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带着慌色匆匆跑下楼,张妈见她要出门,拦着不让她走。“少夫人,晚星小姐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夫人说了,您不能出门。”程筝一把将她拨到旁边,“我不是犯人,让开!”亚澜湾的佣人很少见她这样疾言厉色,张妈“哎呦“一声,脚下踉跄着。没有人再敢阻拦程筝了。偏偏折腾一晚,高衍兰去睡了,这个时候谁有胆子去叫醒她?大门被“咣“一声关上,张妈撇撇嘴对其他人说:“少夫人怕不是畏罪潜逃了吧?”
“小张都看见了,你还狡辩!你就是嫉恨晚星,故意要害死她!”“您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看到,不要随便给人定罪。这件事情的真相不一定是怎么样的呢!”“噢,你的意思,是晚星自己跳下去的?不愧是学新闻的,什么都敢讲!”“彼此彼此。”傅砚洲发了火:“都少说两句!程筝,你上去。”程筝也要发飙了,她都被人这么冤枉了,还不能解释吗?“我……”“上去!”“不是我推的!”傅砚洲黑脸训道:“怎么,你要自证吗?”
她站起来,喘着气思考对策。往山下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她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援队。怎么会这样呢?方晚星毕竟是条人命,怎么会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坠崖呢?“晚星!方晚星!”程筝的手到现在都是凉的,指尖在颤抖。“在哪里?晚星在哪里?”“就在那边!少夫人还在那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匆匆靠近,程筝听见了高衍兰的声音。她带着颤音,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下一刻,一群人赶了上来!“程筝!晚星呢?你把晚星怎么了?”
有了司承琛打掩护,秦婳索性在医院待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才被司承琛送回秦家。秦韵站在楼上,看着彻夜未归的秦婳,还有她身旁的司承琛,整张脸变得扭曲。之前这两人都是白天出去,可是昨天晚上,她亲耳听到母亲说,秦婳在司承琛那里。现在两人不仅同时回来,秦婳还换了衣服,不再是昨天穿的那套。他们俩,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同床共枕了吗?秦韵气得差点站不住,眼神里有对司承琛的失望,更多的却是对秦婳的怨恨!
这根本不是上次那种普通的绑架犯,而是真正的杀手,她轻敌了。警车的鸣笛声响起,秦婳目光一转,眼神狠戾。手起刀落,伴随着司机的惨叫声,秦婳直接废了他的双手和一只脚。业务如此熟练,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开车杀人,那么她就让他再也没法去害人!大货车彻底失去控制,朝着路边的湖泊冲了下去。秦婳按下车窗玻璃,却发现按钮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司机疼的龇牙咧嘴,扭头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这小贱人长的也算如花似玉,黄泉路上有你陪着,老子也值了!”
司承琛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酒杯,动作矜贵优雅,并没有说话。见状,白景天换了个问法,“你看起来不太乐意?是因为觉得这样做对不起秦韵?”司承琛摇头,“和秦家的婚事是老太太和秦老爷子一早定下的,想要解除婚约,恐怕没这么简单。”“那你怎么跟秦韵交代?”白景天开始为自家好兄弟担忧。“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司承琛语气淡淡的,不想多说。“那你为何非要解除婚约?”白景天想不明白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秦云波在说,司承琛适时补充一些自己的观点。两人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旁边的秦婳也听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是商业奇才。秦婳目光在司承琛身上微微停留,又看到旁边控制不住看向他的秦韵,有些无趣的低下头。这个狗男人喜欢的是绿茶的类型,自己可不沾边。在客厅坐了片刻之后,秦韵很快找借口离开,回到房间。把房门紧锁之后,她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摔到地上!
妻子的病况他很清楚,海城所有心脏科的专家他都拜访过,可是没有一个能让妻子摆脱药物治疗的。而秦婳,却只是一场针灸就能缓解这么久。单霜却是满脸的心疼,“这么多年流落在外,时家也没有给她资源,她大学的专业也不是医学,一定吃了不少苦。”秦琴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刚找回来的妹妹竟然有如此本事。这时,佣人过来通报,“司少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旁边的保安很有眼色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把时姗姗拖了出去。“如果以后这个人再来,不用通知我,直接把他赶出去就行。”秦婳吩咐着保安,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在门口贴个通知:时姗姗与狗不能入内。”乔歆“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大你可真绝!我一定执行到位!”她马上在电脑上把这几个字打印出来,贴在店门口。还没走远的时姗姗,气得在门口破口大骂。
时愿装好包,歪头示意他上车,“习惯他的处事风格就好,他人不错。”闫昱恒系好安全带,抚着她车座上毛茸茸的腰枕,眼神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他没法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评头论足,只好顺着她话头迎合:“那就好,不然你和他搭档太累。”“也还好。他其实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不需要其他人操心。”闫昱恒对旁人的事没兴趣,配合当了会听众后,自然而然将话题转移到车上。他指着挡风玻璃前一排迷你玩偶的屁股,“没想到你喜欢小车。”
时愿正和Simon开本周任务总结会,惊喜发现他竟然连word文件的标题都没更新。她耐着性子,一一点开网盘上的文档,被迫接受现实,“你这两天做什么了?”Simon面露难色,“通读材料,但是看不太明白。”看不明白不知道问?时愿火气蹭噌直冒,不就是更新模版里的年份和公司名称?再从项目进度表复制黏贴些信息,有什么难的?她暂时不想对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发起刁难,尽量心平气和:“哪不明白?”
