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宸的声音立刻压低,透露着明显的烦躁和不耐烦。“你来干吗?谁给你的地址?”“马上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面对傅以宸的不耐烦,白柚清丝毫不恼,轻笑一声。“那么大火气做什么?没良心的,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两天没见,我实在是想你想得心痒痒。”
“又在勾引我?”“等着,今晚让你爽到没力气折腾。”两相对比,刺得林听生疼。像个胜利者一样,白柚清发了一张笑脸。“确实不容易,一开始发十句他只会回一句,为了钓到他我花了好大劲。”“不过好在,和他无意间发生过一次关系之后,他好像对我上瘾了。虽然后面他因为你的存在一直不愿回应我,但并不影响今晚的卖力......果然,越是冷淡的人到手之后的后劲就越大。”“对了,你知道我和他的第一次在哪里发生的吗?就在你的床上。他今天还邀请我下次趁你不在的时候再去你家,说在有你味道的地方做这种事,更刺激。”
“你小子倒是有眼光,等到西北你肯定会感谢现在的自己。”舒言说着说着,就开始忽悠。程三呵呵一笑,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神色轻松。“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干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几人才醒来。帔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听里面的人说,城中有个富贵人家在施粥,纷纷都往那家地方赶去。有这等好地方,舒言自然是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去吃饭。他们到了地方之后,前面已经派了老长老长的队了。
直到现在才清醒了一会儿,舒言赶忙关切地问了问。程三看着舒言头上的一缕白发,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乳,娘亲也是有白发,说来倒是同干娘挺像的。”舒言看了程三一眼,开口道:“既然这般思念自己的乳娘和亲娘,为何还要出来厮混,不回去守着娘过日子?”程三眼神一滞,显然在扯谎。“我一个穷小子,哪里有乳娘,而且我的家人早就死了。”舒言微微叹了一口气。聉
舒言撑船往那个村子靠去,方才靠近了船,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便跑到舒言跟前跪下了。篦还不等舒言说话,那女子便哭着说道:“我儿子染了病,这村子里根本没有大夫,只得去三十里外的镇子上请大夫。”这发大水的时节,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若有病忍着便可以,可孩子不行。舒言看了那孩子一眼,她心里出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程三瞧了那孩子一眼,孩子脸色发青,明显已经脱水了。
程三虽然有些生气,但居然也好脾气地同意了。舒言本想着等程三走远了,她就开着船带两个孩子离开,可程三居然一把将玉安给拎走了。舒言顿时一惊,正要阻止的时候,这程三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干娘莫不是要丢掉我直接离开?”懽舒言无言以对,她看了一眼玉安,玉安点了点头。两人下了船艰难地爬到一块山间大石头上,山路已经被洪水摧毁,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山顶有建筑物的影子。
男子赶忙嬉皮笑脸道:“那母亲,干娘,求您救救我。”这话说的舒言有些恶心,她丢下了一片鱼干,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这等世道她可发不得善心,留了小鱼儿,她已然是冲动,不能再带一个祸患。煳而且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舒言和两个孩子划着小船离开,那趴在岸边的男人朝着舒言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小鱼儿有些害怕地躲在角落里。“那个人好吓人,像是大伯说的水鬼。”
那官兵说道:“就是苏将军吩咐过要照看的那对祖孙,放他们走吧!”舒言顿时一愣,看来这苏阿爷是朝廷的间谍,说不准是和王龙云里应外合。祖孙两人的船朝着远去驶去,到了后半夜,已经看不到军营的情况了。韤玉安对着舒言问了一句。“阿奶,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呢?”江面上寒风阵阵,两人衣服单薄,只觉寒冷入骨。舒言低声回了一句。“你长大了便知道了,闭上眼睛tຊ睡一觉吧,太阳出来了,天气就暖和了。”
“现在童希把茜茜养得很好不是么,”陆识笑了笑,“不用替她难过,她现在有个很好的妈妈,以后还会有我这个很好的爸爸。虽然茜茜应该已经叫习惯舅舅了。”陆潇潇还是有些尴尬,她作为陆识的亲人,不仅没有第一时间看出童希和陆识的关系,还想着帮情敌抢走自己的表嫂……这件事让她有些无颜面对陆识,无奈地摇摇头。“表哥,我还想说,”陆潇潇顿了顿,“你知道小傅总他一直……”“爱着童希?”
陆识的泪水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童希轻轻笑了一声:“谢谢你爱我。”“笨蛋,”陆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台词。”他隔着氧气罩,珍而重之给了他的爱人一吻。傅晏寻站在玻璃外,手脚冷得像一块寒冰,他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童希才和陆识互表心意。童希是那么善良体贴的女人,她深知自己的手术成功可能性并非百分之百,所以才会选择在手术后,向陆识敞开自己的怀抱。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痛,比起心脏和胃里撕心裂肺的痛楚,脚踝骨折的难过已经显得无足轻重。
高烧带来的灼热逐渐蚕食着他的意志,耳畔依旧传来低低的哭声,傅晏寻低声说:“不要哭了,陆潇潇,不是你的错。”陆潇潇抽噎着帮茜茜擦掉脸上的汗水,还是感到难过:“如果不是我要给她买那个面包……”“大家都不知道茜茜对花生过敏,现在在医院发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以后都会会避开这一类食物的。”他说得有道理,陆潇潇只得点点头,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傅晏寻烧得颧骨上一篇红云,嘴唇都干裂得起皮了,看上去十分疲惫。她吃了一惊:“傅总,您还好吗?”
