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却不信他的话,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怀疑。“哼,看你这模样,哪像是生病的?我看你分明是心怀不轨!”说罢,他拉着莫倾颜的手,关切地问道:“阿颜,你没事吧?他没欺负你吧?”莫倾颜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我没事,有你在,他也不敢做什么。”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顾云起的心里,他的心一阵刺痛,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莫倾颜见他离开后,心里踏实了许多。
小镇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依山傍水,静谧祥和。顾云起满怀期待地走进小镇,逢人便打听莫时宜的消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日子一天天过去,希望如泡沫般逐渐破灭,他的心中被绝望的阴霾渐渐笼罩。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他信步走进一家医馆,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抬眼望去,一位女子正专注地为病人抓药,她的背影纤细而熟悉,一瞬间,顾云起只觉心脏猛地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陆承景看向沈意瑶的目光微变,随即他沉下脸来,将母亲带走。“妈,我们回去吧。”王翠芝本就理亏,这会儿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临走之前。陆承景深深看了沈意瑶一眼,却是郑重向她道歉:“对不起,我替我妈跟你道歉,这不是我的意思。”“你该道歉的人不止是我一个。”沈意瑶看他的眼神冷淡至极。明白她的意思,陆承景凝眸看了眼晏时钦。片刻过后,他沉声开口:“陆同志,今天的事,实在是抱歉,连累你了。”
她哪里会不恨会没有怨气?可王翠芝再恨,也不能恨自己儿子!于是她将怒火将怨气转在了一走了之的沈意瑶身上,每天在家要骂她个无数遍。再后来,陆承景突然跟她说,要长期驻扎津市了。为的,竟然还是找沈意瑶!前两天陆承景说在津市安顿了下来,还说真找到了沈意瑶时,王翠芝实在是坐不住了,便跟着过来了。今天早上刚到津市安顿后,她就打听了沈意瑶。于是就直接冲了过来。
陆承景试图将沈意瑶带到一旁。可沈意瑶拧着眉头费力挣扎:“放开我!”“不可能!那边太危险,你不能过去!”陆承景冷着脸反驳。沈意瑶红了眼,定定看他大吼:“那里面是我们这段时间的全部研发数据!”“我只知道你的命比这堆资料重要!”陆承景紧皱眉头,将人拉拽着要走。可下一刻,他看见沈意瑶眼里不容抗拒的坚定,她死死咬牙:“不!那堆资料比我的命更重要!”
他静静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底闪过极大的不悦。但陆承景心里却明白,晏时钦说得每个字都是对的,他无法反驳。过了片刻。陆承景妥协,他看向后方的沈意瑶,语气缓和下来:“意瑶,我只是想来接你去吃饭,可以吗?”大庭广众之下。三人的僵持对峙,早已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沈意瑶不愿意惹来不该有的闲言碎语,眉头轻蹙,摇头:“我吃过饭还要回厂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陆承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之后再提。”
这样低头妥协的陆承景是沈意瑶从未见过的。她一时怔住。但很快,沈意瑶还是反应过来,态度依旧冷淡:“陆承景,我现在对感情没有想法,我只想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试验研发上。”话音落地。屋里安静下来。就在沈意瑶以为陆承景该听懂话,就此放弃时。她听见陆承景再次开口——“三个月,如果我能用三个月的时间让你看见我改变的决心,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好谈了。”沈意瑶神态透出极大的疲惫,她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你总说我们之间是误会,可在我眼里,并不这么认为。”“你对黎玉音母子的偏爱,你任由你母亲对我的羞辱,你对我的不信任,桩桩件件,是我切身感受到的,不是误会。”陆承景怔住,半晌,他哑声开口:“如果我说我已经让黎玉音母子离开了陆家,我也跟妈说清楚了枫儿的身份,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回到刚开始结婚的样子呢?你会不会……”
“那个玉佩——”盖头下,乐衍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感觉不是很好看。”“今早我还见你戴。”扶砚的声音,有些发沉,“是不是给她了?”“嗯。”乐衍嗓子干干的,她吞了一口唾沫,又补充:“她让我给她,说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我就想到了我的父皇母妃......”果然是这样。扶砚十分不悦,刚想继续说,听到了后面,那些对应拭雪的反感就又被对乐衍的心疼覆盖。“她就看你好欺负,没事,我回头让人给你做一个新的。”他宠溺地捏了捏乐衍的手。
可如今亲眼看到,也只是毫无波澜。她自记事起就跟在扶砚身边,总以为自己的人生必须围着他转,但是却忘了,世界广阔,她并非除他不可。过往种种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梦。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扶砚,你我再不相见。应拭雪再次回到边界处,随后,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扶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应拭雪:“一枚玉佩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来找我,难道就没有别的事?”眼前的男女亲密无间,扶砚明明知道那枚玉佩对她来说意义不同,但还是这样说了。应拭雪木然地看着,只觉得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没事了。”她低声说,转过身,“我先走了。”刚转过身,就被叫住。“应拭雪。”应拭雪站住,侧脸回眸。扶砚的声音自高处传来,像是一把重锤,砸在她的心口。
