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他闻声转身,诧异地睁大了眼;“汪政委?您这么快就出院了?”汪念曦嗯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流露着柔情:“我回军区正好路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林和鸣尴尬,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见相亲对象的,只说:“我跟同学出来玩的,他去供销社买东西了,我在这儿等他。”话音刚落,一辆红色桑塔纳车突然停在两人身边。林和鸣望去,眸色亮了亮:“沈队长?”沈韵从车上下来,她没有穿警服,深蓝色短袖,虽然宽松,但隐约能感觉到衣服下的身姿,黑色长裤衬的她的腿又直又长,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我从车窗里看着他。他回头,冲我笑笑。我打开车门,在他的注视下,下车站定。他似乎有些疑惑,挥手朝我说了些什么。再往前走,就是马路了,车辆川流不息。我在他陡变的脸色下,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落到地上的那一刻,鸣笛声、叫骂声、惊呼声充斥在我的耳边。有人在喊:“血!她身下流了好多血!”池宴川拨开人群扑过来,他死死握住我的肩膀,近乎癫狂地喊:“阿禾!阿禾!”鲜血沾染了昂贵的外套,一寸寸泅开。
当池楠溪拿出那个戏子和他男朋友的照片时,他眉毛一挑。而当池老爷子找上门,告诉他想回池家,必须帮他办成一件事。他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安排。几天后,在徐青野苦恼还差点钱,没法给方小草买钻戒时,他状若无意地告诉他,池氏在招保安,你可以去看看,多打份工。徐青野成为池氏保安的第二天,他向池老爷子提交了一份杀害专家获取专利的计划。于是,在那个夜晚,他去池氏大厦找徐青野,寻了个由头把他带到地下车库,让他“恰好”目击了那场惨剧,又“恰好”获得了重要密钥和监控资料。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我上次在池宴川书房装的窃听器终于派上了用场。池宴川语气艰涩:“我没想到收购方居然是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女人不紧不慢地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无力平息这场风波,就该让贤。”终于等到她了。池楠溪,我的结盟对象,也是池家长子的私生女。她是长子和初恋情人偷生的。彼时长子已和门当户对的千金联姻,正牌夫人自然容不下这对母女。
我被气到无语,发疯似的摔碎了给我送进来的所有吃食。可没用,佣人们就像设定好的机器人般,打扫干净后,再悄然给我送来新的。我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本也无意折腾这些人,几天后,我开始配合。当一个安静听话的洋娃娃。无聊的时候,盯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和街对面漂亮的小楼。那楼似乎空置,某天醒来,却有工人开始进场施工。他们用喷漆到处涂鸦,二楼的落地窗前,赫然出现了几个字母。Wait.
“从我接纳你的那天起,我就预料到这一天了。”我嗤了一声:“池宴川,我该说你老谋深算,还是骂你狼心狗肺?”“阿禾,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能说,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池宴川!徐青野把你当他最好的兄弟,可你呢?你害死了他!你知道他死的时候连全尸都没有吗?”我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我现在只要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就恶心得想吐。还要痛骂自己眼盲心瞎,与狼为伍。今天,我就要替徐青野报仇!”
就在这时,管家来告诉我,池宴川会回来,要和我共进晚餐。晚上,池宴川进门时,我正在厨房忙活。刚尝了一口汤就被由后揽进男人的臂弯里。我顺势给他喂了一口汤。他笑着说好喝,在我额间亲了一口。饭桌上,他一边吃一边称赞我的手艺。一派和谐景象,仿佛一周前的争吵并不存在。吃完饭后,他拉着我上楼。倒在床上时,他才对我说:“阿禾,你乖一点,我不会亏待你。”我娇笑着在他胸膛上点火:“我想了一周,发现身边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我不该那么任性,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阿宴。”
而且那么一看,那女人顶多也就二十七八,居然就当上了大队长。眼看刘建红又要误会,林和鸣忙把自己着急回学校误上坏人的车事说出来。刘建红听得心惊肉跳,也替他捏把汗:“该说你运气差还是好呢,差到居然差点丢了命,好呢不仅遇到刑警,还遇到了军区政委。”林和鸣也心有余悸:“是啊……”幸好遇上沈韵和汪政委。交完学费后,林和鸣想起还没跟父母报平安,立刻去学校里的传达室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这时,医生进来给汪念曦做检查。沈韵便开口道:“那汪政委,我们就先走了,您好好休养。”说完,又敬了个礼才转身离开。林和鸣也忙不迭地鞠躬,转身跟上。眼看他要走,汪念曦下意识伸出手挽留:“等等!”然后,男孩跑的太快,压根儿没听见她的声音。汪念曦僵住的手慢慢放下,只觉心跳好像快了很多,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更多的是对现在和林和鸣陌生的关系而产生的不安……楼下。林和鸣一路跟着沈韵,她身材高挑,林和鸣快走了几步,终于跟上。
政委不会是把脑子给撞失忆了吧?“政委,您忘了吗我们开会回来遇上公安追嫌疑犯,恰好嫌疑犯的车就在我们跟前,你说帮公安截堵,车就跟嫌疑犯的车撞上了。”通讯员解释道。一连串的话让汪念曦满头雾水。追嫌疑犯?截堵?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通讯员哪里还敢耽搁,立刻让护士帮忙把汪念曦扶到车上去。刚站起身,汪念曦便能感觉到大脑的刺痛,她皱起眉,转目间,视线扫过路边一个被公安挡住的单薄身影。
