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娉仪笑了笑,没有回答。简单么?或许吧。离开他,也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等到最后一天,她收拾好行装,抹去一切自己存在的痕迹,就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一整个上午,白娉仪都在收拾屋子。绣绷上还在绣着的香囊,是原本要给祁越尘的生辰礼物,如今也没有送的必要了。博古架上摆着的青花瓷花瓶,是去年和祁越尘一同烧制的。此刻看着碍眼,直接摔碎了丢进灰坑。还有笼箱里满满当当的衣服,她也全都清理扔了出去。
这一刻,白娉仪心如死灰。绝望之际,一道厉风闪现。祁越尘用飞驰的剑柄敲晕了景世子,随即大步本来,直接将人单手拎起,丢进了一旁的池塘。‘噗通——’白娉仪颤抖着身子,整个人还在哆嗦。祁越尘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遮住了满身的凌乱。倚靠在师父怀中,白娉仪紧绷的弦松懈了下来,直接晕了过去。昏昏沉沉。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了王府梅院。“小郡主您终于醒了,王爷守了您三天三夜都没阖眼,可把他担心坏了。”
随后大笑着看向狼狈的姜凝烟。“你倒是养了两条忠心的好狗,那条因你而死那这条呢?”“从它在街上冲我狂吠时我便想一辫子抽死,你看不见还不知道吧。”“它现在躺在地上,嘴里吐着血却还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它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在看着你呢,就像你那条狗死的时候一样。”“不、不要……”姜凝烟被迫回忆起痛苦的往事,心痛得滴血。托娅还在笑,她用带着血腥味的鞭子挑起姜凝烟的下巴。
托娅当然不会告诉姜凝烟因为这座院子被看管的太严,自己是偷坐运菜的车进来的。她只轻笑着反问。“夫人,你说呢?这府里看管如此之严,你说我是如何进来的?”姜凝烟没有被托娅带着走。她不动声色将松子揽到自己身后,坐在椅子上姿态端正中透着从容的气度。“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托娅看着姜凝烟冷静清冷的模样心中暗自咬牙,但面上不显。“自然是他乡遇旧人,来同姐姐叙叙旧。”姜凝烟赶客意味明显。
日日陪着她抄经,她看不见他便念给她听。哪怕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求得姜凝烟的原谅。但只要姜凝烟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他便知足,那么他们两人便还有无限的可能。如今姜凝烟突然和他提出离开。傅北陵除了心慌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走啊,你已经……你如今眼睛不便,等眼睛的伤好了再走,到时候我一定不拦你。”姜凝烟的眼沉静无波。“我的眼睛还能不能好你心中清楚对吗?”“你若是觉得愧疚,想要治好我,那么不必,我醒来那日便告诉过你,无论当初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都会救。”
姜凝烟一顿,随后有些无奈道。“这话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自责了。”傅北陵又问:“那这菩提手串看喜欢吗?”姜凝烟只好点点头,轻声道谢:“喜欢,谢谢,不过以后不要再送了。”傅北陵见姜凝烟收下,高兴的点头答应。之后两人用完晚膳。傅北陵亦步亦趋跟着姜凝烟走到院子,将人死死护在自己眼皮底下。姜凝烟在一处花树下停下,她看着傅北陵说道。“我的伤已经养好了,眼睛我也问过了,恢复的可能性不大,过几日我便走了。”
姜凝烟知道傅北陵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却没料想他竟会愿意管这些事。原本姜凝烟打算带着她们回尼姑庵,就像当初她师父养大她一样将这些孩子养大,但如今有更好的选择,她没有再说什么。从别院回来姜凝烟陷入了沉思。她一人之力,无比渺小。即使如她当初所期望的,她将这些小孩就回来,却也没有办法好好安顿。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于这漫漫长河之中不过沧海一粟。姜凝烟茫然也无措,第一次她对自己所坚守的信仰心生怯意。
姜凝烟看不见对眼前这个小孩完全陌生。“是姐姐应该做的,不疼的。”小姑娘对姜凝烟似乎有着雏鸟的依赖。姜凝烟是她在黑暗之中见到的第一个带着善意的人。“姐姐,我是被我爹爹五两银子卖来的,不会有有人来接我回家,我今后会被送去哪里,会不会又被扔回黑笼子里。”姜凝烟听着小姑娘懵懂但早慧的话,有些心疼。她蹲下身,握住小姑娘的手,轻声安慰:“不会的,别怕。”姜凝烟话落,身后傅北陵上前道。
傅北陵不让她出去,却也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只要她在院子里甚至不会让人监视她。一日午后,姜凝烟坐在后院晒太阳,松子又莫名其妙的狂吠起来。姜凝烟觉得奇怪,一边安抚着松子,一边瞪着她那双瞎了的眼环顾四周。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一抹熟悉的香味传进姜凝烟的鼻子。“什么人?”姜凝烟冷静的问。“我在这儿呢。”声音从姜凝烟的左侧响起,带着阴恻恻的笑。姜凝烟转过头,面对着来人沉声问道:“托娅?”