她不想做一个宠物,不想被人那般轻贱,更不想将自己的去留供人决断。她要让扶砚这辈子都失去她。已经准备要走了,应拭雪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虽然在魔界呆了这么多年,但是要带走的东西却没有几个。除却灵犀镜等法宝,她唯一想要带走的,就是父母留给她的玉佩。当初父母临死前,他们把玉佩绑在了她的脖颈,扶砚曾经说过,那枚玉佩,世间仅此一枚的法宝,莹润养人,隐藏气息,还能防范攻击。
顿了顿,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既然是宠物,那就没有必要知晓那么多。”“嗯,那我回去了。”应拭雪不想与她多说,转身欲走。但又被叫住。“等等。”乐衍眯了眯眼,“我让你走了吗?”应拭雪回眸,静静地看着她。就听到她继续说:“既是宠物,长久的保持人身是什么好习惯,主人喜欢的是柔软的皮毛,而不想看到你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所以,下次再见到我,麻烦变成原型。”应拭雪只是情绪低落,不想与人起争执,但也耐不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可是砚郎也说了,在魔界,我可以随意通行。”见婢女不愿让步。乐衍嗓音中带了几分怒气,“让开。”仿佛下一秒就要惩罚。即使百般抗拒,但想到那个伺候了自己许多年的婢女,应拭雪还是打开了房门。“你是何人?”她先发制人道。乐衍或许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门。又或许没想到应拭雪根本认识她。“你不认识我?”乐衍仰头,与台阶之上的应拭雪视线相接,虽是下位,但她姿态矜贵,毫无卑微之意。
半晌才开口:“是不是那丫头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拼了这条老命也得过去弄死她!”林淮年摇头,他说:“没有,我们就是不合适离了,爸,不想不好的人了,我以后就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以后别嫌我烦就好。”林父轻点他的额头皱眉道:“什么时候嫌过你烦,倒是你没事儿就嫌我和你妈唠叨,行了,你们娘两儿叙旧吧,孩子回来还没吃饭呢吧,我去做饭。”说完起身便往屋外走。父母和上辈子记忆里一样,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心里对他的挂念、担忧和以前一样。
林萍笑了笑:“不怪淮年不记得,我上次见他,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小男孩呢,现在长这么大了。”林淮年想了会儿,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一个了这个林阿姨的脸。9林萍是当地军区的参谋长,和林父是很多年的好朋友。林淮年这才放下心,不好意思地叫了声:“林阿姨,不好意思啊……”林萍喝了茶,又跟林父聊了会儿才离开。林淮年在院子里扫雪时,才发现家里原本的狗窝被拆了。林母叹了口气说:“大黄去年夏天死了年纪到了的老狗难免的,还强撑着想爬到外头去呢。”
“哎哎哎,菊花太招蚊子了,淮年夏天最喜欢在院子里乘凉,万一被蚊子咬怎么办?”9看着这一幕,林淮年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可笑的满脸的泪。“爸!妈!”跨越两辈子的呼唤,他喊得格外大声。林母林父两人都愣了一下。下一秒,林淮年就哭着跑到他们面前,‘咚’地跪下,仰着悲喜交加的泪眸。“爸,妈,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回来迟了……”林母脸上震惊的表情维持了几秒,而后抬起颤抖的手抚摸林淮年满是泪的脸。
“我都听你嚷嚷半天了,还以为是个受了委屈的可怜人,没想到是个满肚子坏水的烂货!”隔壁泼水的军嫂叉着腰,毫不客气地朝浑身湿透的李逸钦大骂:“你孩子没了是可怜,可梁营长是林淮年的老婆,凭什么要围着你转?”紧接着,一直听着外头动静的其他军嫂和军属也都出来帮腔。“就是,你不就因为以前跟梁营长好过一阵吗?有什么可嗷嗷的!”“真是人心隔肚皮,原想着是林淮年得理不饶人,没想到真正黑心的是你啊!”
“我听不大清,但隐约听见她说去办公室改了什么样板图,好像还听见你男人的名字。”闻言,梁星凝眸色一震。样板图?难道林淮年的样板图是李逸钦改的!?怪不得昨天他说起林淮年用一天一夜改了151件军服时,他表情那么奇怪。自己光顾着赶回家去找林淮年,根本没细看他的脸。怒火一点点蔓上梁星凝的心,她攥紧双拳:“知道了,谢谢嫂子。”说完,她大步上了楼。李逸钦听见脚步声,立马拧了下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眼泪。
见一向坚毅的梁星凝此时此刻红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政委也于心不忍。“星凝,你参军以来除了结婚那几天,基本没有休过假,你就用攒下来的休假时间去趟淮年老家吧。”听到政委这么说,梁星凝眸光一亮。她正有这个打算。而政委又是一番叮嘱:“不过我可要多说几句,如果淮年不愿意,你可不能强迫他。”梁星凝犹如应下一个必须成功的任务,声音掷地有声:“政委放心,我一定会让淮年原谅我的。”
陆承景心绪万千回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意瑶一家人提着慰问品来看望王翠芝。躺在病床上的王翠芝没脸见他们,一直偏着头在流泪,哭诉着自己的悔意。对上沈意瑶一家人的目光。陆承景也实在是过意不去:“伯父伯母……”沈母摆摆手,在旁边叹了口气:“好歹曾经亲家一场,总要来看看的,这没事最好,其他的就别多想了。”听了这话,王翠芝脸上的泪是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