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坐下时,裴喻宁抬眸和他对视一眼,转而移开视线。众人边吃边聊,撇开退婚宴的本质来说,还算融洽。裴喻宁喝完哥哥盛来的汤,再抬头时,对面的商砚辞已经不在座位上了。下一瞬,背后包包里的手机轻微振动。裴喻宁拿出手机,低头看消息——商砚辞:[裴小姐可以来三楼的书房找我。]裴喻宁思考解读了他的意思,大概分为以下三种:「1.作为主人,为尽宾主之宜,裴小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裴聿宸在心里默念:这是亲妹妹,这是亲妹妹,这是家里唯一的妹妹,只有一个,真的只有一个。“新时代的女性都是这样,以事业为主。”裴聿宸试图挽尊,“我理解,并且支持她,挺好的,这样挺好的。”裴喻宁:“哥哥,这已经是你们谈的第四年了,娱乐圈的帅哥很多的,你要小心,毕竟喜新厌旧也是我们新时代女性的优良传统。”裴聿宸肆意轻慢地笑了声,十分自恋地拖着腔调:“可哥哥我是常看常新呢。”
在新生入学热闹的气氛尚存之下,学校学生会一鼓作气,拉了几个财大气粗的赞助商,准备搞一次建校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迎新晚会。节目自然是由学生会到处找关系从兄弟各校及媒体界内拉拢过来,认识舞队的找舞队,认识乐队的找乐队……其中有个节目,学生会想给新生们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让新生自行推荐,而后进行选拔,谁的节目质量高谁就抢到这次上台机会。这种事一般只有那些有才艺的同学才会有兴趣搏一搏,徐图图虽然也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才艺,但她性格一向低调,而且她这个外表也不允许她有过多出风头的念头,是以从来没想过要报名。
耳边听到卢子晴跟易淮年说话的声音。“易师兄,上次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易淮年默了几秒,道:“你是谁?”“……”现场一片沉默。卢子晴脸上有些挂不住,“是我呀,易师兄,难道你不记得我了?”易淮年认真想了两秒,摇摇头,“抱歉,真的想不起来。”李倩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卢子晴的脸色一下红一下白,嘴唇嗫嚅几下,笑容也变得僵硬无比。李世纯出来打圆场,“小晴,你不是说你还赶时间去实验楼吗?”
“刚跑步不小心摔了膝盖,用剩的。”徐图图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有一张裁得小小的相片。“这是什么?”隐约看出是一个男孩被一名男子抱着。白蔺快速地蹲下身捡起来,笑道:“我爸,是不是跟我一样帅。”徐图图扯扯嘴角,“都帅,你开心就好。”白蔺嘿嘿笑着把相片收好,“你减肥不能光跑步,还得控制饮食。”徐图图赧然,“知道了。”每次别人说到这个话题,只要她回答知道了,别人就识趣地不再讨论下去,白蔺也看出她减肥的决心不大,也不想多管闲事,于是挥挥手,“那我上课去了。”
“是。”陈敏纠正她。“系。”“……”陈敏放弃了。徐图图趁两人争辩的时候,放下酒杯,“那几个男生呢?”“一个跑去买酒,一个跑去点菜,还有一个接人去了。”陈敏趁李倩不注意,偷偷把徐图图的酒换成茶水,而后冲她挤挤眼,用口型对她说:“女孩子少喝点酒。”徐图图感激地会意一笑。等李倩再次要徐图图喝酒时,徐图图没拒绝,仰头干下一杯,“一杯可以了。”李倩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原来你才是酒神。”
徐图图那晚正好有事,让她们先去,自己随后就到。她确实有点事要处理,她的妈妈正好到T市办事,顺道来看看她。徐图图的家里情况有些复杂,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两边商量了很久,决定互相轮流照顾徐图图,徐图图今年在爸爸家里过,明年在妈妈家里过,这样轮流了三年,等她上初中了,爸爸妈妈都有了新家庭,徐图图的位置就很尴尬了,最后她不想在两家人的脸色下过日子,干脆搬出来自己租房子住。
“我家人有事来不了。”随便聊了两句,路上很多来往的行人,他们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组合很奇特,加上白蔺阳光帅气跟她不起眼的外表对比,路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停留在他们身上。白蔺的人缘很好,也很坦然,一路走来,已经跟好几个人打招呼。徐图图有点不自在,自从她变成大胖子后,很少男的愿意主动跟她攀谈,更别说这样孤男寡女走在一起引人误会。好在女生宿舍楼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白蔺停下,道:“你住几楼?”
