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却被她一把拽住,我一下没站稳,就摔到了沙发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拂过了我的皮肤。我霎时感觉自己的耳根都发烫,连忙撑起身子来。许江萤却没松手,眼角眉梢都溢出了光彩来。气氛暧昧至极。女人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们在一起吧,云野。”这话,过去几年我听她说过许多遍。但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太美的缘故,我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震荡。
她仍在努力劝说着:“住哪里都可以,你看我可以帮你做饭,帮你洗碗……”我打断道:“我自己也会做饭,洗碗有洗碗机。”话音落下,厨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呼吸一滞,心想是不是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一点,有些内疚地抬眼,去看许江萤的神色。她脸上果然被落寞覆盖,眼睛里瞬间都没有光了。这是在永远恣意的许江萤脸上,从来都没出现过的表情。我抿抿唇,终于还是不忍心地退了一步:“好吧。”
眼睛看向陆夕瑶,后者脸色灰败,然后解开身上的围裙,什么都没说,也转身离开了我的家。她走后,我瞬间松了口气,正想要松开许江萤的手。这次却再也挣脱不开。她像一只咬到了骨头的大金毛,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神认真地看着我,勾唇道:“既然牵了我的手,那就别想放开了。”许江萤又用力握紧了我的手:“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牵起的我的手,但是你知道的,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我看着她这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禁无奈地笑了笑:“可是牵着手要怎么吃饭?”
而且,喝醉了酒习惯就地开房休息,从来不让她晚上开车去接。所以,楚霖大半夜让她去夜总会接他,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多了个心眼儿,戴了这对摄像头耳钉。没想到,帮到了大忙。她将视频剪辑了五段。一段是媚色停车场的,一段是八十八号包厢的,一段媚色门口被泼油漆的,一段警局厕所跟路之宁的对话,一段警局门口被扔臭鸡蛋。翌日飞机起飞前,她将这些视频发给了自己的律师、警局、互联网、楚霖。
“表子!贱货!在夜总会卖,还欺负女神!”路之宁一脸惊恐地挡在粉丝面前,哀求道:“棠棠,你别生气!这些粉丝只是太担心我,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气撒在我身上就行,别对我的粉丝下手,求你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婉转哀怨,柔弱善良。粉丝愤怒的情绪更加高涨了,又一个臭鸡蛋砸在苏棠棠的头上。臭鸡蛋炸开,不可避免地溅到路之宁身上。楚霖伸手将她护在怀里,沉声道:“走,先离开这儿!”
楚霖没有说话,直到手机上一个视频打开。里面迪厅的音乐传了出来。苏棠棠看向路之宁,正对上她得意森冷的目光。楚霖眼珠子都红了,一把抓住苏棠棠的脖领子,将她拽了过来。将手机怼到她的面前,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愤怒,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苏棠棠看到视频正是路之宁刚才让她看的视频。她淡然地道:“你打电话把我叫去的,你问我怎么回事?”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楚霖。
路之宁觉得他是金毛儿。这是不是报应?路之宁冷眼看着她,“识相的话,马上撤诉。”“如果我不呢?”路之宁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她面前,“瞧瞧,这是什么?”苏棠棠一看,脑子‘嗡’地一下。是她与乌里在八十八号包厢的一段视频!路之宁把视频剪辑的很巧妙。乌里压住她,脱她的裤子。乌里背对着镜头,而她的模样拍得很清楚。脸颊粉红,双眸水润迷离,一副任君采颉的样子。包厢里音乐很响,说话的声音被淹没,一点儿都听不到。
警车此时来了,有热心群众报了警,一行人被请上警车。苏棠棠坐在警车里,看到媚色六楼楼梯间的窗子站着一个男人。是那个混血男。是他扔了花盆救了自己?到了警局,苏棠棠和中年男人各执一词。至于在媚色夜总会里面发生的事,与案情无关,倒是没询问细节。有办案人员去停车场拷贝监控视频。楚霖始终坐在路之宁身边,冷冷地看着苏棠棠,表明了他的态度。苏棠棠心里憋闷,起身去卫生间。胳膊肘、手掌都在台阶上磕破了,清洗的时候,疼得直打哆嗦。
苏棠棠认出,油漆男竟然是昨晚在停车场遇到的中年男人。与此同时,中年男人将油漆桶一扔,抽出一把剔骨刀,对着路之宁就刺了过去。“臭小三!贱货!”楚霖练过一点儿防身术,他将花容失色的路之宁护在身后,抬腿就朝中年男人踹去。而踹的方向,正是苏棠棠的方向!
这一刻,我的魂魄比南极的雪都冷。“陆夕瑶,你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一分吗?”办公室里,陆夕瑶刚推开门,就见烟雾缭绕。熬的两眼通红的刑侦队员看向她:“陆队,有新发现了。”陆夕瑶走过去坐下,摆在她面前的照片,就是那张徽章的照片。“这是一个软件开发商举办的私下活动奖品,六位受害者都有过或曾有过参加这场线下活动的行为!”刑侦人员脸色也沉重起来:“凶手很有可能是心理患者,如果是这样,他再次犯罪的几率会更大!”
