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江淮序心乱如麻,他需要冷静。所以他丢下温辞溪,独自走出人群。不知走了多久,人潮散去,他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帝都已经入了冬,夜里冷风肆虐。江淮序终于冷静下来。两个人相爱固然很好,可是能不能在一起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需要考虑。比如双方的家庭,又比如曾经受过的伤害。他和温辞溪不合适这件事,其实江淮序一开始就知道。温辞溪虽然不是首富之家,但却是实打实的豪门,家里主要从事投资和古玩类的生意。
“但五叔,我可以……”“听五叔说完,五叔并不怀疑你坚定的决心与意志,可你要知道,想做一个真正的影子密探tz.B,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要吃……很多很多苦的。”“我不怕吃苦!”“可五叔却不想你吃苦!”裴世溪深吸口气,喉头动了动,到底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少年的头顶,“你阿娘已经遭了很多罪,还瘸了一只腿,五叔不愿再让你涉险了,回去吧。”“好孩子,回族里跟你阿娘团聚吧,剩下的路,由我们这些已经见惯风霜刀剑,趟过修罗地狱的‘大人’来走就行了。”
海风飒飒,浪打礁石,云洲岛上的夜晚总是格外清寒,又格外静谧。屋里烛火跃动着,裴世溪坐在案前,俊美无俦的一张脸沉静无比,将手中那份罪奴契书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扔进了旁边的暖炉里。眼见那火舌一点点将那张契书舔舐殆尽,最终一点灰都不剩下,裴世溪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望向站在他跟前的小小少年,唇边扬起温和的笑意:“小陌,奴籍已销,从今天起,你便重获新生,恢复自由了。”
在场众人也纷纷变了脸色,有心思活络的立马贴到那余大厨耳边,窃声道:“听说这三小姐医术高超,一直在替岛主夫人治病,少岛主都敬她三分,如今竟连贴身令牌都给了她,看来关系匪浅,你可千万别得罪了三小姐,不然等少岛主回tz.B来了,一定会将你丢下海喂鲨鱼的!”那余大厨也是个精明的主儿,当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死死盯着那个令牌,太阳穴不住跳动间,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施宣铃面前,直接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大恶狼一歪头,准没打什么好主意,又憋着一肚坏水想害谁呢?”“什么?”“没,没什么,我是说大人这头雪狼,实在太威风了,我能摸摸它吗?”也不等裴世溪回答,施宣铃已经笑盈盈蹲下身,抢先一步动手“撸狼”了。也不知为何,这凶神恶煞的雪狼,在少女手中,竟十分乖巧,甚至还主动贴近蹭了蹭,似乎被她挠得很是舒服,惬意地眯了一双狼眼。连裴世溪都微微有些讶异,原本想要阻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裴世溪,你敢!”越无咎霍然站起身来,神情激动无比,胸膛起伏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莫说我姐姐本就不姓‘越’,越家的案子牵连不到她,何况她还一早就嫁了人,如今是兰家的少夫人,兰家世代久居幽州,一直都安安分分,行事再低调不过,根本不涉足朝堂,他们皆是无辜之人,你不要动他们!”少年俨然一副“护姐心切”的模样,真情实感毫不作伪,裴世溪瞧在眼里,心中也自有了判断。
“裴大人,不如现下我就陪你去一趟暗牢,先看一眼那位赤奴部落的六王子吧?”少年将军走上前来,颀长挺拔的身躯挡在了那头雪狼前面,隔开了它虎视眈眈的目光,显然有意想替越无咎解围。裴世溪却一抬手,笑道:“不着急,本官还有话想对这位……洗玉奴说,只单独同他一人说,其余罪奴皆散去吧,该做什么去做什么,等本官谈完话后,自会随闻将军去牢里会一会那位赤奴六王子。”那“洗玉奴”几个字,咬得格外之重,一番讽意再明显不过,越无咎却静静站在长空下,眼神冰冷,面不改色,对裴世溪的刻意奚落毫无反应。
“妍妍,我要亲你了。”许妍想起那天晚上,他也这样说过。她没有抗拒的抱紧了他。可结果……那么重要的事,他连一个明确的解释都没有给她。许妍颤抖着嘴唇,泪珠滑下滴落在唇上,被他轻轻的吻去。正待他要加深这个吻之时,小狗的呜咽声猛地响起。许妍被骤然惊醒似的大力推开他。而小狗也僵硬的从他怀里掉出来。方启元高大的身子僵了片刻,有些笨拙的单膝跪在地上去看狗。
她兴奋的叫着狗的名字,“棉棉!”喜欢的不得了。林妤汐把狗交给许妍,“我去看看,帮点忙,你在我房间玩吧!”“她如果感到害怕,你就不停的抱着她抚摸她,安慰,都是有用的。”林妤汐交代完,便着急去了唐丽那里。很多个年头,老爷子的寿辰,林妤汐都是这样跟着唐丽忙碌。无外乎是一些场地准备和客人接待的活计。唐丽好歹也照顾过她许多年,林妤汐不好推脱。
他镇定的回答:“好。”林妤汐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清楚的想起当时维尔西对她说的话。为什么要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她的仇不应该报的这么简单。夏冰清既然那么深爱江澈,让她得不到,才是对她最深的惩罚。林妤汐捏紧手心,攥着的是江澈价格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她想起今天下午两人在花园。他不管不顾的怒火,将她烧着。林妤汐用贝齿碾着唇瓣,浅浅的啜泣着。
好像只要他再轻轻划一下,那个皮开肉绽的感觉,就会重侵袭林妤汐。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那冰凉武器带给她的恐惧感,让她的心里都在狠狠颤动。而面前的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的恐惧似的,口中轻轻的说着:“别怕,他不敢伤害你。”“小汐,过来。”江澈的声音有一股诱导的作用,让林妤汐的身体不自觉地朝向着他走去。心里明明是讨厌的,可是又被他的眼睛深深的吸引着,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
林妤汐猜想,大概是因为这家伙一直是身处在国外的缘故吧,他说的汉语也确实有点僵硬。这个疯癫的神经病,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说什么爱不爱的?“你不如在这里杀我算了!你给了我那么好一个机会去杀了那个女人,可我怕了,我连我的仇都报不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妤汐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么多天,在江澈面前都倔强的伪装着自己,不要让自己在表现出什么柔弱的痛苦来。
看着林妤汐不善的面色,她捏紧手心,还在装作一副天真纯良。“林小姐,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澈哥说你身体不好。”她的眼睛悄悄的扫视在林妤汐身上。看到林妤汐身上的单薄睡衣,以及裸露出来的肌肤藏不住的痕迹时,她的眼神快速隐藏起来,下唇都在隐隐发着颤。林妤汐看着夏冰清装不下去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些快意。她没有犹豫,把夏冰清拉进屋内。“进屋慢慢说,江澈的房间,你还没有进来过吧?”
