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妍立时红了眼:“叶赫安!”她慌乱地扭头朝殿外大喊:“来人!快传太医!”叶赫安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用力将刀拔了出来!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沾染了沈清璇洁白的衣裙和手上的佛珠,也染红了她的双眼。沈清璇瞳孔剧烈震颤,掌中的佛珠骤然断裂,散落一地。“叶赫安!”匕首当啷落地。叶赫安身子一软,却倒进了一个泛着檀香的怀抱。一抬眼,就对上了沈清璇满是仓皇无措的双眼。她紧紧抱着他瘫软的身体,用力按住那血流如注的伤口,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还没开口,他立刻想起沈郁白的话。是因为他的这双眼睛……她愿意为了这双酷似沈郁白的眼睛,忽略自己身上所有的疑点。现在沈郁白回来了,她就捡回了对他的所有怀疑。叶赫安心痛得好像被什么碾碎,他看着沈清璇冷漠的眼,心里第一次这样后悔。自己当初选择改变沈清璇的结局,大概真的做错了……叶赫安呼吸都在颤抖,看着她,决绝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取消婚礼……”沈清璇皱着眉头断然拒绝:“不能取消。”
外面天寒地冻,在佛堂还能清静暖和一些。沈清璇却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应下。叶赫安平静到死寂的神情,让她心里莫名一刺。但看到沈郁白手上的鲜血,沈清璇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他转身离开了。佛堂。深秋风寒,佛堂里的炭盆却被下人故意端走,让这一处更加空荡冷寂。只有彻夜长明的烛火燃烧,带来聊胜于无的温暖。叶赫安跪在蒲团上,膝盖钻心的痛,身子也冷得僵硬,更难受的是肺。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来人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儒雅斯文。居然是和信的总裁林亦星,江与淮穿着一身黑西装跟在她身后进来。她笑得一脸温和,和她交过手的乔栀知道这是一只笑面狐狸,表面和善内里狡猾得很。“乔总,看起来恢复不错。”林亦星一脸关怀,语调却似调侃。江与淮满脸无奈,将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笑道:“乔总,小小心意,祝你早日康复。”乔栀眼眸一闪,克制住思念,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很快克制住,情愫收了回去。
这时,一辆失控的车冲向了那抹身影。乔栀瞳孔紧缩,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上前一把推开那人。“嘭”的一声,响彻上空。她的躯体跌落在地,嘴里不受控制地吐出血沫,眼里逐渐昏沉。那抹身影来到她的身边,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江与淮……是你吗?”
乔栀仿佛没听到,只呆呆看着屏幕。陈元简看着她折磨自己,难受极了,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话还没话说,乔栀哑声打断:“你走不走?”陈元简红了眼眶:“乔栀,你别这样,我是担心你。”“你不走我走。”乔栀说着,就要起身。下一秒,整个人瘫倒在地。
她以为是咖啡因心脏的跳动。殊不知,一点一滴的心动,慢慢汇聚成喜欢,待发现爱意时,一切已经落下尘埃。乔栀神思恍惚,直到叶特助的低声提醒,才渐渐回神。5她看着文件,眼眸一黯:“另一半也捐了吧。”“我想去……看看那套公寓。”公寓在湘麓路,开车不到十分钟。示意叶特助不用随行,一个人拿着钥匙走了上去。公寓不大,处处透着江与淮的生活痕迹。视线移到桌上的本子,她放轻呼吸,慢慢上前。
乔栀视线触及骨灰盒,身形骤然停住,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走过去。手触及冰凉的骨灰盒时,掌心忽地一颤。好冷,江与淮怕是住得不习惯。她眼眸黯然,伸出双手轻轻捧着,仿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走出门时,赵浩突然喊住她:“老江说了,希望自己的骨灰撒在大海里,让他如愿吧。”乔栀手紧了紧,没有回话。她呆呆坐在卧室,没有开灯,一个人从黑暗坐到天亮。手机铃声从天亮时就开始响起,锲而不舍。
乔栀抿着红唇,敷衍着过去了。陈元简眼眸一黯,咬着唇说道:“我会努力的。”乔栀抿了一口香槟,安慰道:“你才刚上任,慢慢来。”话这么说,可思绪不由得飘散,江与淮在就好了。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宴席过后。乔栀被灌了不少酒,头昏沉沉的,有些口渴,不由得呢喃道:“江与淮,水。”扶着她的人停了一瞬,将她放在床上。陈元简看着眼前的醉酒的女人,狠狠咬了下牙,眼底嫉恨不已。江与淮!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接电话?江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儿子留了那么钱,全被你吞了,你得还给我们,他生前说过要给他弟弟买房子的。”听到这,乔栀不由得替江与淮感到不值。人死了,只惦记着财产,连假模假样的做样子都不乐意做。他一直说,不要给钱。乔栀从未去了解背后的原因,只当是小钱打发了。现在,才体会到吞到苍蝇的恶心感。难怪,江与淮选择火化,最重要的人都在舍弃他,连收尸都是朋友负责的。
他当时的眼眸泛着夺目的星河。他说:“乔总,您当初的资助改变了我的一生,现在我有能力了,我也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那一瞬间,她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以为是咖啡因心脏的跳动。殊不知,一点一滴的心动,慢慢汇聚成喜欢,待发现爱意时,一切已经落下尘埃。乔栀神思恍惚,直到叶特助的低声提醒,才渐渐回神。5她看着文件,眼眸一黯:“另一半也捐了吧。”“我想去……看看那套公寓。”
