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黎安瞳孔之中闪过一丝迷茫,从未有人这般对他说过,若他不想,便可以不想。父皇教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夫子教他身为皇子必要言出必行为民着想。他为大哥鞠躬尽瘁时,也是言出法随。“黎安不知……”见他垂下头,似是不安,似是纠结。温郁的手自白雾之中穿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溪黎安,你先是你自己,之后才是四皇子,你若不想,便不想。”溪黎安定了定心神,眸色异样,正欲说话,一股幽香自那只手上传来。
溪沉曜站在人群中煞是显眼。深邃的眼瞳之中藏着杀意和阴郁。他微微抬眸,只消一个眼神,身侧之人立马明了。变戏法的班主陈耀高喊:“这水分明是从地下冒出,肯定是损毁了水脉!又用戏法让大家以为水是天上来!你诓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去,陈耀指着大坑中一条水流:“大家看啊,这两条水流波动明显与云彩落雨不同!”百姓们探头往前,议论纷纷。
“就是啊!这从地下冒出来的水,谁知道是不是又损毁水脉了!”“滚下来!假的!滚下来!”众人被起哄,愤慨激昂!恰逢一朵云出现,方才落下的太阳照耀出金黄色的光芒!火把骤然失色,只这一朵金黄色的云,将整个大坑照亮!轰隆一声——紫芒乍现。温郁眼睁睁瞧着一颗炮弹正中那云上。再瞧画布上,炮弹早就消失不见!只见大风骤起,伴随着雷声。大坑正中间的溪沉曜被闪电生生赶到了大坑之外!
溪黎安听话地将趴在地上的青意抱起。随后进了那三人刚才出来的房间。门口倒了两人,屋内倒了六人。溪黎安刚进去,眼神一变,耳朵动了动:“来人了。”温郁也不由得屏住呼吸。溪黎安抱着青意躲在帘子后,趁着缝隙往外看。一个和青意身形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身侧没有跟人。她先是四处翻了下,在书桌上寻到一方印章,往怀里一放,便转身进了另外一边卧房。
可没想到算来算去,贺念辰还是对沈月淮余情未了。甚至为了她,不惜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你们自作主张要把消息说出去,这跟我没关系,当初我就说了那只是权宜之计,反正除了月淮,我谁都不会娶!”贺念辰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一把就将沈洛伊推开,夺门而出。他走的太快,丝毫没注意到沈洛伊眼底汹涌的恨意。指甲早就已经刺破了掌心,鲜血汩汩流出。但沈洛伊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只一个劲地死死盯着贺念辰离开的背影。
“那你趴在我怀里哭吧,这样沈阿姨就看不见了。”那天沈月淮哭的很凶,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可就算那样,她还是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生怕被别人听见。只有自己湿透的衣服能证明,她留了多少眼泪。想到这儿,贺念辰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见过沈月淮的眼泪了。所以他总会下意识觉得她很坚强,她不委屈。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苏远的开心不像是假的。他外溢的好心情也感染到了沈月淮,连带着她也笑了起来。其实沈月淮长得很美,而且很有东方美人的那种韵味。只不过平时大家都更关注她的才华,反而会忽略她的样貌。但祁温言不一样,最开始他就很直观的感受到了美貌的冲击。而且对此几乎没什么抵抗力。现在看见沈月淮的笑容,他本来就没降温的脸感觉更热了。“月淮,恭喜你。”他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小姐,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再做决定。”祁温言不知道沈月淮的过往经历,但他是个合格的医生,不会因为想要赚钱就撺掇病人盲目手术。他忍不住回想起当初接到沈月淮那通电话的时候。可能连沈月淮自己都没注意,当时她连语调里面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绝望的气息。那时祁温言就在想,一个小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语气呢?而现在见到本人了,他就更好奇了。
早在三岁的时候,在其他同龄人还在玩泥巴的年纪,她就早早的开始练钢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个小时,没有休息,没有假期。练不好还会被动辄打骂。她听的最多的几句话无非就是。“为什么你这么笨”“为什么还练不好”“沈家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等等等等。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不是为自己活的。是为沈家活的,是为了爸爸的脸面活的。至于妈妈,她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多少爱。
记者们的嗅觉何其敏锐。他们察觉沈月淮并未出现在这里,问出口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台上的沈父沈母听到这些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几乎都在心里咒骂沈月淮。可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长枪大炮怼在眼前,他们必须给媒体公众一个答复。“是这样的,对于培养出了一个这样的女儿,我们深感抱歉。”最后,沈父还是咬了咬牙,下了决定。“因此,我们宣布,从今往后,跟沈月淮断绝血缘关系,从今往后沈家与沈月淮再无任何瓜葛。”
看到姜慕禾的回复,陈言有些意外。犹豫了片刻,他想到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理由。点击发送。下一秒,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这是……被拉黑了?陈言皱着眉,多少有些懵。什么情况?他把之前的聊天记录翻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姜慕禾有点莫名奇妙,而且哪有人聊天消息不超过两个字的?最终,陈言的注意力落在被拉黑前的最后一条消息。
陈言拿书的手落下少许,露出眼睛,“我只想知道原因。”“当时…我以为你耍流氓……”听到这个回答,陈言并不意外。毕竟那个女小偷过于年轻,长得也还行,确实很容易被人误会耍流氓。这几天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之所以问姜慕禾,也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见陈言不说话,姜慕禾转身离开。这个举动,让陈言当场愣住。这就完了?道歉总得有道歉的态度吧?