陈晨拿过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语气委委屈屈的,“黎岁,你别伤心,等我回到公司,要是听到有人说你的坏话,我一定帮你澄清。”黎岁喷了两下,觉得好笑,“无所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吧。”陈晨看着她脸上的平静,缓了许久才说道:“其实我朋友跟你在一个部门,他们都不喜欢你,不过以前你跟霍佑宁的关系还挺好的,就是好几年前吧,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喜欢黎雅了。”
黎雅的眼底都是不甘心,不甘心霍砚舟对黎岁的几分好。只要是黎岁拥有的,她全都想抢过来。“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她看着霍砚舟的背影,眼底全都是贪婪,仿佛已经能预见到这个男人将她捧上天的样子。那时候她再狠狠的抛弃他,玩弄他,让他因为她的存在患得患失。光是想想,就已经很兴奋了。
而现在黎雅已经跟这群技术骨干打成一片了,甚至就连助农这个小项目,大家都愿意跟着她一起过来。何况黎家公司还不止这群技术骨干,看来黎雅在公司的威望确实很高。黎岁懒得跟她在这些事情上花费时间,抬脚就要往外走,但是技术骨干们不乐意了。他们在公司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怎么一个废物小姐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不怕以后被他们穿小鞋。“黎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霍砚舟的语气平淡,“找她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惹出来的一堆麻烦,她在直播间里说那样的话,让一些网友开始骂雅雅,雅雅都哭了,我让她给雅雅道个歉,她好歹是姐姐。”黎岁反思了一下自己在直播间里说了什么,似乎是说这两人上过床。这两人确实滚过床单了,她没有造谣。她对霍佑宁的厌恶一瞬间登顶,那点儿轻微的酸涩全都消失了,只觉得烦躁。“小叔,黎岁进霍氏也是为了追我,现在搞出这些事情,无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但她再怎么折腾,也不该拿雅雅的清白开玩笑,直播间里的人那么多,要是......”
他自己握着这杯水,越握越紧。黎岁眼底的光亮就像是炸药库里被划燃的一根火柴,看起来十分耀眼绚烂,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样实在太吸引人。霍砚舟转移开视线,喉结滚动,自己喝了一口水,“你看着办吧。”黎岁笑了笑,“嗯,霍总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公司的声誉。”他却已经转身,背影挺拔,“不是担心这个。”至于是担心什么,他也不会说得太多。
黎岁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外面的汽车走去。偏偏对接人还要在这个时候说一句。“黎岁小姐,有些话可能比较难听,但是黎雅小姐看着确实比你有能力许多,我也看到你弟弟在直播间里的打赏了,他全程都没来过你这个大姐的直播间,我听说你们是亲姐弟,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你在家肯定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吧?”黎岁的脚步顿住,她转身看着对接人。对接人的眼底都是对黎雅的迷恋。
盛姻神秘的勾起嘴角:“你懂什么?你想想,如果你原本是一个道德很烂的人,但是大家都以为你很好,而且还把你捧的很高,你会怎么办?”祥羽:“我会寝食难安,我会害怕,我会担心哪天这些人发现我不是这样的,到时候被反噬。”“对!”盛姻轻笑。职场生存计较之中,闷声杀牲口的招数。到时候她们会更加小心翼翼,尤其是江清流等人,越害怕被发现,就越发的紧张,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
蒋淑还在打滚:“我的命好苦啊!”一个准备讲道理,一个开始耍流氓。江老夫人头疼的时候,李嬷嬷把大牢里面的耀祖领来了。江老夫人现在也顾不得蒋淑了,马上下马车,快步过去,恨不得离蒋淑远点:“好孩子!”耀祖第一次进大牢,吓坏了,冲到江老夫人怀里就开始嗷嗷的哭。一时之间,马车里面蒋淑嗷嗷喊“死了算啦我死啦算啦”,马车外边,小的抱着她嗷嗷的哭“吓死人了吓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