“火化了?”乔栀脑子混沌,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猛地直起身怒道:“我才是他的妻子,你为什么擅自做主火化?”赵浩冷笑一声,质问道:“你接电话了吗?”这句质问如同一把利刃直入心口,泛起一阵阵痛意。“他躺在病床上,一遍一遍打着家人的电话,结果呢?没有一个人接,他已经对你们彻底失望了。”说到这,赵浩哽了一下,带着哭腔说道:“火化是他最后的遗愿。”乔栀双眼无神,静静听着,她不敢想象江与淮躺在病床上有多么的绝望。
等会儿下飞机再联系吧。想着,她略带倦意闭眼。一下飞机,一堆事情等着安排,陈元简不太熟练,只得亲力亲为。忙着忙着,就忘记回电话了。第二天的商谈会上。灯光璀璨,宴会厅装饰充满奢华与精致。陈元简穿着高定西服很是如鱼得水。直到谈论项目时,却对商业名词磕巴起来。乔栀立即接过谈话内容。合作负责人摇了摇头:“乔,这个秘书差太多了,Mr江呢?”乔栀抿着红唇,敷衍着过去了。陈元简眼眸一黯,咬着唇说道:“我会努力的。”
看到的,却是江母逃窜的背影,甚至跑前还不忘捡起他的公文包。江与淮举起的手,颤抖着放下了。一刹那,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无尽的痛意涌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江与淮忍着痛意爬向拿到手机。血迹随着匍匐地拖出一条鲜红的刺眼的血路。“滴~呜~滴~呜~”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小区上空。送进医院时,江与淮痛的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联系上病人家属了吗?病人情况危急,需要马上签字动手术。”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第三者一样?”他问得真心实意,乔栀听得死死拧紧了眉。她下意识否认:“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这句话说的江与淮又想笑了。短短几分钟,他都快笑累了。前世,乔栀和他离婚后,迫不及待就和陈元简结婚。胡说八道几个字,应该说的是她乔栀。江与淮摇摇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你上次说离婚的事让我考虑清楚再决定,我现在想清楚了。”“过完这个年,我们就离婚吧。”
“借过一下同志,里面是我的位置。”车上的乘客打断楚谨言的思虑,他起身让出狭窄的过道。楚谨言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车上熬过的这艰难而漫长的两天的。只是任何一个酷似池清月的身影都会让他的内心极速的提起又下坠。“前方到站临沧市,祝各位旅客路途愉快。”到站播报响起的时候,楚谨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排队下车。6云南训犬基地坐落于靠近国境的临沧市。这里的工作条件比起那些不接壤的地区多了很多的不便和危险。
“他妹妹住俺们家,我好生伺候了一年,可一有矛盾他不管对错都不帮我,这合理吗?”妇女的嗓门震的楚谨言的耳膜发痛。“同志,咱们先得过好自己家的日子才能有余心去帮助别人啊。”他好言劝说着两人,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了风波。可楚谨言说的那些话,放在他身上他却想不通。不知怎的,看着成双成对出入的夫妻,他总能想起池清月的模样。
很快,他就在训犬基地门前停下了车。楚谨言礼貌的向门前站岗的同志打招呼:“同志,我找你们单位的池清月。”可面前的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同志,我刚来也不太熟悉情况,你知道她的哪个组的吗?我帮你联系一下。”楚谨言结巴了几声,说不出来。他从未问过池清月有关工作的事情,池清月也不主动提。“你这样我就难办了同志,外人是不可以随意入内的。”楚谨言在口袋中左右翻找,拿出了身为军人的证件才被放行。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小年带你去泡温泉,等忙完这一阵,我一定带你去。”池清月恍惚了瞬,才记起这个约定。她有些失笑:“楚谨言,我要说的不是这些。”“那就先别说了!”楚谨言没来由地抗拒,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个信封,慌乱说:“今天是大哥的忌日,每年的今天我都要陪着大嫂。”“你有什么话等过完年吧。”楚谨言避开和池清月的对视,逃也似的匆匆起身离开。池清月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眼底发涩:“楚谨言,我要跟你说的,就是我们没有以后了。”
如非必要,她不想再和许玉娇、楚谨言再打交道。主任也听说了这几天的事,眉头高高耸起:“说到底她这件事和你有直接的关系,无论如何你都该去看看,这是命令。”明白主任是为了她好,池清月心口发暖,恭敬抬手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她把闪电放在基地,又去供销社买了些麦乳精提取去医院。谁知到门口时,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僵在原地。病房里。许玉娇满脸潮红躺在病床上,羞赧地咬紧牙关。
可池清月已经挣脱了他的桎梏,带着闪电进了卧室。她说:“楚谨言,以后过年不用再费尽心机瞒着我,给许玉娇送东西了。”“我今天都看见了,许玉娇的手腕上带了两个镯子。”两个镯子都是楚家的传家宝,曾是楚家祖宗叮嘱过,一定要送给心上人的。许玉娇戴了两个。一个是故去的楚家大哥——楚安怀送的。另一个自然是她的老公——楚瑾言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