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亦臣有些不耐烦的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挂断的电话,恼怒的开口,道:“你要是为昨天的事道歉的话,那你最好乖乖的亲自站在我的面前来。”“宫亦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记者啊,再说,我也没想过她会往那方面想啊。”苏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她自己都听不到了。宫亦臣真的怀疑这个女人活到现在是不是上天对傻子的眷顾。“那你最好和记者去解释吧。”宫亦臣冷声说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晚晚听到她的声音,两眼一亮,扭头看着一旁的炸鸡,说:“妈咪,晚晚想吃这个。”“不卫生。”唐南绾说道。晚晚被她反驳着,她靠在北北的手臂上,低声说:“哎,果然和爹地说话一样,以后日子怎么过?”“什么爹地?”唐南绾耳尖听到,警惕的问道。她转身回头,看到这餐厅是之前和燕景霆吃过饭的地方,她心咯噔一声,怀疑这两家伙出现在这附近,不是偶然。“那个。”北北指着说道。唐南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个透明鱼缸内,几只乌龟正伸着头游晃着,她突然想到那天和北北说:“爹地被海盗剁碎去喂的王八被捞起来了。”
燕西站在他身后,突然感觉有些难过,是替燕景霆难过。“爷,如果唐小姐知道您这些年一直放不下她,或许……”燕西有些于心不忍。别人都说燕景霆手段残忍,心狠手辣,却没人知道他曾也有过温柔心,却在4年前唐南绾消失那夜后,自我惩罚,成为了个行尸走肉的人。燕景霆什么都没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走的每步都沉稳,仿佛每个脚印都是跟着唐南绾刚离开的步伐,与她同步,却又力所不及。唐南绾逃离了餐厅,独自站在树下,强行将委屈憋了回去,抹掉眼泪折回医院,发现那机器坏了正在维修。
刚才被人调戏她没哭,甚至想拿筷子戳瞎他们,但现在被燕景霆抱住,她感觉被冒犯了,但在他怀里她突然有些难过。眼泪控制不住流了出来,身体哆嗦着贴在他怀里,像这些年伪装的坚强在他面前被瓦解好,她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衣角。她咬着嘴唇,把脸埋在他怀里,手拍打着他哭道:“你放开我,放,放开。”燕景霆被她不断拍打着,他的身体僵在那任由她打着,听到她哭得越发厉害,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要欺负我?我看起来就这么随便低贱,让你想抱就抱,想让滚就滚吗?”
她握着的筷子“卡”一声折断,朝搭在她肩上的手戳去。“啪”一声,只听到天花板的水晶灯发出声爆响,一只酒杯摔了上去,击中水晶灯吊坠砸落。端着酒的赵总被电中,身体抽了几下倒在地上。“谁啊?”其他几人被酒杯碎片击中,脸上挂彩,怒喝着拍桌,赵总痛得裤子湿透,吃痛站起身。脖颈却被人掐住提起,“砰”一声被摔在地上。
“靠,晚晚你这个小色狼。”秦佳被她气得老血差点喷出来。看着晚晚裹着浴巾,屁颠跑了出去,秦佳低头看了眼自己,挺直腰杆说:“谁说不大?我可是性感女郎好吗?”“妈咪。”晚晚跑出去,抱住唐南绾的腿,对她悄声说:“晚晚和你说个秘密哦。”唐南绾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模样,蹲下身凑耳过去,学着她的声调轻声问:“快快告诉妈咪。”“秦阿姨她……”“哈哈。”唐南绾被她的话逗得,一把将她抱起身,笑着停不下来,一边说:“可不能往外走。”
“谁惹你了?”燕景霆签了文件丢桌上,魅惑的声音响起。苏承晟坐在沙发上,抬起长腿翘起,说:“难得去吃个火锅,结果发生爆炸,关键是有个疯女人,居然当众说生孩子给我看。”“嗯?”燕景霆蹙了蹙眉。苏承晟斜坐在那,借着暖黄灯光盯着燕景霆那如刀雕琢般的俊脸,手摸着妖孽的脸,认真打量起来。“说起这个女人,我想起爆炸现场我捡到了个孩子,长得和你有几分相似。”苏承晟低声说道。燕景霆听到“孩子”,黑眸微沉,握着金笔的指尖僵住。
视线落到她和傅一凛连在一起的手上,莫名的,他喉咙紧的发疼。三年没见,她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也还是那么喜欢他哥……“寒凛少爷回来啦。”保姆看到他,笑意盈盈的跟他问好。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躲闪不急,傅寒凛的眸子和虞云婕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闷闷皱眉,面色古怪。傅母忙催着他进门:“你还知道回来,赶紧的,就等你回来吃饭了。”
虞家的事儿,她早已打算靠自己,她也不打算再嫁进傅家,答应去国外,她有私心,远离傅寒凛的私心。……虞云婕应下后,虞母当天就给她和傅一凛买好了凌晨的机票。国外那边她一早就联系好了,医院和住处都是现成的,只等人去就好。这事儿,傅家有意瞒着傅寒凛。等他知道的时候,虞云婕和傅一凛早已在国外住了小半个月了。这消息他还是从他那群狐朋狗友嘴里得知的。
自从医院回来后,虞云婕的工作便轻松了不少,傅一凛虽什么都不记得,学东西却很快。除却时不时找上门来发酒疯的傅寒凛,虞云婕对眼下的日子倒也还算满意,只是次数多了,难免让人厌烦。她是真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他一直缠着她做什么?不过后来她想明白了,大概,这就是幼稚男人所谓的自尊心吧。这天,她才下班正要走,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敲响来。虞云婕手下关着电脑,头都没抬:“进来。”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遑论虞云婕是人。她红着眼捡起脚边的书,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砸在傅寒凛身上,力道之大,足足带着两辈子的怨念。她一言不发,并非不知道骂人,只是家教使然,当着长辈的面,她骂不出口。傅母心疼的拉住虞云婕的手替自己那个混账小儿子道歉:“云婕啊,是伯母没把他教好,他张口就是胡话,你不用在意。”虞云婕咽下喉间那抹情绪,沉沉的舒了口气:“抱歉伯母,待会儿我会找人来收拾东西,我先走了。”
可虞云婕脸上的绯红他却看的真切。只一眼,傅寒凛心头的火气便烧到了头发丝。“虞云婕!找了一个不够你还要找第二个?我是有多差?我就这么入不得你眼?你和我……”话没说完,看到转过头来的男人,傅寒凛僵在了原地。“……哥?”傅一凛那张俊脸上却只有不悦。把虞云婕护在怀里,他蹙眉,一板一眼:“道歉。”熟悉的脸,熟悉的语气……傅寒凛喉咙一紧。
就在他今天第二十次拿起手机查看信息的时候,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一身高定名牌的男人出了声。他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讥笑:“寒哥,那虞云婕来真的啊?你跑来西城半个多月没回家,她和她妈居然能忍得住不找你?这不像她的风格啊?”一话抛出,傅寒凛没说话,他对面坐着的叶轩却开了口:“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关你屁事,就你话多呢,没看见寒哥心情不好,你少上赶着找不痛快,你忘了那个嘴贱的赵安是什么下场了?”
