自己留着。”谢书淮沉静的眼眸中,骤起一股不易觉察的凝重,抬眸看向崔氏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娘,过两日孩儿要去京城一趟。”“你莫要任何人提起。”崔氏神色一紧,心也提到嗓子眼儿,“好好的,你去京城做啥?”谢书淮不愿多做解释,轻描淡写带过,“去拜访我之前的一位夫子。”
可对李云萝执着谢书淮一事,依然怨气很重。“我看你是被谢书淮灌了迷魂汤。”“上次你们大婚之日,谢书淮就让我们李家蒙了羞,来请罪时,他还要主动退婚。”“我都没嫌他穷酸,他倒不识抬举,你还不愿意。”“我看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李云萝看李父的语气没有方才严厉,又趁机讨好地为他捶腿揉肩。“爹你消消气,书淮哥哥是不想拖累我,更不想我被旁人看笑话。”“他也是想趁这段时日,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