时愿声音不大,混在一片喧嚣中,衬得格外柔和。几根鬓边碎发耷拉下来,黏住了嘴角,她不在意地拂去,“我其实就是个活脱脱的万金油。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湛,压根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闫昱恒认真倾听,并不懂咨询行业的门道,便顺着她话头:“你好歹有的选,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哈哈。”时愿挺直脊背,眼神追随着老板的动向,“怎么这么慢,饿了。”她翘首顾盼,和一位陌生人的视线意外交汇;对方完全没有撇开的意思,反而莫名其妙朝她嫣然一笑。
闫昱恒挠挠头,调整呼吸,自然而然牵住她手腕,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别撞着。”他牵了一路,手指不逾距地守在原地,不敢向下游离。他掌心感受着她冰凉滑嫩的肌肤,激动地像个二十出头的傻小子,忍不住朝路人咧嘴笑。时愿落后一步,没留意到他的神情。太久没坐晚高峰的地铁,她反应不如往常敏捷,有好几次差点撞进陌生人怀抱,又被他轻拽着成功避开。待上了人行电梯,闫昱恒有分寸地松开手,“人太多了。”
闫昱恒提高了音量,“你还别不信。”“你说说。”闫昱恒顺势解开了领扣,做足架势。他素有夜跑的习惯,昨晚从实验室出来,见时候尚早,便心血来潮去逸夫楼天台吹风。他一口气爬到28楼,兴致冲冲朝夜空吼了几嗓子,随后独坐在天台中央的石墩上看星星。他发着呆,原本好好的,不知为何脑海中争相涌现出各种消极情绪。“真的,从小到大的伤心事一股脑全冒出来了。”“太安静了?所以人容易想起不开心的事?”
“看着不错。”吴欢抚着下巴,作沉思状:“会不会太嫩了?”“我没说要跟他谈恋爱吧?你怎么还不走?”吴欢癞皮狗上身,“我不走,石砚初是我好兄弟,你也是我朋友。你俩吃饭凭什么不带我?”还好兄弟…真亲昵。时愿听得头大:“我今天请他吃饭。”“我自费。”吴欢自作主张:“去小食堂?饿了,正好多点几个菜。”时愿不置可否,指向正逆着夕阳跑来的人,“要么你问他。”
他贯穿了她的一生,与她共度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几乎是她融入骨血的一部分。可是,陆承瑾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呼唤,也没有回头。她看着他上了车,一点点的开远,直到完全看不见。回到房间里,她捧着床头的婚纱照,心想,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泪流满面。哭过之后,沈云染开始收拾行李。带有他们回忆的东西,就如同她即将要清空的记忆一样,要被全部销毁。婚纱照、情侣对戒、聊天记录和所有照片。
只有眼泪在无声的滑落,意识渐渐模糊。再醒来……她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孩子。陆承瑾对这些一无所知。面对哭闹的沈云染,他紧紧抱着沈云染:“宝贝,是我们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等到他准备好了,一定会再次来到我们身边。”沈云染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如刀绞。她望着陆承瑾,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被它的父亲,亲手害死之后,再也没有机会,求看看这个世界的朝阳,去感受世间的美好。
手机里,忽然传来一条短信:【沈小姐,我们见一面吧。】发件人是江晚晚。次日,沈云染应邀前往。江晚晚约她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名为巴别塔的咖啡厅。江晚晚到得比她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只牛奶杯。见她走过来,江晚晚将菜单递给她,中指上的钻戒晃得人眼花。“沈小姐看看,想喝什么?”沈云染并不想跟她周旋,只是将菜单推开:“你找我做什么?”江晚晚端着牛奶喝了一口,唇角带着笑:
“小染,公司有急事,我要先过去一趟。”沈云染怔怔的看着他。今天,是他们的五周年沈念日。他那么用心的,准备了这一切,想要给她一个美好的夜晚。可这所谓的用心,却比不过江晚晚的一通电话。这一刹,沈云染忽然生起了一种浓重的不甘。她攥住了陆承瑾的衣袖:“承瑾,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沈念日。”“这件事,一定要你去处理吗?”她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可此时的陆承瑾,根本顾不上她。
等到车辆驱离医院,他像是终于放松了下来,连绷紧的腰背,都松弛的靠在了椅背上。“小染,你怎么会在医院里?是身体不舒服吗?”沈云染摇头,语气敷衍:“最近有点失眠,去开了点安眠药。”“那怎么行呢?”陆承瑾下意识反驳:“等我忙完这一段,给你找个中医好好调理一下。”他语气中的关切,是那么的情真意切。沈云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总说,等他忙完……可是,又另外一个女人要陪伴的他,什么时候忙得完呢?
她想跟陆承瑾,好好谈谈。沈云染沉下心,擦干了眼泪,又给医疗机构拨打了电话。“我先前预约的手术,时间……”‘推迟’两个字,还含在口中。不远处的妇产科,江晚晚神色雀跃的走了出来。陆承瑾陪在她身边。两人四目相对,陆承瑾慌乱的松开了扶着江晚晚的手。沈云染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她挂断了电话,缓缓站起身,声音轻的不可思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