勾唇笑着将人抱进怀里,傅一凛跟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文件袋。“本来准备第一时间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没想到,你倒是率先给看我一个惊喜。”说着,男人修长的指尖挪到了虞云婕平坦的小腹上。像是有些紧张,傅一凛只敢浅尝辄止轻轻的碰,好像稍稍用力就会坏似得。虞云婕脑子转的飞快,当彻底把他这句话消化完,虞云婕整个人惊的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你想起来了!?你真的想起来了?多少?全部吗?”
傅一凛的声音冷的渗人。擦身的间隙,傅一凛皱眉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继续往前的动作。“小婕是我的未婚妻,她怀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一句话,给傅寒凛堵得哑口。是啊,有什么问题……虞云婕早就不是他的未婚妻了,她现在头上冠着的是傅一凛的未婚妻……怀孕,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不甘!明明当时说只差一步虞云婕就是他的了!傅寒凛紧紧攥着五指,眼角有什么滑落,砸在嘴里苦的人发涩,痛苦到窒息:“云婕姐我错了,我不凶你了,你别……你别嫁给他行不行?”
他眼睁睁看着傅一凛将虞云婕带离深渊,他的身子却在不断下沉。为什么……他痛苦的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为什么,虞云婕从来不会坚定的选择他一次呢?氧气耗尽,傅寒凛再撑不下去,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虞云婕的意识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到了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充斥在她的鼻尖,她恍惚睁眼,赫然就见傅一凛一脸焦急的在拉着她的手,眼眶通红。
她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需要依附旁人小心翼翼生活的虞云婕,他们这些人凭什么让她不痛快。捂着唇轻笑了一声,虞云婕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能理解,毕竟您的丈夫前段时间才爆出又找了个女大学生,您会病急乱投医也是正常,不过……”她拉长尾音,不赞成的皱眉:“就算再着急您也不该来问我啊。”“什么意思?”那女人皱眉,被虞云婕的眼神看的莫名心慌。虞云婕不慌不忙凑到她耳边,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眸光转瞬沉到了谷底:“我的意思是,你守不住你男人,跟我没关系,同样的,我最后会嫁给谁,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等那群人散开,傅寒凛的视线又落到了身侧的女伴身上。当着一众人的面跟她动作暧昧的不像话。虞云婕静静看了会儿,不过片刻的工夫,就有人朝她这边涌来。为首的是一位还算眼熟的贵太太:“哟,虞小姐,好久不见啊。”“算算,咱们之间都有三年不见了吧?听说,你凭一己之力把虞氏做起来了?转眼又从傅寒凛的未婚妻摇身一变变回了傅一凛的未婚妻。”这人一开口就带着一股惹人厌烦的市侩之气。
淡淡将请柬看完,她随手将它扔在桌上,满不在乎。“懒得去,人太多了,省得听闲话,那些贵太太正愁看不到我的笑话呢。”她这话半真半假,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邀请函上的日子就是明天,偏偏明天又是傅一凛一月一次做康复治疗的时间。她答应过每次都会陪他去的,她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更何况,据她这几年的观察发现,傅一凛一个人时总是特别容易紧张不自在,有她在的场景却会缓解很多。
赵闻江被说的晕头转向,他无奈的摆了摆手:“不了阿婆,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孔子瑜看完了好戏,轻咳一声:“奶,是不是该吃饭了?”“哎呦,瞧我聊天都忘记了。”孔奶奶去了厨房,这场问话才算彻底结束了。但赵闻江不知道的是,吃完饭后孔奶奶就去了隔壁家。沈彤此时坐在院子里和外公外婆聊天,看见孔奶奶进来了,抬头打了个招呼:“孔奶奶,吃饭了吗?”孔奶奶笑着点头:“吃了吃了。”
在这种家庭下成长,自然而然,她会更喜欢去外公一家。或许是她帮了自己。赵闻江对沈彤,有些莫名的关注,心里总想着把人情还了。另一边,沈彤盯着赵闻江渐渐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是第二次碰见他了。一个和赵闻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赵闻江和沈彤来到了徐家饭店。改革开放后,不少个体户和公司遍地开花,拉动了国家不少的经济。肉眼可见的,国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对接人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见到他们就热烈欢迎:“同志你好,辛苦你们不远万里过来。”