“公子,要不然……我给送回去?”嵇陶微微抬着眼睛看着谢濯清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谢濯清的手指捏着书页,捏得很紧,薄唇紧绷着,神色不明。“不必了,你先下去。”半晌,才从喉咙中吐出这样一句话,有些压抑。嵇陶不敢再说什么,称是,转身走出了松竹院,独留谢濯清一个人坐在石凳上。这冬天的风猛烈,吹得谢濯清感觉自己遍体生寒。他屈了手指,将手中被撕成两半的书籍放到桌上,才去打开柜子看了看。
后来被谢濯清囚禁在他房里的那一个周,她怎么样绽放。迷乱的程度,比这一年来,所有的次数加起来,还要更甚。每次想起来,谢槿宁都无法面对那样的自己。而眼下谢濯清还要将这件事拿出来说,谢槿宁心里不由的漫上一层委屈。讨厌不顾她意愿强迫她的谢濯清,更讨厌那样被强迫也能动情的自己。“谢濯清,你混蛋!”谢槿宁紧紧咬着牙,慌乱的踢着被子,想让谢濯清的手离自己远些。“你除了能骂我一句混蛋,你还能骂些什么?”
谢槿宁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任何颜色,让谢濯清心疼极了。“宁宁,我们两各退一步,你别再说什么要离开我,我也不再……”“不要!”谢濯清话未说完,就被谢槿宁打断,她呼吸有些急促,说话都有些急。“若是无事就先离开吧,我已经没事了,你一直待在我的闺房内,于礼不合。”“呵。”谢濯清的手指缩了回来,落到了谢槿宁的耳边。谢槿宁不敢去看谢濯清脸色,身旁的低沉的气压就已经让她不敢大口呼吸。
眼见那巴掌即将到自己脸上,魏明珠可不傻,赶紧脸往右一偏,装作被谢琦桐打了的模样,哎呀一声,身子软软的就想往后倒。“琦桐妹妹,我不会同别人说你推我下水的,别打我了。”魏明珠身子一软,差点滑在地上。在所有人眼中,魏明珠就是那楚楚可怜的小倒霉蛋,从小到大处处被谢琦桐针对。谢琦桐就是那凶神恶煞的大小姐,整天欺负人还不允许别人说。“谢琦桐!你在干什么!”谢夫人来之前,想了一万种谢琦桐可怜兮兮的模样,谁能想到一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也想起了谢濯清。谢濯清不肯娶妻,那她嫁人就好了。思及此,谢槿宁回头朝司棱笑了一下。“没有。”“没有什么没有,快走了槿宁。”容思鸢不明白她的没有是什么意思,眉心浅跳了一下。只有身后的司棱,表情从失落变到惊愕,再到惊喜。他知道谢槿宁是在回复他刚刚的问题。“不知谢小姐可有婚配?”“没有。”……走出梅林后谢槿宁才有些好笑的拽了下容思鸢,让对方的脚步放慢了些。容思鸢朝后面看了看,已经看不见司棱的身影了,才低声对着谢槿宁问道:
“那谢夫人估计在急着给你物色夫婿了吧。”何止呢,从去年开始就着急的想将她嫁出去,后来和谢濯清那样的关系之后,谢濯清替她挡了不少,最近谢夫人又忙着谢濯清的事情,把她给忘了,估计很快就轮到她了。“不如你瞧瞧我哥哥吧。”容思鸢的亲哥哥,便是长公主的亲儿子,端瑞郡王容尔。谢槿宁被容思鸢惊到了,不由自主地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压住了心中的惊愕。“思鸢可别乱点鸳鸯谱,我的身份与郡王天壤之别,我配不上郡王。”
这里可是三楼!班级里的女生纷纷尖叫起来,任远等人立刻冲到了窗户边上,就连王腊梅都被吓得脸色苍白。任远紧盯着楼下,就看见唐潇刚刚那一跳正好落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再从树干顺势跳到草坪,完事儿之后利索地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尘,旁若无人地离开。倪胜忍不住大喊,“潇姐流弊!”众人之前可是见识过,唐潇一个人打F班的四人小团体,结果四个人都没占据上风,可是她却不记仇的帮助胡烨逸正骨。
