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意怔了下,司机就下车,毕恭毕敬地对沈玄烨喊了声:“少爷。”然后不用吩咐,就拉开了后座,做了个请的手势。叶晚意不用多想都知道,这是沈玄烨在显摆。甚至是刻意显摆给她看。似乎是想要她知道,他沈玄烨就算在这个时代,也是个有权有势的角色。可之前她受制于古人的价值观,又对沈玄烨有滤镜,对他做什么都敬畏。现在……叶晚意挑了挑眉,看了眼压着人行道的车轱辘,冷淡说:“压线扣三分。”
挪开目光问:“你怎么会对他好奇?”萧淮昶没注意到他的躲闪,只是说:“总觉得这个和我同名同姓人和我有着不同的缘分。”他没说的是,最近他总是做梦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那些冰天雪地断臂残骸,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和纷纷扬扬的雪幕下,他反复梦见的那抹雪白的裘袍和一个小梨涡。这些是他从没经历过的场景,却真实得像是另一个世界。萧淮昶看向叶晚意,继续说:“听说你之前做过与他相关的研究,就想来问一下。”
“什么怎么了?”叶晚意擦着头发,打字说:【收钱。】叶晚意还是第一次求着人别人收钱,感叹了一声,就看到聊天框传来新消息。【不用了,就当买断你的围巾。】叶晚意顿时皱了眉:【什么意思?】她的围巾不是借给他的吗,怎么成了买断了?将自己的疑问发过去之后,只看到对面沉默了一下。叶晚意也没在意,把手机放在一边,自己打开吹风机吹头发。吹风机声音太大,盖过了消息回复的声音。
叶晚意想着,看着车已经走远,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却不期然撞进一双冰冷的眼眸,是沈玄烨。他今天没打伞,只是静静站在她家楼下。一身黑色风衣,颈上挂着一个长明灯形状的挂坠。叶晚意家是老小区,路灯坏了,不是很亮,却刚好可以照亮他深邃的眼眸。她看到了沈玄烨眸中的掌控欲。那种眼神好像是把她视为私有物,有人在觊觎他的猎物,在跟他抢夺地盘。叶晚意被看得不适,皱起眉头,问:“你在我家楼下做什么?”
叶晚意则是因为——这是她与年少的萧淮昶做的动作。她又混淆了现实与之前的界限,把这个萧淮昶认成了之前的萧淮昶。叶晚意立刻回神,放下了手。垂眸尴尬地说了句:“抱歉。”萧淮昶没觉得被冒犯,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两人重新看回空荡的路面。萧淮昶重新来了口,说:“我打车吧。”叶晚意愣了下,看向他,就看到他晃了晃手机,说:“既然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那我来打车,送你回去。”
她压下心中的失落,勉强笑了一下,摇头说:“只是我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也叫这个名字。”说完不想多聊,蹲下身去捡文件。萧淮昶眼眸一亮。“和我长得像又叫一个名字吗?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吗?”他似乎起了兴趣,跟着蹲下身帮忙捡文件,问道。叶晚意不想多说,就敷衍地点了点头。等文件捡起来,她又伸手去拿萧淮昶手里的那几本:“多谢。”没想到那人手上用力,没有给她。
只是觉得这样很好。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除了……叶晚意看着自己的面前厚厚的文献资料,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要我去帮忙啊?!”她仰天长吼,捶胸顿足,仿佛绝望的猩猩发出不甘的呐喊。“这个课题我已经收集好资料了,为什么要我去开新课题啊!”叶晚意的导师之前在外出差,正巧知道了叶晚意生病晕倒,就大手一挥给她放了一周的假。现在假期结束,导师也回来了,明天要开组会。
然后一脸淡然地拉黑了手机号码。心若死了,便不会再有跳动。宋墨川看了看时间,离开倒计时只有最后4小时了。他打电话叫来家政保洁,一人支付了一万元的清洁费。“把这个家里,有关男人的痕迹,全都清理掉,一根头发都不要留!”在他的指挥下,偌大的别墅被一点点清空。从客厅到厨房、阳台、卫生间,那些他曾经用过的物品,都被全部丢弃。清到主卧的时候,保洁阿姨从床底找到了一件被扯烂的衬衫。
“老公,晨晨去上学前还在念叨你,这周她放学我们一起去接她。”看着顾羽茜颈脖上的密密麻麻的吻痕,宋墨川垂下的双眸,没有了任何光。手机倒计时日程提醒着他,只有最后2天,他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到时候去接晨晨放学回家的人,只有她顾羽茜。没等到宋墨川的回应,顾羽茜也没有多想,而是从一旁的礼品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放到了桌上。“今天早上路过施华洛蔻专柜,给你买了一个小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他疲倦的闭上眼,陷入沉睡。宋墨川昏睡了一天一夜,顾羽茜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晨晨也乖乖地自己完成作业,又爬到床上来给他讲故事。“爸爸,快点好起来……”宋墨川看着她们母女两端茶递水,嘘寒问暖,但心潮却没有一丝起伏。人的心一旦被伤透了,就不会再暖了。分出去的那一半心即使回来,他也不会再要了。不知又睡了多久,宋墨川再次昏昏沉沉醒来,却不见顾羽茜的身影。
南岭别墅。空空荡荡的屋子,一室冷清。从前还满心期待妻子孩子回家的宋墨川,此刻却直接洗了澡回房间躺着休息。这一夜,顾羽茜彻夜未归。宋墨川也难得清静,而是在家里清点着自己的东西。下午,手机微信不断传来新消息提示音,他低头划开屏幕。发现是苏伟辰一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照片里,他穿着那身黑色机长情趣服,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暧昧的抓痕。“今天羽茜很开心,我们在办公室里做了一次又一次,把我的衣服扯烂了。”