汪念曦眸子微微收紧,接过箱子:“给我吧。”1看着她进门,通讯员摇头叹了口气。推开门,一种从没有过的空荡气息扑面而来,让汪念曦有一瞬的窒息。她下意识看向林和鸣的房间,幻想着曾经他会听见声音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满眼都是她……风扑在后背,将她拉回了现实。压下胸口翻涌的钝痛,汪念曦坐到沙发上,将行李箱放在桌上打开。里头除了几件衣服,便是书和笔记本。最显眼的,是件看起来很陈旧的六五式军装上衣。
他们本来就不满意唐航的能力,只不过碍于汪念曦政委的面子不好说什么,现在出了这档子的事儿,也算是顺水推舟把混饭吃的人踢出去了。汪念曦看了眼唐航,转身离开。2“念曦,等等我!”唐航顺势追上去,千回百转的心思飞快搜寻着挽留对方的方法。一路追到楼下,他伸手挡在女人面前,可怜兮兮望着她:“念曦,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我的气是吗?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我那只是一时冲动,而且我,我是真的很爱你,被逼结婚那些日子,我也真的很难熬……”
台长没有说话,压抑怒火的眼神瞄向了唐航。主任也剜向他:“上午小唐做直播节目,提到昨天林和鸣见义勇为的新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笑了。”“整个中午,电视台投诉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说着,又拿起桌上厚厚一摞信,“还有这些,都是群众指责小唐不尊重英雄的批评信。”汪念曦登时黑了脸。唐航一慌,连忙解释:“我没有!念曦,那只是角度问题,我根本没笑!”听到这话,助理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站了出来。
哪怕是秦婉最爱的自己,也从没有这样用心的对待过自己。精确到连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包包、手表都一清二楚。陆明月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深不可测,但很奇怪的是萧庭舟并不害怕她,反而看到她时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不管怎么样,他也想不了太多了。他的人生迄今为止已经一团糟,再糟又能糟到哪里去,先睡个好觉才是正经的。萧庭舟醒来时,已经是德国时间,第二天的凌晨三点。
但是目前眼下,他只是急需一个依靠,一个可以帮她彻底脱离秦婉,脱离京市阴霾的依靠。至于未来会怎么样,以他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佣人带着萧庭舟去了他的房间。那房间有些过于大了,一整片的落地窗,柔软纯羊毛地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衣帽间和配饰间,隔出来的书房、客厅,三米乘三米的大床,浴室里有着如游泳池般的圆形下陷浴池。佣人笑着说:“衣服都是小姐临时购置的,小姐说她不知道您的穿衣喜好,您需要什么可以直接拿抽屉里面的卡去买。”
“抱歉,我最近在德国风头太盛,被人盯住了,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亲自去接你。婚礼的事我想和你细聊,我想给你一个你喜欢的,全程参与的美好记忆,可以吗?”一上车,萧庭舟就听到女人温柔的和他解释。萧庭舟立马摇摇头说:“没关系,还是很谢谢你。”他知道,她有一个身份是特种兵,职业特殊,他能理解,也不会过问不该问的事情。陆明月默然两秒,岔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想去外面吃饭,还是去家里吃?”
萧庭舟的爸妈葬在京市,他又从小说要娶她,连他爸妈给他的遗产也都是她在打理。他离不开她,也永远不会离开她。想着,秦婉最后抱住萧庭舟,散去心底的慌:“庭舟,不管以前发生什么我们都翻篇过去,婚礼过后,我们回到从前吧。”萧庭舟被紧紧箍着,有些窒息。刚想挣扎,但秦婉已经放开了他,笑着说:“去公寓等我,今晚我陪你。”萧庭舟垂下眼眸,心头又是痛又是自嘲,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早上九点。
“明面上,只有你才是我的丈夫,屿森很乖,他不会和你抢什么。”萧庭舟刚想说取消和她的婚礼,可嘴才张开,何屿森就哭着冲了进来。“庭舟哥,求你成全我和婉婉吧,婉婉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个意外,我知道婉婉只爱你一个,我不会和你抢什么。”“只是这个孩子已经来了,他已经有了心跳,已经是个生命,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以后我们完全可以三个人带着孩子一起生活。”萧庭舟冷眼看着他,眼中漫上一丝嘲讽。
他永远不会穿着西装和秦婉结婚了。但他只是笑笑,敷衍说:“撕了以后可以再画,不用这么紧张。”秦婉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何屿森突然出现在门口,温声提醒道:“婉婉,我们还有一个线上会议要开呢。”秦婉冷着眼瞪了萧庭舟一眼,这才慢吞吞往外走。萧庭舟看着出来,她这种作态,是在等他认错服软。刚刚对于撕西装画的回答,她显然不满意。若是从前,他早就顺着她的台阶,缠上去解释原因,寻求原谅了。
姜母去了厨房倒水。见傅景盛站在照片前,有些局促:“其他东西都卖了,就留了一些照片当念想。”傅景盛指了指角落的盒子:“那是放的什么?”姜母想了想,迟疑道:“好像也是照片,我拿给你看看。”木盒子打开,里面东西不少,一倒出来,都是一些奖牌,有的做工精湛,有的粗糙。姜母想起来了:“这是语溪读大学之前参加的课外活动。”傅景盛眼尖,拿起一块奖章,上面还有姜语溪的照片。那时应该是小学,依稀能看出成年后姜语溪的影子。
他眼球上逐渐爬上血丝:“你查错了,我要的是活的姜语溪,懂吗?”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胆寒的冷冽。孟一黎也怕,微微向后退了半步,终于看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傅景盛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倾,浑身散发着压迫感。孟一黎不由想起原来在非洲草原见过的一只正在狩猎的雄狮。可傅景盛坐在冰冷的桌椅里,像是被什么束缚,又跟雄狮不沾边,反而像困兽。孟一黎将目光落在文件上:“傅景盛,你要学会接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