林宥祁气的浑身发抖。“高中时期沈云鹤给你的复习笔记,是云野一笔一笔熬夜抄出来的。”“大学时期你训练用的护膝护腕,都是云野认认真真挑选的……”“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云野真的有对不起你吗?”“陆夕瑶,你怎么能这么对他?”看着他拼命为我辩驳的样子,我心尖滚烫一片。自从林宥祁知道我有自闭症那天,他就说过:“别怕,以后我罩着你!”这些年,他一直履行着这个承诺,一如此刻。
沈云鹤笑着摇头:“夕瑶,你回去吧,在医院你休息不好的。”陆夕瑶却直接在床边坐下。“无妨,去年我受了重伤,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不也一样么?”我陡然睁大了眼。陆夕瑶参加过无数次任务,但受重伤的时候,唯有半年前那一次。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凶险。她腹部中刀,失血过多而休克,整整四天的昏迷期……她看向沈云鹤时眼底的笑意让我再也忍不住开口。“陆夕瑶,当时照顾着你的人,明明是我啊……”
我看着她转身就走的样子,不禁飘过去她身边急急解释。“陆夕瑶,我从来没有主动挂过你的电话。”“我虽然有自闭症,可对你的话,我从来都句句有回应。”“陆夕瑶,我最怕就是惹你生气,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惹你厌烦……”话到此处,我突然停住了。我才发现从喜欢上陆夕瑶那天开始,我对她,永远都是迁就和顺从。可她接了这样一通不符合我性格的电话,却没有丝毫怀疑。这一刻,我看着她的背影,终是苦笑着摇头。
这是我的孩子……他已经是一个小生命了,本该平安长大。而不是此时此刻,浑身青紫的被放在解剖台上,跟我的无头尸体在一起!这一刻,我终于后悔。为什么那天晚上,明知道陆夕瑶真心祝愿的不是我,我却仍要出去!为什么我明明知道她爱的不是我,还是不肯错过这场本就不属于我的生日宴!我飘到解剖台前,紧盯着我的孩子,眼眶烫的我魂魄剧痛。“对不起……是爸爸害了你……”解剖室的人盯着解剖台上一大一小的尸体,尽皆陷入了沉默。
“夕瑶,你终于来了!”沈云鹤满脸是笑的抱住了陆夕瑶。她下意识扶住人,又将他往后推了推:“你喝酒了?”她关切温柔的话语,想要伸出却又收回的手,让我浑身一颤。为了想跟陆夕瑶有共同话题,我学过行为心理学。陆夕瑶的动作,分明就是在隐忍自己的爱意!这一刻,我只觉得呼进去的空气都带着苦。沈云鹤被她的动作弄的一怔,随即抬头,满眼是泪。“夕瑶,你不要我了吗?还是你喜欢上了哥哥?”
在见到少爷自如地行走时,全都惊掉下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乔贺没理会众人的惊讶。他直接带着夏晨曦去到了一楼的某间客卧。他推开门,朝夏晨曦做了个请的姿势。“这间屋子可以吗?”夏晨曦打量一圈,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行。”说完,她就打开小推车上的麻袋,把牌位一块一块地摆在房间的写字桌上。夏晨曦跪在垫子上,给祖师们供上香火。“十七代祖师们,弟子给你们找了一处风水宝地。”“你们就先在这儿供着,等我有钱修道观,再给你们挪窝。”
乔贺若有所思地盯着夏晨曦。半晌抿唇一笑,答应了她那一点不合理的雷人要求,“可以。”“不过——”乔贺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你需要跟我去认一个人。你要如实地告诉我,你认不认识他,怎么认识的,发生过什么事。”“好。一言为定!夏晨曦不撒谎。”夏晨曦马上答应了乔贺的要求。说完她就自觉地拉着自己的小板车,往乔贺家走去。江盛看着她的背影,朝前面喊道,“你别回来了,就住乔家,乔家地方大!”
夏晨曦没念完。前座的江盛,听到顾香两个关键字,立刻触发神经,转过身从夏晨曦手里抢走手机。他黑着脸看完上面的字,“不要去。顾香薇不喜欢其他年轻女孩子出现在顾家,你去了,也不会住得舒服,她会想办法赶你出去的。”伏雪见到江盛拿走,担心地皱起脸。这话让心疼顾香薇的六哥看到,还不得把他气炸了。顾家那六个哥哥护犊子的很,妹妹永远是对的,如果你觉得不对,那你可以死一死。江盛举着手机转回身,眼里已经冒出火花。
接着略带好奇地走到两人边上,直勾勾地盯着,“你们在要宝宝吗?”伏雪闻声,马上扯开江盛的手臂,闪开他。脸上红成了个猴屁股。江盛怀里空了,他黑脸看着那个碍事的小丫头。恨不得现在就把她踢出去。不过看在她救过伏雪,还把雪儿找回来的份上,今天就放他一马。江盛恼火地哼了声,不搭理夏晨曦,他握住伏雪的手腕,拽着她往楼梯上走。夏晨曦看他要带伏雪走,赶紧抓住伏雪的另一只手,拖着不让走,“你们干嘛去?”
“……”周围人鸦雀无声。谁敢相信,顾六爷找了这么多天的人,终于回来了,结果见到人第一面就是兴师问罪。怪不得都传闻,顾家仅剩的一对夫妻,也要离婚了……还真是凭本事作成的光——呃,黄金单身汉。伏雪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不想理他。客厅气氛有些僵。谁也不好这个时候开口。半晌,坐在长沙发上的陈警长终于等不及了。开口打破了尴尬,“顾先生,我们的笔录还没做完,麻烦您等一下,再跟您夫人算……呃——沟通感情。”
夏晨曦站在江盛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头,小小的一只,还像个小孩子的样子。江盛已经担心得三魂出窍。可夏晨曦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我说了,她没事,她就不会有事的。”江盛一听她又搬出这套玄乎其玄的废话,差点一巴掌挥出去。要不是看她可怜,他绝不会让她这么放肆!江盛压着火气,给她解释,“现在是警察在找伏雪。找不到她,就会把她定性为畏罪潜逃,你会害了她。”“那让警察去找。”夏晨曦答得一脸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