“签个病危通知书。”护士点了点那份雪白的纸张。陆识瞬间就懵了,他作为医生,也曾经无数次通知过病人家属签下这份协议,但是轮到自己来签时,竟手抖得快要抓不住笔。哪怕知道这并不代表着童希出了什么问题。护士显然十分着急,陆识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她便立即转身回了手术室。他的眼眶发红,彻底坐不住了,站起身焦虑地打转。
她心里乱糟糟的,看着医生把童希推去做术前检查,低头给娄明发消息。“娄哥,你之前说小傅总喜欢的人死了是不是?”“咋还惦记着这事儿呢,”娄明很快回复消息过来,“不过真的,我上班这些时间又打听到不少消息!傅总他的爱人好像是自杀走的,在这之后,傅总时常进行心理咨询,现在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我听同事说,他总是去心理诊所开药……”陆潇潇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些难过,她看着童希远去的背影,抱起腿边的茜茜,叹了口气。
汤水溅在了傅晏寻的裤腿,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童希说:“爱喝汤的人是婉莹,不是我,这一杯就当我祭她了。”“傅总,你是不是忘了,傅家人从未允许过我祭拜婉莹。所以在这里祭拜,也是理所当然的。”“是,”傅晏寻点点头,他的嘴唇透露出一种青紫色,摇摇晃晃地起身,“对不起,童希。”他找了找拖把,没找到,便脱下了自己价格高昂的西装外套,覆盖在地面擦干净了那一块,转身离开了。
舒言赶忙点头。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往前走,这天色越来越黑,连个火把打不着。到处都是潮湿的泥土味,舒言隐隐约约闻见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似乎是硫磺的味道。她赶忙叫住程三,开口说道:“程三,你去前面看看,我闻到了硫磺的味道,是不是天然洞穴?”程三点头,只身一人进入黑暗之中。小鱼儿紧紧拉住舒言的胳膊,有些害怕地说道:“阿奶,会不会有大老虎啊。”侮
绮秀听到舒言这句话,顿时笑了起来。她扭过头,一张小脸上满是笑容。“婆婆,我没想死,就是想洗干净自己。”舒言:“那就用这个,它洗的可干净了,但是你不要碰到自己的伤口。”绮秀拿过那块肥皂,然后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舒言叫来小鱼儿,两个人帮她挡住了。绮秀便放心脱下了衣服,在有些寒冷的河水中,简单清洗了一下。绮秀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上来。朸
程三换了个地方扎营,舒言则站在原地,瞧见那可怜的女孩。麽这孩子才十六七,要是在现代还在上高中呢。她要是在现代遇到这样的孩子,肯定会出手相助的。可她现在谁也帮不了。夜半时分,舒言还偶尔能听到绮秀的呻吟声,她拿出了一些饼走到绮秀跟前,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喂点吃的。绮秀虽然病的很严重,可还是会张开嘴吃东西。舒言有些心疼地说:“姑娘,你吃点东西吧。”
舒言道:“和农民种庄稼施的农肥不一样,乃是一种效果更好的肥料,而且可以大规模应用。”程三睁大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真有这样的东西,我拿去卖给地主,那我就发财了,就能回乡下娶十八个老婆了。”舒言有些无奈,她本来有心想提点这小子,毕竟这小子认了自己做干娘,想带他上道儿,可他却满心都是十八个老婆,真是没出息。祣舒言道:“十八个老婆,你也不怕自己累死。”
看来又要同路了。舒言他们走了几日,渐渐发现有些不大对劲,他们在黄县那几日,虽说已经发觉了瘟疫,可未曾想到居然如此严重。他们路过官道旁的村庄,已经有不少百姓丢下田产开始跑路。此时正是江南之地收获春季稻的季节,可大片的水稻却无人收割。舒言忍不住有些担心。兵灾,洪水,瘟疫,那下一步定然就是饥荒了,到时候他们可就真的是要去逃荒了。婈
军汉的同伴开口道:“你疯了吗?”军汉冷笑道:“老子的家被淹了,全族的人都死了,可将军却不让咱们去报仇。”舒言眼尖瞧见那军汉穿的衣服,乃是汉军。这些逃荒的百姓手无寸铁,尽管心头愤怒,可还是闭口不言。撒军汉的同伴道:“若非朝廷派了奸细,咱们还能多些时间……”军汉猛然双手紧握马缰,双目通红,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若非?将军是颖州人,那天晚上准备不充足,只炸了一个小口,淹不到颖州,他的家人也早就被接走了!”
他不死心的又打开她的衣柜、抽屉,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就好像从没人住过一样。只有桌子上的一张纸条。[裴昱城,我走了。][七年前我不顾我爸妈的劝阻,为你留在这小城镇。我以为你是我的避风港,但这些年我所有的风雨都是你赠与。][从今往后,你喝你的清茶,我尝我的烈酒,天南地北,只有你我,再无我们。]裴昱城怔怔的看着短短的几句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