哪怕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求得姜凝烟的原谅。但只要姜凝烟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他便知足,那么他们两人便还有无限的可能。如今姜凝烟突然和他提出离开。傅北陵除了心慌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走啊,你已经……你如今眼睛不便,等眼睛的伤好了再走,到时候我一定不拦你。”姜凝烟的眼沉静无波。“我的眼睛还能不能好你心中清楚对吗?”“你若是觉得愧疚,想要治好我,那么不必,我醒来那日便告诉过你,无论当初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都会救。”
傅北陵当初依照诺言放她走了,却又放出话谁敢收托娅,那么便是在跟他将军府作对。于是托娅从百戏团的团柱子成了被抛弃的。之后不管托娅走到哪都有暗卫跟着,每一个意图向她释放善意的人都会被警告。但在危难时刻却袖手旁观,不见踪迹。直到传来傅北陵找到了姜凝烟的消息托娅才被放过。彼时她已经万分狼狈了。浑身上下脏污不堪,未有一双蓝眸亮晶晶的依旧勾魂摄魄。她找了商队搭了便车,一路辗转颠簸才到了边城。
但越挣扎,心便越乱。忽然姜凝烟感受到自己的掌心下钻来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是松子。松子如今似乎又长大了一些,身上的毛不长却很柔,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它似乎察觉到姜凝烟的情绪变化,想要让姜凝烟开心一些。松子咬着姜凝烟的裙角想要带她出门。姜凝烟闹不过松子只好摸到自己的竹仗,给松子套好绳索跟着它出门了。松子不是第一次领着姜凝烟出门。在姜凝烟肩上的伤刚好那几天松子也缠着姜凝烟出门。
她的心中装着大爱,装着苍生,而傅北陵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已经过去半个月,被柳娘拐走的七十个小孩尽有一半被家中父母接回去了。剩下的不只是地区偏远没有传到,还是就如柳娘所说。他们是被父母抛弃的,亲手卖掉的孩子。那日跟姜凝烟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两个孩子家里人并没有来接他们。在姜凝烟牵着松子,敲着竹仗自己走到那些孩子们待的别院时那两个孩子似乎认出来了她。其中小一些的那个女孩走过来,在姜凝烟的面前站定。
姜凝烟试探着问。傅北陵没有办法回答,来给姜凝烟诊治的郎中只说她中的那一箭有毒,会让人慢慢丧失五感。虽然最后在柳娘的身上搜出了解药,但毒药对姜凝烟的伤害到底有多大,郎中没有办法预料。或许会瞎,或许会聋。傅北陵声音有些抖,他握上姜凝烟的手,郑重承诺道。“凝烟,别害怕,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若是……若是治不好,我会永远陪着你,做你的眼睛。”比起傅北陵的崩溃姜凝烟就显得镇定许多。
他的躯壳里,住着的事二十八岁的灵魂,是那个驰骋商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付君彦,那点跟踪对他而言,经历了太多了。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的眼里只有沈玥瑶。“我只想,再见见你。”付君彦看着沈玥瑶,张了张干裂的唇,“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过得很好,至少比跟你在一起更开心。”沈玥瑶深吸一口气,她的面上毫无波澜。她现在对付君彦,早就已经释怀了。
她上前来推着沈玥瑶,一手拉着陆晨,将两个人赶出了家门。沈玥瑶穿着睡衣,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两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陆晨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开口解释道:“沈伯母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我答应了。”“就这样?”沈玥瑶不禁对沈母的举动感到荒谬。可陆晨哪敢说,沈母要他带沈玥瑶出去散心,另外培养培养感情?沈玥瑶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奈至极。但仔细一想,沈母也是为了她好。
压抑许久的情意在无人可见的角落里,倾巢而出。这时,陆晨的手机闪了闪。他打开一看。一条消息映入眼帘:【医院那位已经出院回家了。】陆晨眸光晦暗,黑暗的林肯车后座,只有陆晨的手机闪着光。他半响才回复了一条消息:【继续盯着。】一直到沈家别墅楼下。陆晨才轻轻推了推熟睡的沈玥瑶。沈玥瑶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哪。这是她回到这个时空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没有丝毫杂念,也没有任何痛苦记忆。
沈玥瑶没有将话说全。但却是真心感谢,有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自己不会是一个人抵抗心底的狂风骤雨。“只要你想,无论从前还是以后,我就会一直在你身侧。”陆晨回应道。但这句话,却显得没头没尾。却勾起了沈玥瑶无限的回忆。好像从小到大,即使他们二人性格完全背驰。可只要沈玥瑶有需要,陆晨就会站在她的身后,她好像都习惯了陆晨的付出。陆晨翻身下了车顶,他打开后备箱。
沈玥瑶快步离开病房,径直撞进了陆晨宽广的胸膛。对于刚刚的那一场战争,她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连忙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头上也蓦然出现了一个能遮挡住她通红眼眶的帽子。陆晨什么话也没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带她离开了这里,给了她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暴的港湾。加长林肯车上。沈玥瑶坐在后座上,久久不能回神。这是她第几次自揭伤口了?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只有自己无数次面对那个痛苦的回忆,自己才能真正做到坚韧不拔。
付君彦的心就好像被锐利的钩子,拉扯得面目全非。对于沈玥瑶接下来的话。他竟然想要逃避,他的内心告诉他,那是一个他不能接受的真相。沈玥瑶扯了扯嘴角,声音有微微的颤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小女孩,在最爱她男朋友的十八岁,意外去到了十年后。”“她以为,十年后的自己会很幸福很幸福。”她眨了眨眼,竟然对自己荒谬的想法,笑出了声。当时的她,真的太天真了。“却发现,父母去世,丈夫出轨,还莫名多了一个4岁的患有心脏病的孩子。”
沈玥瑶扯了扯嘴角,声音有微微的颤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小女孩,在最爱她男朋友的十八岁,意外去到了十年后。”“她以为,十年后的自己会很幸福很幸福。”她眨了眨眼,竟然对自己荒谬的想法,笑出了声。当时的她,真的太天真了。“却发现,父母去世,丈夫出轨,还莫名多了一个4岁的患有心脏病的孩子。”“十八岁的姑娘,承担起了一切,还是一个孩子的她,开始照顾她的亲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