“从各个方面来看,你和这个姜慕禾都很般配,再加上一板砖这个缘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不好好把握,你以后绝对会后悔。”陈言语气平淡,“说完了?”“还没。”姬萧换了口气,“只有你找到了女朋友,柳如烟才会死心,这样我就有机会了。”“虽说我配不上姜慕禾,但配柳如烟绰绰有余,为了兄弟的幸福着想,你得赶紧脱单啊!”“继续。”“我说完了。”“滚蛋。”
女孩软软糯糯可可爱爱多好,反观姜慕禾,冷的让人退避三舍,白瞎这张脸了。陈言看了一眼姜慕禾小巧的手掌,并未和她握手,反而看向姐姐,“她怎么来了?”“来吃饭。”陈洛水回答完,担心弟弟乱说话,指着茶几上刚买的菜,“小言,去把这些菜择择洗洗。”陈言虽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姐姐快出国了,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管姐姐怎么折腾,他和姜慕禾都不可能,准确来说,他和任何女孩都不可能。
她用力地晃着弟弟的肩膀,脸色因兴奋微微泛红,“小言,721分,你考了721分啊!”陈言波澜不惊看着屏幕上的高考成绩,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之所以如此从容,源于实力。虽说他这个人有些不安分,在学校经常和人打架,但这是性格使然。学习上,他从未松懈过。姐姐这些年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如果连学习这种付出就会有收获的事情都做不好,他会瞧不起自己的。
还是省状元?陈言拿着筷子的右手顿了顿,“这么说,她还挺厉害?”“何止是厉害,这女孩在江大可是神一般的人物。”陈洛水夸完,接着又问:“小言,有信心考上江大吗?”陈言哧溜哧溜地暴风吸入,三下五除二,一碗面条就下了肚,“有手就行。”“不吹牛能死啊?”“不能,但会难受。”陈洛水不想和弟弟贫嘴,“小言,你对姜慕禾的印象如何?”“漂亮。”
婚礼前一天,时延辞来找虞星约。虞星约皱眉,转头就走:“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虞星约,”时延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我们好歹亲人一场,你就这么讨厌我?”她深吸一口气,跟他走出去。时延辞把她带到一个海边,风浪很大,昭示着时延辞的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星约,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不要强求,如果事那个江玄强迫了你,我可以派人解决他。”
晚上,虞星约看着外面的圆月,突发奇想想要去爬山。她想起小时候,圆月那天,Z国过中秋节,M国却没有这个传统。她刚来没多久,也不敢打扰时延辞,只能自己看着月亮流泪。是时延辞,他带着好几箱月饼来到她房间。“吃月饼吗?”小小的虞星约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眼神闪闪地看着时延辞:“小叔叔,我最爱你了!”而现在,同一个月亮,却物是人非。她转头,发现江玄已经背好包穿好鞋:“走,爬山看月亮去。”
“祝福?”时延辞冷笑一声,“虞星约,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可你对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吗!”“你父母托我照顾你长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听他说起自己的父母,虞星约一下子就冷下脸。她走到时延辞面前,甩给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替我自己还的。”“啪——”又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我爸妈还的。”她冷冷看着他,对上他错愕的视线:“时延辞,我从来都不欠你的,你别跟我说什么收养我是我的恩赐,如果不是你......”
“小叔叔,我要结婚了。”虞星约的语气坚定,可听在时延辞耳朵里却显得尤为刺耳。他猛地捏碎手中的钢笔,直到手上的血流出来他才反应过来,声音竟有他不自觉的颤抖:“星约,你别吓我,我不同意!”虞星约面无表情,舌尖却品尝到些许苦涩:“小叔叔,你不也要结婚了吗?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是啊,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可时延辞还没有准备好。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没有软肋,也没有亲人。
“还有,别动星约,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明明只是说话,可苏桐却知道时延辞是真的会杀了她。昨晚,他没有和苏桐一起睡,她亲眼看到他独自一人守在虞星约的房门前,落寞着。苏桐知道收集时延辞犯罪证据的行动不能再拖,所以只能请求虞星约。她看到江玄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是个同行。时延辞如今对她有所怀疑,必须尽快结束任务。“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不是个杀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