宋墨川乘坐总裁专梯来到大厦顶层,正要去顾羽茜的办公室,走到拐角处却看到半开的玻璃门内,一个身穿黑色机长制服的男人,跪在地毯上。只不过,那机长制服是特殊样式。男人下半身的裤子,根本没几块布料。他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爬行到顾羽茜的脚边,扬起脖子冲着顾羽茜道。“主人,小狗饿了,快来喂饱我吧!”顾羽茜媚眼如丝,摸了摸男人毛茸茸的耳朵发饰,一手掀起她的裙摆,一手压着男人的头按下。
“我要跟妈妈讲女孩之间的秘密。”见此,宋墨川只好作罢。在关门的瞬间,他却听见晨晨急切地用俄语对顾羽茜说道:“妈妈,快给伟辰爸爸打视频电话,我要听他讲睡前故事。”宋墨川愣在原地,浑身好像被电流击中。门顺着惯性合上,严丝合缝再听不到一点儿声响。但宋墨川却被宋晨晨最后的话震的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女儿不是不想听睡前故事,而是不想听他讲啊……
神识中的系统传来一阵机械音。“宿主,已到脱离世界时间,你做好准备了吗?”宋墨川点了点头,随即将信封里的销户单拿出来放到茶几上,再找到女儿晨晨的电话手表聊天窗口,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宋晨晨,你今年的生日愿望,爸爸帮你提前完成。”“我走了,以后你可以只叫苏伟辰一个人做爸爸了。”紧接着他点开顾羽茜的聊天窗口,将之前保存下的聊天记录和照片截图一起发送过去。
宋墨川只觉四肢百骸都被冻住,愣了半响没有出声。顾羽茜却以为是他很喜欢领夹所以愣住了,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要摆弄他的领带:“我来帮你换上。”宋墨川触电般起身躲过:“不用,先收起来吧。”说完,他拿起锦盒走去衣帽间,再把那个饰品柜的抽屉拉开。满满一抽屉的绿领夹,不同材质、不同形状。静静躺在那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宋墨川一个个数过去,发现手中这枚墨绿钻石领夹刚好装满最后第100个格子。
忽然,“幸福小家”的群聊红点闪烁。宋墨川下意识点开看,发现是苏伟辰在群里发来了消息。“谢谢我最宝贝女儿晨晨陪我过生日,爸爸很幸福!”紧接着又发了很多照片。照片里,是三个人包了整个餐厅的烛光晚餐。还有三层高的大蛋糕,摆满餐桌的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奢华又浪漫。想到顾羽茜和晨晨刚带回来的玫瑰和蛋糕,是用来给苏伟辰庆生的,宋墨川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咬出血来。
宋墨川的心跳在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直直看着,只觉指尖的冰凉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他快要站不稳。直到双眼模糊到看不清,他才趔趄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坐了电梯离开。他开着车往回走,攥着方向盘的手不断颤抖。他拼命想忘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但那令人感到恶心的画面却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不知不觉,宋墨川将车开到了银月沙滩。这里是十年前他与顾羽茜定情的海边,是他们爱情的起点。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瞒着她们,永远离开,彻底消失在她们的世界里!周末两天,一家三口和往常一样在家里。周一早上,顾羽茜如往常一般送晨晨去上学。晨晨在门口对宋墨川挥手:“爸爸再见。”宋墨川淡淡点了点头,没做回应。看着屏幕上鲜红的“7天”,宋墨川突然想到自己名下那20亿资产。结婚三周年之际,顾羽茜特意将她所有资产全都转到他名下,一字一句郑重起誓。
宋墨川还想说什么,晨晨已经拉住了顾羽茜的衣袖。“我要跟妈妈讲女孩之间的秘密。”见此,宋墨川只好作罢。在关门的瞬间,他却听见晨晨急切地用俄语对顾羽茜说道:“妈妈,快给伟辰爸爸打视频电话,我要听他讲睡前故事。”宋墨川愣在原地,浑身好像被电流击中。门顺着惯性合上,严丝合缝再听不到一点儿声响。但宋墨川却被宋晨晨最后的话震的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女儿不是不想听睡前故事,而是不想听他讲啊……
她记下与林靖驰沟通的医生电话,拨打过去:“你好,请问你两年前是否接诊过一名叫林靖驰的脑癌患者?我想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林靖驰?你是他什么人?我们不能随便泄露病人的隐私。”“我是他的监护人。”霍星妤将自己与林靖驰的关系证明发给医生。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确认收到的信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在医院保守治疗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他对市面上的脑抗癌药产生了一定的免疫性。”
“嘟——”又一次通话失败告终后,霍星妤朝跟过来的王妈道:“电话给我。”但不出意外,一样的结果,没人接。霍星妤气极反笑,攥着手机,咬牙切齿道:“林靖驰,真是好样的。”“霍总。”付秘书匆匆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人,手里捧着大小不一的纸箱:“您先前让买的东西到了……”霍星妤看了眼纸箱,只觉心中更加烦躁,吩咐道:“王妈,带着他们把这间屋子按照之前的样子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