“滚。”唐潇抬手,结果张霜霜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怪力的冲击似的,整个人都被甩开了。她一脸委屈地看着唐潇,“姐姐,我只是想给你擦擦手,你怎么推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之前就恨不得想要我坐牢,这样一来你就能父亲偏爱你,把家产留给你。”张霜霜说着,眼眶忍不住发红,“如果你只是想要家产,我可以和父亲商量,将家产都留给你,好不好?”旁边的人听到张霜霜这么说,看着唐潇的眼神也越发厌恶。
倪胜忍不住看向任远,他们几个人里面,任远显然是他们的老大。“阿远,这个臭丫头也太目中无人了!”任远这才悠悠起身,双手依旧插在兜里,冲着唐潇挑了挑眉,“你挺能打。”唐潇勾唇,“是他们不禁打。”倪胜捂着肚子起身,说道,“阿远你看,这个唐潇真的太嚣张了!”任远从小就练跆拳道,再加上家境殷实,哪怕真的闯出了什么祸,也有家里人兜着,在南风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敢得罪他。只见任远直接朝着唐潇走去,一只手快速地钳住了唐潇的肩膀。
倪胜刚才被唐潇在课堂上踩了一脚,就憋了一节课的火。他在南风贵族高中一直是人人畏惧的F班恶霸,结果却被一个初来乍到的转学生给欺负了,这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倪胜直接走到唐潇面前,双手猛地一拍桌面,“新来的,你胆子很大啊,竟然敢踩我!”唐潇悠悠扫了他一眼,“所以呢?”原本倪胜以为唐潇这样一个小姑娘看到他这种坏学生会被吓破胆,然后哭哭唧唧道歉,结果没有想到对方态度竟然这么拽!
果然南风贵族高中这边都是喜欢成绩好的人,接下来这段时间,唐潇就只能吃瘪了!旁边的林老师正是F班的班主任,看见唐潇这么干干净净一个女孩儿,心里多多少少踏实了一点,至少不是又来一个小霸王。“你跟我来,我带你去F班。”班主任林翰是个看起来比较温和的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说,“你们的教导主任很负责,所以会严厉一点,下次记得上课带书包,知道吗?”唐潇想说,她来教这群兔崽子上课都绰绰有余,还带着书来上课?
张江海长叹一声,“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霜霜出去磕头道歉吧?”张老夫人语重心长道,“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外面不过是觉得我们只宠爱霜霜,虐待了唐潇这个贱丫头,这样,你给他们都安排进林城的南风贵族高中。他们不是说唐潇长年在外,不受我们重视吗,我们就安排她进林城最顶尖的贵族学校,一学期的学费那么贵,他们难道还觉得我们不重视她?同时,把霜霜也安排进去,对外宣称是让学校好好教育,但是按照霜霜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在学校里碾压唐潇。
“还没到时候呢,可不能乱了规矩。”我也回笑。旁边的丫鬟正是之前来冷宫欺负过我的丫鬟,哪怕我都已经坐上了这位置,仍旧满脸不屑。“还没当上皇后,就开始教起规矩来了……”声音如蚊子一般小。紧接着这丫鬟的主子,就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做戏给我看。“谁让你这么没规矩,什么身份,还敢多嘴。”接着又是几巴掌。这话看似说给丫鬟听,实则就是说给我听的。这丫鬟先前说的那番话,也定然有人指点她才敢说,不然宫里的丫鬟,看到权势,也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